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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诡梦画缘(3)

“嗯?蔷,是你啊,呵呵,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我正要过去你那边……”

“哦,对不起,又来打扰你了,我是想告诉你,我家里可能没什么东西是你喜欢吃的,所以,可不可以改天再……”我低着头语无伦次。

“呵呵呵呵,你真有意思啊,真是的,是你请我啊,我怎么会对你挑剔呢?我没那么多要求,那,我也买了很多好吃的,我们是在自己家里,随便些挺好的……你不要想太多啊,呵呵,走吧,客人都上门了,你难道不欢迎吗?”

应该是很尴尬的,都怪自己怎么……

谨露着喜色,很开心的样子,参观了我的家,在我还正画着的作品前驻足良久,眯着双眼细细打量,显得很专业的样子,真的看不出来他只是对画作感兴趣的人,至少他应该也是个会画画的人才对吧。

在阳台上透着窗玻璃可以看到一轮皎洁的圆月那么近的在高楼之间悬挂着,静悄悄地看着我们。

一个人太久了,习惯了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靠在椅子上发呆喝酒,不觉得热,不觉得冷。

现在两个人在这里,感觉这个静逸的小空间突然变得异常狭窄起来。

于是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挪到沙发旁的地毯上,靠着沙发,就这样喝起酒来。

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人与人之间是可以如此接近的。

“你不感觉到奇怪吗?你看到我这样一个女孩子,才刚刚认识便一个人很豪爽的样子来请你喝啤酒,没什么好吃的,只有啤酒……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是疯了……”我已经喝到第五瓶,灯光温暖而朦胧的在我眼前晕染开去,那是惬意的。

“怎么会呢?蔷,你喝的太快了,别喝太多了,啊!听话,你是不是有心事?”

“别管我啊,喝酒是已经习惯了的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天我非常开心,真的。很久没有人陪我了,这么久,你是第一个……你快说啊,快点回答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一定以为我是个疯子,对吗?”

“蔷,没有,我没有那样认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感觉奇怪,我感觉你是应该那样做的,虽然你很独特,可你真实,这是很宝贵的品质,至少对于一个搞艺术的人来说,这很重要。人如其画,画如其人。我能猜到。”谨和我一样的,他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会拒我于千里之外。

“蔷,感觉你的心情好像很沉重,或许你不妨和我说说,就当我是个老朋友那样,有什么说什么……你需要有一个好的听众。”

是吗?你看得出我的真实想法,对不对?我知道你很老练,接触过很多人,一定能在瞬间抓住人的心里。不过,对于我,你用不着动太多脑筋,我很简单。跟我相处,就要和我一样,直来直去,好不好?我喜欢这样。

知道什么是喜形于色吗?就我这样!你知道吧?你肯定是看出来了。我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光看就能知道我的心思。

是啊,我心里装着一件足以让我窒息的事。五年前,一场意外让我成了孤儿。对,可以这么说,17岁那年我成了孤家寡人。

这五年来,一个人进进出出,穿梭在人山人海的闹区时,我感到头晕,心里空虚到害怕。那么多人,只有我形单影只。感觉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至少在那一刻是的。我无法融入这个世界,你知道吗?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与它相容。没人教过怎么去做。没有人。

要出去吃饭,去超市买必需品,还有不得不把我心爱的作品邮寄给别人,我才会出门一次,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面对外面拥挤的社会,我感到窒息。只有家里,当我面对自己时,才会感到少许的放松。

不爱交朋友,交朋友让我紧张,或者可以说,我是自卑的。总感觉上天对我是不公平的,别人拥有的,我一定不能有。我是个怨气满腹的人,所以,我也害怕会给无辜的人带去厄运,因为我,就是因为我,他们会不快乐。所以,我选择避开他们,不与任何人接触。其实,我是为他们好!呵呵呵,你懂吧?你应该不懂!你不会懂的!像你们这样生活在蜜罐里的人是不不会那么容易懂的。

五年来,我从不坐车,从不出去旅行,我甚至害怕交通……

在家里也不好过,因为太安静了,我必须时常故意弄出些响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如果,房间里有老鼠,我想我也能与他成为朋友,和平共处,可是连老鼠都没有。偶尔我会自己制造声音,或者放音乐,伴随着那些仿佛天外之音的声响,孤独感有时会更加严重。所以,我会喝酒,画画,然后做梦。

