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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变故

“这人是谁啊,长着一张那么让人讨厌的脸还敢来挑衅,真丢人!”月佩瑾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大殿里,绝对足够每个人都听到。

众人的目光都从紫云清身上转移到中间的少女身上,趾高气扬的少女愤恨的看向月佩瑾,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怒声道“你是哪里来的奴才,竟然敢如此侮辱本小姐!”

少女没见过月佩瑾,自然不知道月佩瑾的身份,见她坐在紫云浅旁边,以为只是紫家偏房的小姐,便也不客气,直接骂了回去。

月佩瑾长这么大却是第一次被人骂做奴才,脸色一变,猛然站起来,指着少女怒气冲冲的对着上座的月染夜道“皇兄,今日设宴是为接待各家少主,怎么能让这样的刁妇来这里丢我望舒的脸!”

听了月佩瑾的话,紫云浅嘴角一抽,对殿中那个少女同情起来,竟然惹到了月佩瑾这个刁蛮公主,听听她的形容词,刁妇!有用这个词形容一个未嫁少女的吗?偏偏这位公主就用了,虽说不大准确,却很有杀伤力,加上聪明的把少女的行为与国家脸面联系到一起,估计那少女不会再有进宫的机会了。

那少女听到月佩瑾的话脸色一白,不为她骂她刁妇,却是因为前面那句称呼,到了这个时候,她自然明白了她惹到的人竟然是望舒有名的刁蛮公主。

没等月染夜说话,一个大臣便连滚带爬的爬到殿中央,一把拉着少女跪下来,垂着头颤声道“小女不懂事,不识公主大驾,冲撞了公主,皇上恕罪,公主恕罪。”

说着重重的磕了两个头,少女见状也忙磕头道“皇上恕罪。”

这个大臣也是聪明的,绝口不提月佩瑾刚刚的话,只把事情降低到那少女和月佩瑾的私人恩怨上,只是小女儿不懂事,得罪了公主而已,最多也就是个缺乏管教的罪。

月佩瑾冷哼一声,撇了撇嘴,那样子,就是不计较了的意思。说她是刁蛮公主,也不过是活泼了些,率真了些,心地却是善良的,断不会想着置人于死地。

“当众吵闹成何体统!”月染夜马后炮的不轻不重的批评了一句,轻飘飘道“赵大人带令爱下去吧,好好管教,切不可再做出如此有损国体的事!”

赵大人忙磕头道谢,拉着少女急匆匆的走了。

“那女子不懂事,惊扰了紫姑娘,还望姑娘海涵。”月染夜看向紫云浅和紫云清,歉意道。

一国之君亲自道歉,虽说是场面话,这面子却是给足了的,紫云清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微微垂头道“皇上言重了,民女不敢。”

“紫姑娘宽厚大度,真乃天下女子的典范。”月染夜点头,又夸赞了一句。

“让各位见笑了。”这句是对幻冥和尘冰的使者说的,墨靖轩几人对着月染夜点点头,表示无碍。

月染夜俊脸上挂着和气的微笑,挥手示意众人继续,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这样化解了。

紫云浅转头看向紫云清,见她垂着眸子,有些失落的样子,不禁叹息一声,那样被挑衅了却无力回击是一件很失落的事吧,紫云清也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虽说比同龄人成熟些,总归是不舒服的。

突然,紫云浅轻轻的拍了拍紫云清的手,在紫云清耳边说了一句话,悄悄起身不知去做什么了。

“云浅去干什么?”月佩瑾见紫云浅离开,目光紧跟着她的背影,不禁问道。

紫云清也是一脸迷茫的看着紫云浅的背影,刚刚紫云浅只是跟她说要出去一趟,并没有说是去干什么啊。

正想吩咐身后的紫雨和紫雪去看看,紫云浅的身影又出现在视线中,却不是静悄悄的在众人身后走过来,而是大喇喇的从大殿上众人的视线中缓缓的走过来。

遗世独立灵透月,长袖漫卷隐暗香。

精致的小人儿紫衣墨发,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以秋水为姿,清贵优雅的走过来,如同踏风而至,又似步步生莲,美得出尘,美得脱俗,美得令人无法抗拒。

“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美丽的小姐?”紫云清正呆愣着,面前突然出现一只莹白如玉完美无暇的小手,定了定神,才发现,紫云浅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叮咚一声琴响,唤回了紫云清的神智,看到紫云浅的架势,再听到那独特的旋律,紫云清想起了曾经紫云浅教她跳的华尔兹。

美眸中闪过盈盈秋波,紫云清微微一笑,抬起手轻轻放在紫云浅手心里,缓缓起身,跟着紫云浅走到了大殿中央。

紫倾月凤眸一闪,苦恼的抚了抚额头,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

其他人却都不知道二人要做干什么,不过,两个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又都如水晶娃娃般精致的人儿什么都不做,只是那么站着也足够善心悦目了。

紫云浅右手放到紫云清的腰间,紫云清左手搭上紫云浅的肩,二人的另一只手交握在一起,然后随着节奏明快的音乐慢慢舞动起来。

二人相携着翩翩起舞,后退,前进,旋转,舞步精准流畅,身形婀娜多姿,配合默契,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如同两个瑶池仙子,舞蹈在斑斓的花海上。

