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坤和玲子是被一个顾客叫醒的,这个顾客刚下客车,已经饿得前腔贴后背。玲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靠着王坤的肩膀睡着了,羞得满脸通红,她暗自庆幸是自己离开了他的肩膀之后,他才睁开的眼睛。他俩让顾客耐心等待,然后各自跑了趟厕所,经过霓虹灯下的冷风一吹,才真正地清醒过来。两个人上了小吃车,便急忙给顾客准备馄饨和烧饼。
玲子妈突然来了。现在小叔在替她照顾爷爷。小叔告诉玲子妈那个一脸横肉男人的事,也告诉她,车上又来了一个王坤的同学。她实在不放心,便来到车上看一看。玲子妈一眼就发现了桌子上杯盘狼藉,更可气的是还有啤酒瓶子,脸色不由得一沉,但是碍于有顾客,便强忍着没有发火。
玲子见妈妈来了,也知道妈妈一定看见了那张桌子,还有桌子上没喝光的啤酒,她不敢直视妈妈,因为她知道妈妈的脸会有多么难看。以前玲子也领过男孩子回家吃饭,玲子妈总说人家不三不四,把人家说得不敢再来。因为王坤是村里来的,玲子妈觉得村里的孩子憨厚老实,而且还丢了钱,然而丢钱的原因却和玲子有着一定的关系,才留他这么长的时间。玲子知道她这回惹了大祸,因此心里忐忑不安,她祈祷着上帝,希望上帝能点化一下母亲,让她对她及王坤从轻发落。
顾客吃饱饭走了。
玲子妈给王坤一把钥匙,让他先回家。王坤走的时候不放心玲子,便回头瞄了她好几眼,玲子示意让他放心地走。跳下小吃车的时候,王坤还频频回头,透过车窗,望着车里母女俩的身影,玲子妈并没有像他想像中那样对着玲子举起扫帚,虽然说最毒不过妇人心,但是毕竟是她的亲妈妈,虎毒还不食子呢!王坤觉得自己的担心是没必要的,于是便安心地向玲子家走去。
玲子走到母亲的面前主动承认错误,说:“妈,我不对,我不该领着他们喝酒,”
“你说你这一股酒味,哪像个姑娘样,车里都让你造成啥样了?这两个人你又不认识,啥人你都敢留下吃饭,还喝酒。”玲子妈满脸的责备。
“妈,他们都是好人。”
玲子妈气愤地数落道:“你咋知道是好人,这个王坤你才认识几天,那个王坤的什么同学,就凭替你推开那个男人的手,你就认定他们是好人了?谁不能装两下给你看看,哪天他们联手把你卖了,你是不还得笑呵呵地帮人家数钱?”
“妈,看你说得多难听,王坤在咱家干了这么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都是村里来打工的学生,下个学期就要考大学,根本就不会有啥事的。”
“那也不行,赶紧打发王坤回家,明儿一早就给他路费!”玲子妈严肃地说。
“妈,你怎么是个石头心肠,这些日子咱家这个小吃车幸亏有他帮忙,你不感激人家,反倒还无缘无故地撵他回家!”玲子大声地反抗道。
“你给我记住了,咱这个小吃车,宁可倒闭关门,也不能让你胡来,男人哪有一个好东西!”玲子妈越说越生气,说话的时候指着玲子手颤抖起来。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别的不说,我小叔多好!要是我是你,我就嫁给他,既然我爸已经领着别的女人走了,他都不要你了,你干嘛还老等着他?”
“你?”玲子妈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呼吸也显得不畅通,随后她捂住胸口,一个趔趄靠在桌子旁。
玲子急忙上前扶住妈妈,关切地问:“妈,你怎么了?”
“唉”玲子妈重重地叹了口气,随之一串又一串泪水从眼角流出来。玲子的话似乎戳在了她的内心深处,碰到了她难以愈合的伤口上,她伤心地哭起来。
“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玲子哭着说。
“玲子,妈不是心狠,我看你对那个王坤挺上心,妈怕你像我一样啊!”玲子妈把玲子搂在怀里。
“妈,他们真的都是好人,王坤的爸爸在城里做生意,他是来找爸爸的,那个王坤同学的爸爸死了,他是来打工赚学费的,不光给自己赚,还給她妹妹赚,他们说他们就是蒲公英花,说我也是呢,妈,你知道蒲公英花吗?”玲子仰起脸问妈妈。
“嗯,知道,妈知道,蒲公英花老了,就变成蒲公英的种子,无论落到哪里,遇到多么艰苦的环境都会生根发芽!”
“嗯,嗯”
玲子又满脸泪水的把头埋在母亲的肩上。
或许是受了蒲公英花的感染,第二天,玲子妈并没有执意让玲子把王坤打发走。
一切都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