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英明,一定猜出臣的用意,就不必绕圈子了。”若说先前还有一丝难过,此时只有镇静与冷漠。容舒玄,早已不是当年的容舒玄,而云潇,也早不复当年的云潇。
没有温情,唯有利益交换。
“你倒是爽利。”他终于吐出一句话,在寂静的春夜,端的冰冷无比。
“不是臣爽利,是皇上睿智,因此一眼看出臣的用意。”一字一顿的说着,云潇绝美容颜泛起一丝残忍的微笑,“臣,上官绮月,有求于皇上,所以才设计救下忻嫔,只想以此证明……上官绮月,并不是无用之人!”
“无用之人?”他玩味道,深眸里流转似笑非笑的神采,“这可新鲜……郡主身份尊贵,何以要有用处呢?即便有了用处,亦不是对朕。”
他在试探。
容舒玄,是有戒心的。毕竟,十几年来,上阳郡主与代家走的太近,而他与代家的关系,渐如水火。贸然让一个“代家人”接近自己,他必然不会放心。
但云潇,也从他犹豫的神色中得知一个讯息……
容舒玄,确实也需要一个左膀右臂!
悠然一笑,云潇轻轻开口:“是敌是友,因时因地而变;然而利益博弈,却是亘古永存。如今皇上与我有共同的利益,自然……可以算做盟友!”
容舒玄的声音悠然得听不出情绪:“郡主的胆识倒叫朕意外,单凭你方才那一篇话,便能定罪。”然而话锋一转,声音却是冰凉,“不错,朕确实有很强大的敌人,不过,郡主为何也有敌人?郡主是个逍遥的人,与世无争,何来的利益与敌人呢?”
见他终于对自己感兴趣了,云潇压低嗓音,原本娇柔的嗓音多了一丝粗粝与嗜血:“皇上只怕也模糊猜测得出,我父王身故并非意外。而且死状惨烈、尸骨全无,若是为国捐躯,绮月自然没有异议,但……若是有心之人的加害,绮月就决不能容忍!”
容舒玄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想不到你能猜到这里,当真不易。当年济南王出征,确是仓促成行。而且朝堂之上,反对之声甚笃……”
“这一次出京思过,臣想了许多,也觉得从前的日子过的糊涂。臣已经猜测的出,她先是勾结外族加害济南王,又害死济南王妃,再收养了我这髫龄女儿,我父王手上十万的军队便进了代家口袋。”
“我本不想追究,政治上的事,孰是孰非难以说清,也许她与父王只是站错立场,并无甚深仇大恨。况且她耐心抚养我十数年,养育之恩没齿难忘,但是……她,却犹意图害我。”
“远的不说,便说前次遇刺事件……皇上,敢问一句,当日宫宴遇刺,那刺客可查出了身份来历?皇宫大内禁卫森严,他又是如何进入的?黄统领曾任太子太傅,是皇上心腹,且一向兢兢业业,怎么会突然失误,放进了一个刺客?除非这刺客和他背后的人熟悉大内布局,且权限在黄大人之上。一个刺客,进则能要了皇上性命,退则能铲除皇上心腹,运用不可谓不当。况且意外之中还伤到了我。皇上心中想必清楚……谁是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