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三人几乎同时起来了,白纪鸢从里屋走了出来,
“白姐姐,早!”
“早上好,你们晚上睡的可好?”
“嗯,睡的很舒服,不用担心掉到地上”,
“那就好,这位师父睡的怎么样?”
天浮云不答,走下床到院子里去了,白纪鸢望着天浮云走出门,回头看向李熙宇,李熙宇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白姐姐,我师父不大喜欢和别人说话,但是他绝对没有恶意的,你不要生气”,
“我不会生气的”,
“对了,还没告诉你我师父的名字呢,我师父叫天浮云”,
“浮云吗?”
“嗯”,
“好奇怪的名字”,
“我不觉得啊,倒是他人有些奇怪的,白姐姐不要介意”,
“没关系,我看得出来他不是讨厌我,只是我很好奇,这样一个冷漠的人竟然会和你走的这么近”,
“他是我师父啊,只要相处的久一点儿他肯定也会向对待我一样对待白姐姐的,不过其实他也不是很喜欢我”,
“是吗?可是我觉得他对你很特别”,
“大概是因为我总给他惹麻烦”,
“呵呵,看来做你的师父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啊”,
“嗯,所以我真的很谢谢我师父”,李熙宇望向窗外,
“你很喜欢你师父”,
“当然!我很敬佩师父,而且,他是我唯一的真正的朋友”,李熙宇对白纪鸢笑着说道,
白纪鸢一愣,
“朋友吗?真好”,白纪鸢低垂下眼睛,
“怎么了,白姐姐?”李熙宇疑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能有朋友,真好”,白纪鸢低声说道,
“白姐姐没有朋友么?”
白纪鸢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
“我的朋友们都被杀死了”,
“被杀?”
“嗯”,
“怎么会这样?”
“如果我说是被我们的师父杀死的,你相信吗?”
“怎么可能?”李熙宇完全惊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师父?师父怎么会这么做?”
“因为他们弄丢了师父心爱的东西,这是惩罚”,
“难道人还不如东西重要?”
“和那样东西相比,性命确实不算什么”,
李熙宇无言,低头看着地,李熙宇无法做出反应,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害怕鲜血,他知道战场上有无数的人用生命换来现在的和平,因此他更加看重人的生命,生命应该是用全力而保护的,
“啊,真抱歉,不该和你说这些,你没事吧?”白纪鸢把手放到李熙宇的肩上,
“我没事,白姐姐,我只是觉得,能在这里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李熙宇看着白纪鸢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白纪鸢心里一下触动,
“我能活着见到你也很开心,不说这些伤心的事了,你饿了吧,姐姐去给你做早饭”,
“我很喜欢白姐姐哦”,李熙宇拉着从他肩上滑下的白纪鸢的手,
“我昨天晚上还梦到姐姐了呢,所以我和白姐姐是朋友了”,
“呵呵,这算什么理由?好了,我去做早饭”,白纪鸢从李熙宇手里抽出手来,往厨房走去,
“白姐姐我是说真的,让我做你的朋友吧?”
“那,你留在这里多陪姐姐些日子吧?”白纪鸢停下回过头来说,
李熙宇犹豫了一下,似乎想着什么又忘了,但是他坚定的点点头。
三人一起吃早饭,李熙宇吃了两口就把碗筷放下了,
“师父”,李熙宇小心叫道,天浮云和白纪鸢都看着他,
“我们多在这里待几日好不好?”
天浮云不答只看着李熙宇,
“因为白姐姐一个人住在这里一定很寂寞,反正我们也不急这几日,等白姐姐想好去哪里了,我们再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就陪白姐姐几天吧?”
天浮云依旧不答,转向白纪鸢,白纪鸢很平静的对视着天浮云,
“好弟弟,你不用因为我而耽误你们的行程,你们能在这陪我两日我就很感谢了”,白纪鸢对李熙宇说,
“师父?”
“无所谓”,天浮云说完这三个字又继续吃饭,
李熙宇对白纪鸢笑笑,白纪鸢也对李熙宇感激的笑了笑。
吃过早饭了天浮云一声不响的走进林子里去了,李熙宇站在门前望着天浮云的身影在树后消失,心情有些低落,这时感觉有一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白姐姐”,
“你果真还是想和你师父离开这里吧?”
