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云潇每次从外游玩回来,便会带来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有时是植物,有时是石头,就连这一次去妙山看日出,也是想撞一下运气,看能否等到山顶每年开一次的七彩灵芝。
而更让人无语的是,有一次,云潇居然绑了一头驴回来。
据说,烈日炎炎,白皙的小脸热的通红,素来整洁的衣裳凌乱不堪,她却顾不得梳洗,牵着驴就直直的闯到了长老们的住处。
凝烟听说时,匆匆忙忙的赶了去,便听见云潇“据理力争”道:“驴肉补气血、益脏腑,为何对大哥的病没有好处?而且这头驴是齐国一个有名的郎中用中药养出来的,据说……”
然而声音终于是低了下去,再也听不清。凝烟听见了长老们含笑的劝告,仿佛这样一个清秀的十二三岁的豆蔻少女,绑了一只活生生的小驴回来,是极好笑的事。
凝烟自然知道这事情诡异而可笑,但却再也笑不出来。关心则乱,一向聪明伶俐的云潇,唯有面对关心的人时,总是迷糊的可爱。
他丰神俊朗,文雅风流,她风华绝世,娇艳妩媚。虽然他们从不曾表示过自己的情意,但是那平淡的点点滴滴,皆是他们心心相映的证据。一颦一笑间,尽是情意万千。
唯有云潇,能令他舒心的笑,或者,是自然的难过,无掩饰的悲伤。仿佛在云潇面前的他,才会真实一些,透明一些,全部的喜怒哀乐挣脱了优雅的掩饰,他,只是她的他。
只是,若是……若是他真的不在了,云潇要怎么办呢?
“两位宫主,我这就动身去幽冥谷,查问那帮西梁人了。”凝烟一身紧身的装束,想来是已经准备好了出发。
“凝烟啊……”
慢慢开口,云潇的神情似有些不自然:“你也不必这样劳碌……若有了闲,你也该回去看看。今年,是他去世的第十年。”
“你想说什么?”转瞬之间黑眸暗沉,凝烟的语气也是冰冷的,周身的冷冽气势,让云潇也有些招架不住。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到了绮月……今天是她的二七。”云潇低声道,“无论有怎样的过往,血脉亲情总是难以割舍。我已经在后悔,不想你也后悔。”
黑眸簇的燃起一阵火焰,却又迅速熄灭、沉寂,剔透如寒星的眸子里,依然还是漠然与冷酷。
“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亲手杀了他。所以,不必劝我。”
凝烟说毕,拂袖而走。
“你也知道她的脾气……”易初寒轻轻道,“她心里的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云潇含泪低头,像个小女孩一般的轻踮着脚尖:“我失去了唯一的妹妹,我不想别人也有这样的遗憾。亲情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
“所幸,你找到了那孩子……那孩子的长相如此酷似二弟,我大约猜到了他的身份。”易初寒揉了揉云潇的发顶。
想起铮儿顽皮的笑颜,云潇浅浅一笑,道:“终究什么都不能瞒过你……不错,他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