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锦,为什么觉得最近的我一点儿都不想我自己了。”街道各家各户都放起了烟花,远近都能听见嬉笑声…
他皱着眉头,只是这样定定的看着她,仿佛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她又继续说“偏偏是今天。”每年都有一些比较特殊的节日,她不爱提,但是也希望有人知道,要是对她真正上心就必然会记得这些事情。但是他不记得。
“生日快乐。”他恍惚的说,仿佛不带上真心。
这样迟来的祝福满足不了她内心的愿望,伤心时最没有理智,总能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你明明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些。”
“我是现在才知道。”他又要辩解“你也未曾和我提起过,我以为你不过,你几时生日我也不知道。”
“我要是一直不说,你就不去打探?”她哭了出来“你是心里没有我,要有我也不至于这样。”
她的哭泣声,混在喧嚣的夜空,伴着阵阵寒风,也像是没有发生过,她一家四口还在院子高兴的放烟花,丝毫没有察觉到外头的动静。
空空冷冷的,使她觉得门外竟是寒冷。
她的抽泣声一下一下的,闹腾着他的心“别哭,今年过不上,明年给你过。”
明年那么长,谁会去留意,但是其实往往到了这一天总能想起过去的甜言蜜语,不免又是一阵悲伤。但她真的信了,仿佛是一剂良药“明年还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呢?”
这是不是谎言呢?谁又能分得清,谁又能看得见明天,谁又能够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事?
“明年会怎样,谁能知道。”
他听着她哀哀怨怨的声音,他站在风里看她,说不清的滋味,道不尽的无奈“你这样哭,我看着也心疼。”
他是个不懂安慰的人,当是不愿还是另有他因,都无法圆他的谎话,人一旦听惯了谎话就懂得维护自己了,她停止了哭泣,拉下一张脸,对她说“你若长久不来,我怕是没这样难过,见了你,就更是难过,到不愿见到了。”
她推门而入,也不再给他机会解释,反正说来说去,她现在拿他没办法,丢也丢不掉,似乎还不到时候。
家人见她回来,也不知道她刚刚哭过,叫她一起放烟花,这是今年这一年最后一次放烟花。但是她只是摇头。
黄帝锦在她家门口站了一会儿,一脸肃然,路灯打在他的脸上,异常的白,天气是异常的冷。仿佛是有生以来最冷的一次。
若是要回避一个人也不见得有多难,但你若是不找他人,他人也必然要找上门。他在公司里拦住她,他一向自以为是,说出来的话,也没把她的心思顾及到“和我去一趟城北。”
她也不是不愿意理他,但此时,她也不愿见到他“今天手上活多,走不开。”
“下班去。”又道“表哥叫我回去一趟,吃顿便饭,我表嫂说想见见你,我和她提起你。”
她也并没有不愿意去,也不是不打算原谅他,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她也有她自己的顾虑“下次吧。”
事实上,她的顾虑战胜不了她的欲望,能见到他的家人,就证明了她在他心中是特殊的,才没有走几步,又有后悔“下班在楼下等我罢。”
他表嫂看她简直不能论为友善,但对于一个有夫之妇,即使他们曾经如何,她也宽容不去计较,难做人的反而是他表哥,夹在这些人中,显得几分窝囊。他们这对昔日同窗,必是有过纠缠,以前她只是瞎猜,光听林姐所说也未必当真,但见他表哥这样敏感,曾经必然有过什么,或是当真只为了别的女人也不至于这样死死的盯着她。
一顿饭吃下来,她未必开心,尤其看他不爱搭理她,显得十分生疏,好似全是她一个人追求了他,她即使如何笨拙也能想到一些。关键是她自己钻了牛角间。
从他表哥家里出来时,她终于忍不住问她“你是不想告诉我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他无言以对“不知道你说什么。”
她听着又不高兴“装傻也该有个限度,你总这样,更显得我十分可怜。”剩下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埋又埋不下来,自己生自己的气。
“你总想那么多,何必?”
“想是我自己想了不该想的事情,成了多余,比如结婚。”
他一怔“我们每天开开心心的过,不好吗?何必这样累自己?”
