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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清秋,白露

接引弟子引领着陆羽两人在门中穿行,在一处大殿山门前停了下来,转身朝两人礼道:“白露师姐正在殿中讲学,我就只领你二人到此处了,你们自己进去便可。”

陆羽还礼谢过,那门人点了点头就走了。然后他抬肘戳了戳东张西望的王奕飞,“走了。”

“哦哦哦。”王奕飞嘴上答应道,也是跟在陆羽身后进入了门中。

这宫殿牌匾上书烁金大字——“师剑宫”,宫前山门矮树搭就,甚是灵动出尘。远远向里张望,宫内殿堂古色清雅,隐有工而不凡之意。

“咳——”陆羽理了理衣袍,并示意王奕飞也注意。王奕飞无奈,也只得装模做样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二人就朝着殿内走去。

殿内两侧墙壁挂着几柄旧剑和派中一些独门剑器,两排还刻有碑文介绍,想来都是本派前辈名宿们当年斩妖除魔时所佩戴的神兵,供奉于此以激励后代弟子。

“...龙泉,秦有太阿、工布,吴有干将、镆铘、属镂,越有纯钧、湛卢、豪曹、鱼肠、巨阙诸剑。”

往里深入,清冷的讲学之声便缓缓传来,陆羽正犹豫,旁边王奕飞却开始挤眉弄眼起来:“进啊!”

陆羽瞪了他一眼,少年习性终究还是沉不住气,更何况不远处正是自己爱慕之人。

半推半就,陆羽也还是迈入了讲学内殿的小门。

只见一女子坐在中心蒲团之上,正向面前十二三岁的师弟师妹讲学。眼前这女子清冷,秀丽,风姿飘然。一举一止都有如行云游水,真是独蕴一种风情。声音清澈,娓娓道来,不由得让陆羽有些出神。

“剑器乃…”白露似乎察觉到异样,停下一看,才发现陆羽正呆呆地看着她,身旁王奕飞也是嘻嘻哈哈,嘲笑陆羽这般姿态。

她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被这风情万种的白眼一瞥,陆羽才回过神来,眼观鼻鼻观心,尴尬地装作不知的样子。

“好了,今日的早课就先到这里了。”

白露挥了挥手,起身就来到了陆羽面前,身后弟子叽叽喳喳,也不知在谈些什么趣事。

“走吧,去我那里说。”

说完又白了一眼陆羽,率先走了出去。陆羽二人紧跟其后,一路上显得有些拘谨。

说来可笑,陆羽经历山庄之事之后,自诩少年老成,虽没有在人世浮沉中摸爬滚打,也还算成熟,却不想在白露面前完全暴露了少年天性。

再说那白露,身是侍剑阁的真传弟子,武功已达内景,外景长老们对此女更赞不绝口,虽才16岁,门中弟子见了也要称一声小师姐。一见陆羽已经连翻了两个白眼,哪里还是众人口中的那个冷傲的“清秋剑”白露。

“凡心大动”——这是王奕飞对白露的评价。

一路上气氛微妙,任由王奕飞吵吵闹闹,两人各自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这拘泥的情景,让人偷笑。

路行尽处,白露带着两人来到了弟子的寝室,一旁的石头上被人用利器刻下“居剑所”三字。字体锋利但流畅,盯久了甚至觉得要飞舞而出,腾空而去。

若沁进心神去看,仿佛有世外高人在舞一套绝世剑法,回过神来已经是酣畅淋漓,但又什么也记不起。

这也正是陵山八景之一“石中藏剑意”,只不过此处已经作了弟子居所,就不再对外人开放了。

白露的寝室朴素无华,虽然不大,但也五脏俱全,书桌上案面的笔墨还未干,墙壁上也有一些鸟儿的字画。窗外时不时传来鸟儿的鸣叫,令人心情愉悦。

“我洗了几个梨子。”

白露嘴里咬着梨子嘟囔着,手里提了两个给他们递了过来。

这正是吃梨的好季节,这个季节的梨,不仅味美多汁,而且松脆爽口,果肉细腻,令人口舌生津。

王奕飞灵机一动,接过梨子就跑出屋外,喊了一句:“我去转转,你们聊,聊~”

于是屋内就剩着他们两人独处。

陆羽看着这场面,只觉得快乐,嘿嘿一笑,惹得白露又是抬眼欲翻。

“我的剑呢?”白露一口一口地吃着梨,问道。

“唔!”陆羽正吃着梨子,听到佳人问话,这就要回答。

“吃完再说话。”

陆羽三下五除二,囫囵吞枣地把梨子吃完,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才从身侧取下他的佩剑。

“这呢,我可是没弄坏啊。”

“你还敢弄坏?”白露作势瞪着美眸,一把夺来这柄剑器。

“叮——!”轻剑出鞘,发出一层轻响,悦耳至极。

此剑长四尺七寸二分,剑身青白冷冽,泛起寒光,更带着几分凉意。

白露欣喜地点了点头,收剑入鞘,轻轻抚摸着。剑身微微颤抖,仿佛不满。重逢太短,还未倾诉完自己的心意,它就又被收入鞘中。

她将剑还给陆羽,“还放你这儿。”

“你不需要吗?”陆羽说。

白露将身体一侧,扬了扬她手中的另一把佩剑,“我有一把了。”

“这是那个,清秋剑?”

“嗯。”

“那我这把呢,你让我保管这么久,也没告诉我名字啊。”

白露微恼又说:“什么保管,我看你有事,借你用罢了!”

又补了一句“你用就是了,别瞎问。”

陆羽耸了耸肩,也不再说这个,只是和佳人聊了起来,说一说这一年来两人的见闻,好好享受二人独处的时光。

“今天是铸剑山庄大长老的寿辰?”陆羽感叹道,之前他少时也随长辈去铸剑山庄见过礼,但年少无知,也没放在心上,这一年来事情颇多,也无心在意这些。

“是啊,我们掌门和几个长老也去见礼了,我嫌折腾,不想去。”

“不就是懒~”陆羽补刀道。

白露杏眼一瞪,作势欲打,陆羽笑着要躲,外界却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响声。

一开始二人听着也没有太在意,直到一声巨响后,两人才觉得事情不对,急忙出门查看。

只见东边山峰浓烟冲天,仍有异响断断续续传出。

陆羽望着白露,白露惊叫一声不好,“那边是藏剑室。”

陆羽面色一变,也知事态严重,“不好啦!!!师兄师姐不好啦!”

来人穿着侍剑阁的衣服,身上还带着血迹,狼狈不堪,白露面容冰冷,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那弟子一边走来,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有贼人,有贼人上山来啦,在藏剑室...”

“你的剑呢?”白露突然出声打断道。

“什么?我...我”

白露突然出剑,剑光闪烁夺目,一剑直指对方而去。

那人面色一变,不复之前懦弱形象,一把抽出腰间弯刀匕首架住来者,彪悍异常。

陆羽看这弯刀匕首显然不同于中原武林的锻法造型,低声喊道:“你不是中原人。”

再看这人,他鼻挺脸长,眼窝深陷,显然是西域外族。

他哼笑一声,也不解释,只是看着白露,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白露冷声道:“侍剑阁门人,剑不离身。”眼前此人身穿侍剑阁门人服饰,还带有血迹,显然之前的弟子已经遭害。

“不好啦不好啦!!”那人却是王奕飞,一路小跑过来,看见这情形也是一懵。

那西域人猛然朝三人冲了过来,三人提气正欲争斗,他却突然将匕首掷于三人面前的地上。

“呲——”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陆羽眼前已是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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