周围的大臣和青年才俊早就目瞪口呆了,他们何时见过这种男女一起完成的舞蹈,在这个世界上,男女之防是很重要的,即便是姐弟,年纪大些了也不能太过亲近,只是,此时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却让人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来,因为,这般的舞蹈,只觉高雅,不见一点猥琐淫邪。

紫云清跟从着紫云浅的脚步尽情的舞动着,注视着紫云浅精致如画的小脸,美眸中氤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脸上的笑容却是千金不换的满足和幸福。

若是天上众神能够听到她的祈祷,那么,就一定知道她是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在这一刻,让她和心中的人儿舞到海枯石烂,舞到地老天荒。

只是,美好的时刻总是那么容易流逝,就如同午夜的美梦般脆弱易碎,无论梦中是多么幸福快乐,一睁开眼睛,面前出现的都只是无边的黑暗。

音乐进入尾声,紫云清跟着紫云浅回到座位上,精致美丽的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美眸中却升腾起一层雾气,遮住了眼底的心酸和忧伤。

乐声停止,大殿中一片静谧,众人仿佛还沉浸在那倾世一舞中,谁也不愿意开口惊扰深怕惊扰了对那舞蹈的回味。

“啪啪啪!”突然,三声清脆的掌声突兀的从高抬上飘逸下来,飘到众人耳边,把仍痴迷的人们都拉回了现实。

“云浅公子惊采绝艳,风华绝代,天下第一美人美丽绝伦,舞姿不凡,二位果然名不虚传!”月染夜唇边噙了淡淡的笑意,温和又带点忧郁的声音说出赞美的话显出恰到好处的真诚又不带一点谄媚,让人听在耳中很是喜欢。

“云浅,你刚刚那是什么舞啊,我从来都没有看过,真好看,我也好想学!”月佩瑾一回过神便一脸惊喜加期待的看着紫云浅,星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这个简单,瑾儿这么聪明,一定一学就会。”紫云浅笑道。

“那你就是答应教我了?你可不能食言,明天我就去驿馆找你。”月佩瑾兴奋道。

紫云浅哑然失笑,真是个小孩子,刚刚还说明日找人给她画像呢。

“你们也见识了紫姑娘的舞姿了,这下可是服了?”月染夜天生般带着忧郁的眸子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大殿中的人,笑道。

下面的少女们脸色都有些赧然的一红,不禁垂下了头,只因伴随着紫云清天下第一美人的美名传遍天下的还有她的才艺无双,这些少女们自然早就知道的,只是,她们也都是才貌双全的美人儿,那响亮的名号落入别家,心中自然多少有些不服气,刚刚那位赵小姐挑衅紫云清的时候,她们也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的,巴不得紫云清这个天下闻名的美女加才女出丑,好像那样她们的身价就会抬高了一样。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看到这样一曲惊采绝艳的舞,虽说是和云浅公子一起完成的,她们却不得不承认,换成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跳得那么完美的。

“众家小姐也都信服了,紫姑娘舞艺非凡,不禁是天下第一美人,便是天下第一才女也当得起了啊。”

月染夜此话一出,众人不禁一怔,一国皇帝金口玉言,此话一出,那紫云清那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就是坐实了,任谁再不服也不容置疑了。

紫云浅微微蹙眉,就算是还在为刚刚的事情道歉,这样的方式也有些过了,一个天下第一美人就已经把清儿推上浪尖了,再加上一个,那些女孩子嫉妒的目光都能把她射穿,这月染夜是不是故意的?

“皇上过奖了,清儿只会这一支舞而已,才女之名实在愧不敢当。”紫云浅感觉到紫云清握着她的手微微抖了抖,忙轻轻拍了拍,让她安心,抬起头蹙眉看着月染夜淡淡道。

“公子和紫姑娘都过谦了。”月染夜淡笑道,只一句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扫视大殿一圈,道“下面到哪家小姐献艺了?继续吧。”

紫云浅蹙眉,看向月染夜的目光有些不悦,长着和严学长相同的脸,却全然没有学长的干净纯粹,这样看着,就让她心里生出一种不舒服来。

月染夜的话音落下,便有一个少女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弯身行礼报上家名后便开始表演,只是,看过了紫云浅和紫云清的舞,对那些小姐们的才艺都没了期待,众人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紫云浅对表演也不怎么感兴趣,垂着头拿起桌上的酒杯微微抿了一下,美酒入口,舌尖上传来微微的辛辣感,紫云浅心口突然有些沉闷起来,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公子!”紫云浅刚刚放下酒杯,紫雨突然匆匆走到身后,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紫云浅脸色一变,猛然起身,把旁边的紫云清和月佩瑾都吓了一跳,忙也跟着站起来,担忧的看着她。这边动静太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正在表演的女子也被打断,停了下来。

“我有事要先走一步,请皇上恕罪。”紫云浅对月染夜抱了抱拳,面带焦虑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公子可需要帮忙?”月染夜见紫云浅着急,脸上也带出几分关心,客气道。

“多谢皇上,不必了。”紫云浅匆匆道,说完也不等月染夜回答,握着紫云清的手道“清儿先留在宫中,薰哥哥会照顾好你,事情解决了我就来接你好不好?”

