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冬日里的天色仍是处于暗淡,黎明尚在朦胧之时,夏凌便早早的起床。原因无它,她是个讲究生活的完美小资女人,为了每日里以完美的形象出门,她的晨奏曲,是懒人一族的双重加长版。
譬如清晨先要喝下一杯温的蜂蜜水,要过二十分钟才吃早饭,然后精心打扮,斟酌又斟酌,生怕粗糙了任何一个细节,影响了她的完美。
临走的时候,将昨晚自己特别买回来的烤地瓜,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再用牛皮纸袋子装好,准备带到公司给冷翀。
前日,心仪的他来家里做客了,她是饶有兴致的,费尽心思的准备了一切,而他却只是吃下了半块地瓜,和几只虾,其他的连象征性的动一动都不肯。这本就足以让她失落万千了,谁知道又会在她家楼下,突然的冒出个杜宇浩来,真是让她火冒三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爱上冷翀以后,每见一次杜宇浩,都觉得他比上次更讨厌。
那日,冷翀走后,她站在窗前,踯躅,回味。不经意间从窗帘与窗户的间隙里,一清二楚的目睹了,杜宇浩在楼下发了疯,拦下冷翀的车,于是迅速的下楼去阻止。她可不想让杜宇浩破坏了她,努力经营,来之不易的幸福。
这杜宇浩如此的冥顽不灵,说了多少遍永远都不会喜欢他,他为何还要如此固执,难缠,不可救药到惹人生厌的地步了。
夏凌记得,当时冷翀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难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吗?于是冷翀走后,夏凌便将所有的怨恨,理所当然地发泄在了杜宇浩身上。谁让他一厢情愿的弄糟了,她向着无限完美的理想迈进的,脚步。
当时好不容易摆脱了杜宇浩的无理纠缠,夏凌本想打个电话向冷翀解释一下的,但是转念一想,她又能解释什么呢。这种事情,原本就如同是洒落在白纸上的墨水,越是擦拭,越会污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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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凌站在办公室的镜子前,认真地观察了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再三确定足够完美的时候,便拿了装载着烤地瓜的牛皮纸袋,习惯性的忽略了其他同事的目光,叩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心也随着敲门声的节奏,清晰的跳动。
“冷总,早!”夏凌以她惯有的柔情,再次投射给冷翀,一个看不出刻意,的完美微笑,的时候,她看到的是冷翀修长,挺拔的侧影,站在窗前,他此时是孤傲的神态,就连他随口吐出的烟雾,也是骄傲的以它自己的弧度,深情而固执地盘旋,上升,直至越过了他的头顶。
这是夏凌第一次看见冷翀在办公室里抽烟,从第一眼见他,他身上固有的那种淡淡的烟草气息,便深深地吸引着她,烟草气息虽为淡淡,想要忽略,夏凌却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会是在吃醋吗?不知道为什么,当夏凌突然的一瞬间,有了这样小心翼翼的想法时,心就悄悄地笑了。
“夏经理,你来了,请坐。”冷翀看到夏凌进来,转过身,坐在夏凌对面的椅子上。
那日,离开了那对争执中的男女时,冷翀并没有直接回家,他去过了那个小区的物业,他知道了那所房子的面积,格局。他是确定了,那挂着淡紫窗帘的房间,是夏晗的房间。夏凌此时来了,正好他要找她,就算她不来,他也会请她来。
“冷总,这是你爱吃的烤地瓜,街角那个店里上班的时间晚,我是昨晚提前买来,早上起来刚刚热过,你尝尝好不好吃?”夏凌将牛皮纸袋递到冷翀,没有拿着香烟的一只手上。
“谢谢。”冷翀接过牛皮纸袋,一双锐利的眼神,突然直视着夏凌的眼睛,是她隐藏了关于夏晗的一切。冷翀表情漠然,手指利落的弹了弹烟灰。
“冷总,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是一厢情愿的!”夏凌还是决定这样解释一下,尽管这有可能是多此一举的事。
“不必解释。”言简意赅。
“你能明白就太好了——”夏凌望着冷翀修长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姿态优美的,夹着的细细长长的香烟,在她眼前冉冉升起了白色的烟雾,朦胧了她所有的视线,和心智。于是她就认为,冷翀明白和了解优秀美丽的她,有一些一厢情愿的追求者,是正常的事,所以他说不必解释。
“夏经理,你家的房子不大,你想过换个大点的吗?”冷翀说话的时候听不出任何的语气,态度,眼神里,却是探寻的意味。
“我家的房子,我觉得一个人还不算小,我住了很多年,都住惯了,还从来没想过要换房子呢。”夏凌觉得冷翀不计较杜宇浩的无理取闹,又主动关心她的住所,真是大度,又细心的男人。
“不小?九十多平?”冷翀已经计算出了除夏晗卧室之外的面积。
“一百多呢,当时买的时候,我家买的最大的——”
“一百多?两室?哪年的房子?”冷翀不着痕迹的步步逼近。
“可能一百左右吧,时间久了,我也记不得了,冷总,快点趁热吃地瓜吧。”夏凌这才想起来,父母去世以后,夏晗走后,她为了彻底不再想起那个可恶的女人,于是请家装公司,把她的卧室,完全封死,外面做了一面巨大的背景墙。多少年过去了,她是如愿的,早已将她以及她的一切,忘却。却为何,冷翀对她的关心,总是无意中让她联想到夏晗。
“行,我一会儿吃,你先去忙吧。”她此时脸上以及语态里的异常,整齐而准确的对合了以往每次提起夏晗时她的不自在。这让冷翀完全的确定了自己关于那扇淡紫色的窗,和那面怪异的背景墙,的推论。
“冷总,上次的饭菜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下一次我照你说的去做——”望着冷翀此时低垂的眼眸,深邃而沉谧,无论如何,她都不打算放弃这个男人。
“行。”冷翀深沉的眼神,并未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