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浮云带着李熙宇离开客栈,到他说的地方去,但是麻烦的是李熙宇坚决不肯自己骑一匹马,
“师父,您知道的,我根本不会骑马,还不如我走着快呢”,
天浮云真是拿李熙宇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怀疑自己为何会带个累赘一起走,而且竟然是不惜放弃自己的赚钱的杀手职业,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赚钱为什么,但总比带着这么个麻烦,被后面的人追着跑要好得多。
天浮云最反感的就是乘马车,马车行动起来极其不便,二人走到客栈门外,店小二给天浮云把他的马牵了来,天浮云接过来看了李熙宇一眼,李熙宇对自己带来的麻烦感到很不好意思,天浮云只好把李熙宇扶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
“对不起啊,师父”,
“你这话还是对马说吧”,
“哦”。
二人合骑一马自然速度慢下来许多,行了一日,晚上又在一客栈过夜,直到第二日将近中午的时候,二人才来到天浮云所说的城外,“漳黔城”。
二人下马,牵着马进了城。
李熙宇从来没有出过京城,看到外面的城市和京城如此不同,自然是惊奇不已。
漳黔城与京城明显不同,一条不宽的小河贯穿全程,沿着河道进城,两旁都是两层的木质结构的房子,没有特别高的,挨着大路这边的河岸停靠着许多船只,仔细一看,这些船竟然是一家家店铺,船里满载货物,船家似乎并不着急做生意,惬意的躺在微晃着的小船里,闭目养神,来来往往的行人浏览着船里的货物,有的人蹲下来在船里挑拣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船家也不介意,直到人们挑好了,船家才会懒懒的起来和买东西的人们笑着结账,待客人心满意足的走后,船家把钱收好又躺回去了。
因为街上少了许多叫卖声,所以周围显得很宁静,街上的人们也是悠然自得的模样。
“啊……”李熙宇看着眼前平静美好的生活场景,不由的发自内心的感叹,站在城门口,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眼前的景象和京城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到处是大声的叫卖和讨价还价的声音的景象联系在一起,无法说服自己说这两个城是一片天空之下的土地,
“师父,原来天底下还有这么悠闲的地方”,
“我们走吧”,天浮云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虽然书里面写过很多不同城市的人文景观,但是今天亲眼见到还是让我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呢”,李熙宇跟上天浮云继续说道,脑袋像拨浪鼓似的左右来回转着,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城罢了,比这里更美的地方还有很多”,
“还有比这里更好的?”
“嗯”,
“啊,世界果然很大,这次出来真是太对了,谢谢你,师父”,
“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不是,要是没有师父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京城,我也不会知道原来京城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地方”,
天浮云继续往前走着,
“师父,您会带我去最美的地方吗?”
“美都是相对的,没有‘最’”,
“这样,那师父带我去师父认为最美的地方吧?”
天浮云停了下来,看着李熙宇,李熙宇瞪着眼睛看着天浮云,天浮云继续往前走去,
“如果能走到的话”,
“好,那说定了”,
“我们到了”,天浮云停在一扇铁门前,
李熙宇跟过去抬头一看,仅能容两人并排通过的铁门之上写着“永财钱庄”,两旁除了民居还有零星一些店铺,路的这边明显比河岸边的人更少,天浮云拴好马走了进去,李熙宇也跟着进去了。
一进门,正对着一个和屋子同宽的柜台,柜台上都是结实的铁栅栏,只留下一个小窗口,里面坐着一名伙计,靠右手的方向有一个供人出入的小门。
伙计一看来了客人,赶紧探向窗口招呼客人,
“有什么……”伙计一句话还没说完,看清来人后,就停止了,绕到那个小门,从里面把门打开,
天浮云也不客气,从小门走了进去,李熙宇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还是赶紧跟上,
“掌柜的在后面”,
天浮云也不作答从侧面的一扇门走了进去,伙计在二人进去之后又重新把门锁好。
二人进入侧间,那是个和外面屋子一样大的房间,房间里堆满了铁皮柜子和一些放满账簿的架子,靠着窗子有一张桌子,桌子旁有一个带着老花镜的老头儿,有些佝偻着背,穿一条灰青色的长褂,正埋头算着什么,右手拨弄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听到身后有人走了进来,他才停下手里的工作转过身来,李熙宇清楚的看到这个老头的左边额头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伤疤从发迹一直滑到眼角,也许正因为这道伤,老头儿的左眼似乎没法完全睁开,伤疤已是旧伤,似是这个老头儿活到这一把年纪的见证。
“哦?”老头儿没有去看天浮云,而是第一眼看到了站在天浮云身后的李熙宇,老头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李熙宇身侧,仔细观察着他,李熙宇被老头儿的伤疤吓到了,不由后退了一小步,老头儿反而笑了,李熙宇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立刻不好意思起来,
“呵呵,请坐”,老头儿把天浮云和李熙宇让座在春秋椅上,自己则从身上掏出一串钥匙,转身去开一个箱子,
“这次要多少?”