“出什么事了,会不会有危险?”紫云清紧紧的抓着紫云浅的手担忧道。

“放心,没事的。”紫云浅安慰的拍了拍紫云清的手,转头看向紫微薰,以眼神示意把紫云清托付给他。

眼神交汇,紫微薰一眼便读懂了她要说的话,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本少主有事先走一步,希望没有扰了各位的兴致。告辞!”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紫云浅转身快步走出宫殿。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紫倾月不悦的抿了抿唇,拿起酒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也起身,对月染夜笑道“本王不胜酒力,不小心多饮了两杯,身体不适,就不打扰各位的兴致了,先行告辞。”

说完,也不等月染夜客套,转身追了出去。

紫微薰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眸色微沉,心中生出一股酸意,不愧是父女,竟然连话都说得那么像!

“出什么事了?”金宸霏不解的看向身侧的墨靖轩,眉头紧蹙,从来没有见过紫云浅那么着急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墨靖轩也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紫云浅那般着急,抬头看了看担忧的张望着殿外的紫云清,眉头紧紧蹙起,连紫云清都留在了宫里,大概是有什么危险。

这样一想,竟然不禁也担心起来,他发现他一点也不想看到紫云浅受到伤害的样子。

白亦凡像是没有注意到几人的异常一样,随意的把玩着精美的酒杯,眼帘垂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紫云浅刚刚走出大殿,便见到紫风从阴暗处走出来,大步走到她身边,等待她的问题。

“怎么样了?”紫云浅脚步不停,匆匆的向宫门的方向疾步走着,沉声问道。

“受了重伤,大夫还没到,紫霜正在处理。”紫风跟在紫云浅身后边走边回答道,顿了顿脸色有些变化,道“刺客,也抓住了,也受了伤……”

“先不用管刺客,我们快回去。”说着,紫云浅嫌走路太慢,足尖一点,运起轻功,飞速向驿馆掠去。

听到紫云浅的话,紫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见紫云浅已经飞走,便闭上了嘴,忙运功追去。

紫倾月走到殿外,刚好看到紫风残留的背影,凤眸一闪,也跟随而去。

轻功发挥到极致,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下榻的驿馆,辨好了方位,直接去了蓝涧溪住的房间。

一把推开房门,不理会屋里人的行礼,直接走到床边,见浑身是血的蓝涧溪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长剑,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忙抬手抚上了他的脉搏。

指尖刚刚触碰到蓝涧溪的皮肤,蓝涧溪竟张开了眼睛,见是紫云浅眸中闪过一抹欣喜,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扯出一抹微小的弧度,艰难的开口道“你,回来了,真,真好……”

一句未说完就剧烈的喘息起来,紫云浅眉头紧蹙,忙道“先不要说话。”

说着,放开他的手腕,拿出一丸药塞到他嘴里,胸口的剑伤已经点过穴了,血却没止住,仍旧源源不断的向外流,紫云浅看着剑伤的位置,心一直往下沉,距离心脏太近,拔剑危险很大,可是,不拔出更不可能。

“去那把剪刀来。”紫云浅沉声吩咐道。

紫霜应了一声,转过身,见到身后的人却是一怔,张嘴要叫却见紫倾月挥了挥手,让他快去,便恭敬的一颔首,快步去找剪刀。

“宝贝不要着急,没事的。”紫倾月的手搭上紫云浅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听到紫倾月的声音,紫云浅一怔,转头看到紫倾月那张带着鼓励的俊脸,刚刚沉下的心突然又升了起来,好像只要他在身边,就一定会没事一样。

蓝涧溪也看到了紫倾月,目光落在紫倾月的脸上,眸中升腾起万般情绪,似嫉妒,似羡慕,又似痛恨,怨愤,复杂难辨。

注意到蓝涧溪的目光,紫倾月似笑非笑的看过去,缓缓的坐在紫云浅身侧,放在她肩上的手换成了环抱着她。

紫云浅没注意到二人之间的暗流,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拿出一个小瓶,递给紫倾月道“这是引蝶,爹爹有办法把师父找来的,拜托爹爹了。”

说完也不管紫倾月是不是答应,直接把小瓶塞到他手中。

紫霜刚好找了剪刀走过来,紫云浅接过剪刀把蓝涧溪的衣服在剑伤周围都剪开,伤口完全暴露出来。

紫倾月握了握手中的小瓶,看着紫云浅的背影,目光有些哀怨,撇了撇嘴,起身走了出去。

紫霜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和毛巾,见紫云浅伸手,便把浸湿了的毛巾递过去,紫云浅仔细的把伤口周围的血擦拭掉,见血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流的严重了,才微微放下心来。只是,情形还是不容乐观,拔剑便是一个难题。

紫云浅抬眸看向蓝涧溪的眼睛,坚定道“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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