“若是能安心,也不至于这样乱想。”
“我能给你什么呢?我能给你的东西真不多,你何必这样待我!”他接着说“你可以少些想我不是吗?整天这样想,谁知道往后会如何?累了全是自己的。”
“是你自己开得开。”她几乎要大叫出来。
街上行走着的还有些许人,大家来来去去,她分不清自己被什么捆住了双脚,要是往前,就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将她沉沉的定住,不愿意向前走…
“我们会结婚的吧?”她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但是就这样问了出来,她又十分后悔了。
已经到了十点,她该是回去了。她突然害怕听到结果,街道的石板石上,她的影子印在哪儿,漆黑一片,光是这样问,就让她想要逃避,不愿意面对,她或许不说出来才好。
“嘿哎…暖心粥..暖心包子…暖心汤圆…暖心炀…”卖宵夜的小商贩骑着人力车从远处远远的叫来,唱得有声有调的,从远到近,声声听着更叫人寒意逼人…
他叹声气“喝碗暖心粥吗?”
她只听见自己的心哥扽以下,摔得无处可依,可怜兮兮。
他这样显而易见的答案,倒反而救了她一场,不必那么难堪,往后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然而她又十分失落,他这样的回答,也叫她整夜煎熬,无所适从。
往往失眠多了,总能不注意这些细节,慢慢便让成了失眠,或是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横竖都不是第一次。意想不到的事情也不单单只是这些,就好像她表姐王月兰会来她借住这件事情。龙妈甚是厌嫌她来着,既然嫌弃又为何要留她在家里?
“是来寻工作的?”一有机会她就迫不急待的问。
她对月兰始终又忌讳,她那股霉气太霉,要传给了她,她当然比她更霉气,她已经这样不幸,她当是不要。
龙妈也觉得无奈“你舅妈千拜托,万强求,硬要她住在咱们家,直到找着了工作为止,我拦也拦不住,你说我怎么办?”
“你几时听从她?”她抱怨似的说道。
“也不是全无道理的。”龙妈这时倒认同了她嫂子的观点“她要整天待在乡下,谁敢下聘?”
她表姐在乡下交往过几个男人,轰动了全村,早就声名狼藉:“你要留下她,伯父那边也得有人来。到时候你准保不能不答应。”
“咱们就这些亲戚。”龙妈也晓得龙若茹的心思“明儿个,我就叫她出去找工作。等找着了就让她搬出去,厂里通常有宿舍。”
即使是亲戚,也不会住太久,但龙若茹始终不安心,就怕被月兰闻出自己正在和男人交往这件事情,回头闹得全家都知道。她总是想瞒着,能瞒多久就多久。
一起生活她是能不碰见就尽量不见,但大家同住一层楼。不想遇见也十分困难,月亮穿着花花的一条睡衣依靠在门边问“还有新拖鞋吗?”月兰脚上穿着龙妈的拖鞋,偏大了些“这双不合适。”
有鞋子穿就是万福了,还这搬挑剔…她实在看不惯她那条不绿不红的睡衣:“你去问我妈!”
“你妈睡下了。”月兰白了她一眼“我嫌弃它俗气,姨妈就这种眼光,你是设计师,你该是有年轻人的品味的。”
她要是一直这样说下去,若茹就别想好过,她所幸在自己鞋架上找,但找不见新的,月兰见她这样找,就自己走进来,一起找。
“看你这股傻劲。真是有些意外。”月兰一边笑话她“保守又死要面子。”她自顾自己说“你男朋友受得了你这种性格?”
龙若茹不开口又在衣柜里头找,她表姐要的只是一双新拖鞋。
“又是沉默,不说话就像是哑巴,你要总不说出来谁知道你心理想写什么?”这使她充满了好奇“或是还没有?”
龙若茹受不了她,站起身“几码鞋?”她是不想和她多说话,更不愿与她多接触。
“你男朋友是几码鞋?这些你知道吗?”月兰笑了笑。
“我找了没见有新的,总是将就也未必是好事,但今天就这样将就吧。”
月兰也不找了,仿佛也不在意刚才“这样年轻的人,这样老的想法,你得想想人家能不能接受你。”
她只是笑,月兰这样试探她,更叫她反感,她在心理骂:村姑,你什么都懂,却为何总叫男人骗。
真正在心理骂了也不见得能解气,她并不是不相信自,但在眼泪面前,她显得十分可悲。
最恨是偏偏村姑点中了她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