“我要去凌晋城”,
“哦,带着这个男孩子一起去吗?”
“是”,
“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你带着别人一起来,又要和他一起去凌晋城,他是你的朋友吗?”
天浮云没有回答,
“他是我师父,我是他徒弟”,李熙宇接过话来说道,
“哦,不错,很乖的徒弟”,
老头儿又回身从箱子里掏出一打纸,重新锁好箱子,走过来把纸递给天浮云,天浮云接过来贴身放好,就站了起来,李熙宇也赶紧站了起来,
“不多坐一会儿了吗?喝点儿水”,
“不了,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他独自来到这里,希望你能收留他”,天浮云指指李熙宇,
老头儿盯着李熙宇看了一会儿,
“当然”,
“多谢!”
“我替你保管了这么久的钱财也没听到过你一个谢字呢”,
“我会付钱给你的,我们走”,二人出了钱庄。
老头儿透过窗口的栅栏看到天浮云解下马,两人骑马离开,
“真好呢,你的眼里又有光了呢!”老头儿笑了笑,坐下来继续算自己的帐。
天浮云和李熙宇骑马往城外走去,
“一旦,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走散了,记得一定要想办法回到这里来,不论什么时候,我肯定会来这里找你的,当然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嗯,我知道的,如果我怎么都找不到师父的话,我会到爷爷这里等,直到你出现我哪里都不去,我们约定好了”,
“爷爷?”
“对啊,就是刚才那个老头儿,他是个很和善的人呢,而且好像对师父很好”,
“他其实和你爹差不多大”,
“是吗?那我应该叫伯伯了,师父和伯伯是怎么认识的呢?”
“不知道,我只记得我们是认识的”,
“师父,你的记忆一定会恢复的,到时候就可以找到亲人了”,
天浮云不说话,只催马向城外快走,
“师父,我们要去你说的凌晋城么?”
“嗯”,
“那里是师父认为最美的地方吗?”
“在那里没人能找到我们”,
“没人找到我们?”
天浮云又沉默了,李熙宇也只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马蹄“踢踢踏踏”的声音。
唐渊赫的车马队伍行进的很快,晚上也没有休息,一直在赶路,终于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赶到了李甘所在的地方,李甘只带了十来个人,停留在城里的县令府上,有人来报宰相已经到了,李甘急忙赶出去迎接,
“宰相大人,您能亲自来,实在是帮了李某大忙”,
“没什么,我们都是奉皇命行事”,
“您赶了一夜的路吧,先去休息一下吧”,
“将军已经追到天浮云了吗?”
“不瞒宰相,我连天浮云的人都跟丢了,我们一路追着他们到了这里,但是等我们赶到河边的时候,就失去了他们的去向,只好在这里停下,一方面探查他们的行踪,另一方面在此等候宰相大人”,
“这样”,
“所以宰相大人能来此,末将真是很感激,相信宰相的智谋定能让我抓到天浮云”,
“将军过奖了,不过,在下确实知道些情况”,
“宰相的意思是?”
“我想我知道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哦,去了哪里?”
“漳黔城,我可以带将军前往”,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去向,那么待宰相休息好了之后我们就去捉拿天浮云”,
“不”,唐渊赫摇摇头,“我们必须立即出发,恐怕他不会在那里停留,去晚了就抓不到了”,
“可是……”
“将军不必担心,虽然我没有将军身强体壮,但是这点儿舟车劳顿我还是吃得消的”,
“既然如此,那我马上吩咐下去立即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