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殿内,时辰尚早,今上还未上朝,众臣又聚在一块儿说着话。
众人见到容卿的到来,均朝他行礼,又有素来有来往之人合在一块儿说了些下翼州的见闻。
“听说六王爷此番下翼州,可是带回来位绝代佳人,让六王爷乐不思蜀,回到京畿也不见来上朝。”
容卿轻眼描过那人,不动声色地应道:“哪里,不过是位普通侍妾而已,本王从翼州回京路上染了风寒,特地派人进宫向陛下请罪,陛下怜惜本王,特地许了本王在家休息而已。”
那人被容卿好一顿堵,又遭身边人的白眼,顿时脸色青紫,不再言语。
颜盛永并未挤进这堆人中,与大儿子颜若初独自地站在一边,谁也不理,偶尔与容卿对视两眼。
“陛下上朝——”内侍尖锐的声音从殿外悠长地传来,众人这厢立即停了各自的话头,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垂首以待今上的到来。
但见一双明黄的靴子,极为繁复的龙纹祥云绣袍慢慢地踏上殿中的龙椅,半响才冷哼一声。
殿中众人面面相觑,瞧这副架势,今上怕是又有了什么烦心事,今日不会有谁又遭了罪吧,纷纷地闭上自己的嘴。
容卿听得今上的冷哼,悄然抬头朝一旁候着的内侍大总管王福全看去,那人接过他的视线,抬眼朝龙椅上的人看了看,再出声道:“陛下恩准平身。”
众人悄悄地擦擦额际的冷汗,依旧安静地站在原位。
龙椅上的人冷眼看着殿中的各人,再瞄过一眼王福全,王福全会意,朝殿中继续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殿中气氛诡异,纵使有事,谁也不敢在这个关口上出声,就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脖子上的脑袋。这位新君那可不是一般人,但凡他瞧不顺眼的都没了好下场,振威将军如今还在死牢里呆着呢,谁敢出声去给他作伴。
与容卿稍微相似的面容,但坐在龙椅上的这位却与他截然不同,容卿取了自家母妃的倾城之貌,又一身好气度,而今上自幼在乳母怀中长大,心胸狭隘,那双眼眸狭长而透着阴鸷,又因心性残暴,视人命为草芥,自然地相貌风度均不及容卿。
他冷漠地目光在殿下众人身上扫过,众人均是胆颤心惊,不敢抬头,只期望今上的目光能从自己身上快点移开。
角落中有人竟然被他的目光吓得颤颤巍巍,忽然昏倒在地,容轩冷笑着收回目光,又貌似见到好玩的事务,看向另一边的角落。那边的人倒是没有昏倒在地,却吓得尿湿了裤子,浸在了官袍上。
“你是今年高中的状元郎?”容轩撇过嘴,朝那人询问道。他不过看久了一点,那人竟然尿湿了裤子,不过倒是个好玩的事儿。
那人突然被容轩提及,几乎不能言语,喏喏地答道:“小人正是今年的状元陆淝。”
“你到前面来,朕要好好看看你。”容轩阴冷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一丝笑意,却是嘲讽之色。
在众人的注视中,陆淝提着裤子,脸被涨成猪肝一样的暗红色,一步一步地朝殿中挪去。
在他经过之后,众人瞧见了他的狼狈,都掩了嘴偷偷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