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无名……”霖玲一字字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莫问则不以为然，“哦……不就是我嘛？”
“您真的是九重无名啊？”巧夜问道。
“啊……是啊。”莫问说道，“但我只是九重无名而已，至于剑圣、剑魔、剑仙什么的称呼，都只是看热闹的人起的外号而已，自始至终，我都只是我自己而已。”
“嗯，您是我的莫问爸爸，我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巧夜说。
霖玲却说道：“我……我倒是挺惊讶的，我的养父竟然是这样的一位传奇。”
“哎……传奇吗……”莫问叹息道，“我一点也不在乎呢……这不过是别人扔在我身上的包袱而已，可能我死了也甩不掉了吧……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些包袱、那些称呼……有些时候是挺有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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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天下六境】的存在，面对【天上三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史子航其实并不陌生，因为自己所在宗门的宗主就是【天上三境】的，而自己也因为种种原因，相较于同门师兄弟们，有更多的机会与实力深不可测的宗主近距离的接触。
虽然平易近人，但内心的深处总是隐约的，本能的战栗着。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明白了，这是亘古不变的——弱者对于强者的恐惧。
有意思的是——越是恐惧，却越是向往；越是向往，就越发的努力。
人类，就是因为这个，才能一直生存到现在的吧。
但自己努力的最终结果，究竟能让自己在【修行者】的道路上走到哪一步呢？
史子航不知道。
而他也并不是只有【修行者】这一个身份的，或者说——【修行者】只是他的其中一个身份而已，他的主要的身份，是史家的少主，未来也必将是门主，他的主要的责任与义务，是让史家能生存、延续下去，并且更上一层楼，而这，真的不是单靠自己的努力与拼搏可以胜任的，他必将不可避免的投入到复杂且充满交易的一个又一个的人情圈子中。
不管他愿不愿意。
……
…………
………………
“想什么呢？小鬼。”莫问问道。
“……啊……没什么。”
现在史子航的面前是另一个【天上三境】的强者。
面对他，史子航仿佛要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恐惧了。
——可恶！
——难道我就这么懦弱无能吗！？
——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在将来胜任门主呢？
“你……和柳梦凡瑶的联姻……”莫问问道，“我们能聊一聊这个吗？”
或许是天太冷的原因，二人选择站在了太阳底下，也可能是因为直接站在了太阳下的原因吧，二人的交谈很直接。
“您……是想劝我放弃凡瑶吗？”史子航问道。
“啊……是的。”莫问说道。
“这么直接的就回答？”史子航问。
“嗯。”莫问回答。
“我先不问为什么，”史子航说，“如果我拒绝了的话，你会怎么样呢？”
“你不会拒绝我的，”莫问说道，“我会开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的。”
“我……无法拒绝的条件？”史子航说，“听着好吓人呢。”
“你娶柳梦凡瑶，是你自己的意思吗？”莫问突然问道。
“啊？”史子航好像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莫问则继续说：“我是说，迎娶柳梦凡瑶，是你先向父母提出来的，还是说父母先提出来的？”
史子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能不提我的母亲吗……她刚离世没多久……”
“哦……抱歉，”莫问说，“我会注意的。”
史子航没有很快的回答莫问的问题，他反而先沉默了一段时间，莫问没说、也没做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他开口。
太阳越爬越高，气温也越来越暖和了。
史子航开口了，说道：“是……长辈们先提的。”
“哦……”莫问说，“那你有没有这个意思呢？”
“‘意思’？”史子航说，“我只想说——我喜欢凡瑶，我想得到她。”
“可是她不是物品啊。”莫问说。
“你也是男人，”史子航说，“你难道不能理解我吗？”
莫问笑了，“可以理解。”他说，“但话是不能这么说的。”
史子航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说，“感觉和您聊天，总是会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出来呢。”
“嗯……”莫问说，“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呢。”
史子航苦笑道：“对于我来说，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您都是一个可怕的家伙。”
“所以……长辈们先提出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你挺开心的，对吧？”
史子航点头。
莫问说道：“但是啊……你究竟有没有非常正式的向凡瑶告白过呢？”
史子航沉默了。
莫问问道：“没有吗？”
“告白过，”史子航说，“好几次呢，但都……失败了……”
这次是莫问沉默了。
史子航说：“更让我伤心的是——凡瑶对我说她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我对她的爱，但就是不喜欢我……”
“这还真是伤人心呢。”莫问说。
史子航苦笑道：“是啊。”
“既然都知道如此了，又为什么要……”
莫问话未说完，史子航就说：
“因为我想得到她！”
“嗯……你希望得到她，不仅仅是因为私欲吧……”莫问说，“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吧？”
史子航说：“我将来必将成为史家的家主，有义务带领史家继续存活下去，并且往上走……”
“哦……”莫问好像明白了，“凡瑶的家世……挺硬的呢……对吧？”
史子航低下了头。
莫问说道：“所谓人情世故……虽然能理解，但恶心的感觉，总是会油然而生呢。”
史子航的头低得更深了。
莫问又问道：“在你心中，凡瑶肯定没有家族重要的，对吧？”
史子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感觉好像他的脖子出了什么状态似的，点头的时候，不是很自然。
“那……如果说……放弃了凡瑶，能给你带来比凡瑶的嫁入更好的，对于家族的益处的话，你愿不愿意放弃凡瑶呢？”
史子航一字字的把莫问的话听进了耳朵里，他突然有了一种不想要再聊下去的冲动，但理性却强迫着他继续待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