梦里是我最好的去处,那是属于我的另一个世界。醒着的世界我是孤单的,可是梦里我却是主动地,主动地选择我的语言,我的行为,还有我的环境。那里我从不感觉孤单,因为会有太多我认识的或者从未谋面的人们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他们关心我,疼爱我。他们是爱我的,我什么都不缺,那里就是天堂。

你一定认为我是在逃避现实。是的,一定是,你不用摇头。我不否认,我是在逃避现实,没错。可是,如果有更好的去处可以让我感到开心,我为什么不选择它呢!

你不觉得吗?人是非常需要心理寄托的动物,不是光有了吃喝就可以满足的,也不是有了思想就可以称为人,他应该是有感情,不管亲情,爱情,还是友情,他的感情必须得以寄托,就算寄托到物品上,爱好上,都可以。

我把它寄托在梦里,还有我的画里。

画画和梦很相似,它会让我静下心来诚实的面对自己,而且思维是活跃的。想象的空间大而广阔,有时候感觉自己很渺小,有时又会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在这样的世界里,我是非常自由的。

另外,网络也是我不能不去的地方。如果没有网络,真的不知道今天我会是什么样。我这样一个人,是不愿意去与人直接接触的,能避免就避免。我的画,我只选择在网上出售。每次画完一幅画,用相机拍好后传到网络上就可以了,也不用刻意等待画的出售时间,只要边画着下一幅新画,边在网上休息,四处游荡就会感到惬意。

有时候也会与兴趣相投的网友聊聊天。如果说我并不孤独也是可以的,虽然网络是虚幻的,那也是实实在在的虚幻。因为现代科技的发达,人与人之间并不一定非要面对面,我们有互联网。整个地球的人可以通过网络成为一家人,或者可以成为知己。我们在不同的角落里看着这个不断变化着的世界,虽然渺小,但是依然是人类的一分子,应该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我们是网友,对不对?呵呵,我和你也是网友,没错,因为网络,我们才会相识。

我们也都有自己的网友,要多少有多少。

因为不是面对面,所以很随意。借助网络,可以尽情宣泄而无需掩饰。记得刚开始时,因为心里很压抑,真的是,说出的每句话都充满了诗意啊。我都不知道,人怎么就那么神奇,我们每个个体应该是个难解的迷,像整个宇宙一样有待发现。

你发现了吗?人在情感的重压下会更容易创作好的东西来。有些失恋的人和我很聊得来。因为都是感情的空缺,形同躯壳,所以才不会在乎人的思想。其实,那个时候,人才是最有思想的……你不认为是这样吗?干嘛傻笑!

虽然没有在现实中谈过恋爱,但是也很向往啊,毕竟也是个女孩子。知道吗?我也有过网恋。那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小小的幸福在。可是当对方提出要见面时,我却退缩了。因为太害怕失去,我坚决拒绝与网友见面。能谈得来已经很珍贵,见面了以后还能这样无所掩饰吗?那种微妙的感情一定会变质。是吧?你也有这种感受,对不对?呵呵,是吗?你见过网友?好玩吗?那一定非常有意思。

可是,我可是认真的,不管在什么环境下相识,我很珍惜这份奇妙的缘分。

当然了,我们也是网友,可我们是个例外。很捉弄人的例外……

谨,你会离开我吗?会的,对吗?

是啊,你是会离开我的,你只是我刚刚认识的网友而已,要不是邻居,要不是老天故意捉弄,我与你怎么会认识?住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个邻居。仅仅一墙之隔,却像是隔了千万里。

人啊!

早知道你一直都在,我何必一直一个人……

我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我看到谨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还在熟睡着。他一定是第一次这样对着酒拼命吧?哈哈,应该也是个重情义的人。谢谢老天啊!一直以来的孤单也是值得的,否则我怎么会知道人的感情是如此宝贵呢!普通朋友,好朋友,或者恋人,不管什么,能够一直听着我说着废话到天亮,这不是幸福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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