“不是”,
“那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师父,他,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我总是不能看头一点儿他在想着些什么,师父就像是我眼前的海市蜃楼,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他就在离我不远处,还是在我永远都无法到达的地方,而我却只能望见他的影子,每次看着师父的背影,我总是不由自己控制的感到失落”,
“你在害怕?”
“嗯?”
“你是在害怕失去他吧?”白纪鸢说,
“我不知道,但是师父说过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李熙宇依旧看着天浮云消失的地方的那棵树,
“承诺是很靠不住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们丢弃在身后,即使有时候并非自愿丢弃”,
“白姐姐?”
“姐姐给你个忠告,千万不要对自己所珍爱的轻易松手,也许这次松手就再也无法抓住”,
“白姐姐还在想你的朋友?”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是李清照的《声声慢》”,
“呵呵,没想到你还知道些诗词”,
“嗯,比起武功来,我对这些更感兴趣”,
“那我们很像呢,我也不喜欢舞刀弄枪的”,
“那白姐姐为什么要在房间里挂着那把剑呢?”
白纪鸢和李熙宇都向那把翡翠剑望去,白纪鸢没有回答,
“白姐姐?”李熙宇轻轻推了一下看着剑发起呆来的白纪鸢,
“啊,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什么也没说,白姐姐”,
“哦,是吗?”
“白姐姐,你在想什么?那把剑?”
“你有失去过什么么?很重要的,我是指”,
“嗯?重要的东西么?失去……我师父带我出来的时候,我把自己喜欢的书都丢在家里了,可这也不算失去啊?还有就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了,其他的再也想不到了”,
“这样,你还真是幸福呢,可以算是最幸福的人了”,
“不是的,我总是辜负我爹对我的期望,总是让我爹失望,恐怕天下再也没有我这样不孝的孩子了,一个不能带给自己父亲快乐的人,怎么能算得上是幸福的人,失去月亮的天空即使漫天繁星也是不迷人的”,
“我相信有你这样为你爹着想,你爹一定很快乐了”,
“但也是吧,白姐姐的父母?”
“没有”,
“和我师父一样”,
“我和你师父不一样!”
“白姐姐……”
白纪鸢握紧拳头,眉头微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我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师父和我的师兄和师姐,我们就像是一家人”,
“他们是对白姐姐来说最重要的人?”
“嗯”,
“可是白姐姐说你的朋友被你的师父杀死了?”
“不错,现在我的亲人只剩下我师父了”,
“白姐姐?”
“我没得选择,因为我没有地方可去,我没法潇洒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闯荡”,
“那白姐姐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师父呢?”
“我之所以在这里是要完成师父交待给我的一项任务,如果完不成的话,我就不能再回去”,
“就算这样白姐姐也要回到你师父身边去吗?”
白纪鸢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蔷薇,
“白姐姐,要不然你和我跟我师父一起走吧,我们三个一起去,去,我和师父要去哪里来着?”李熙宇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一个名字,却又想不清那是什么,
“你不留在这里陪我了吗?”
“怎么会呢,白姐姐,我当然想陪着白姐姐了,只是你不是说白姐姐的师父很坏吗?”
“蔷薇虽然有刺伤人,却无法阻挡人们想要亲近玫瑰的心情”,白纪鸢隔了一会儿说道,
“白姐姐……”
“所以你们就留在这里陪我吧,陪我把师父交待给我的事情办完?”
“嗯,白姐姐让我们陪多久都没问题,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情的”,
“谢谢你”,白纪鸢对李熙宇微笑。
天浮云到了傍晚才从林子里走出来,李熙宇问他去了哪里,天浮云也不作回答,虽然李熙宇很关心,但是他知道也不应该追问,三个人一起吃完晚饭,天浮云就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黑暗的夜色,一声不吭,李熙宇则跟着白纪鸢到院子里走走,这天晚上有些多云,所以月色朦胧,两人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说了会儿话就回屋各自休息了。
不知道半夜什么时候,李熙宇又醒了过来,隔壁又传来了琴声,李熙宇听的很清楚,和昨夜一样的琴声,琴弦的声音也一样的清楚,因为今天听了白纪鸢的话,仿佛这琴声更增添了一份哀伤。李熙宇又见到了那条溪谁,在溪流尽头他也看到了白纪鸢,白纪鸢也依旧微笑着在溪流的尽头等着李熙宇,仍然是不远不近的向前追着白纪鸢,李熙宇已经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这是和昨天一样的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