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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送你离开

景越就这样被囚禁在王府之中,转眼十多天过去了,朝中依旧没有任何风声,所有人都等着景澜表态,偏偏景澜却是稳坐如山,唯一下的一道圣旨,就是派白烨颜前往蜀地上任,总督蜀地军政大权。

这一日入夜,景越正在后院悠闲的对月自酌,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抬头看去,不远处的院门外正站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景越挑眉,讥笑道:“我景越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竟然能叫皇上亲自来王府探望?”

景澜难得的好脾气,没与景越计较,轻轻一抬手,吉安就将提着的贡酒放在了石桌上。

“都退出去,没有朕的吩咐,不准人进来打扰朕与恭亲王。”

“皇上……”吉安略有些不放心,景越也是有武功在身的,这要是伤了景澜,那可就是大事了。

“无妨,你先退下,朕要与恭亲王单独聊聊。”

待吉安和一众侍卫退下后,景澜撩袍坐在了景越对面的石凳上,兀自打开酒坛子,给自己和景越分别斟满了一杯酒,淡淡道:“你与朕虽是兄弟,但自小到大,也从来没有一道品酒赏月过,没想到今日倒是坐在了一处。”

景越微微抬眼,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自嘲一笑:“皇上与我,自然是不同的,这么多年了,我依旧是什么都争不过你。”

时至今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景澜不用再忌惮着景越,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此时也是饮了口酒,叹道:“你怕是不知,朕一直都是羡慕你的。生来就比朕尊贵,你是中宫嫡子,纵然父皇无情,但你仍旧可以衣食无忧的长大,而朕,却连宫里最下等的奴才都不如。”

当年景越是天之骄子,不仅出身尊贵,更有前朝无数老臣的支持,而景澜却只是一个连奴才都不如的弃子。景澜年幼时每每见到一身光鲜的景越,心头都会涌起强烈的自卑感,他原以为景越会富贵荣华一生,而自己只能站在低处仰望的,任谁也没有想到,如今两人的情景却彻底颠倒了过来。

“时移世易,谁又没有落魄的时候?皇上来此,不会是想与我缅怀往事的吧?这天下,如今谁又能比得过皇上?”

景澜盯着景越,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会献降,是不是因为皇后?”

景越举起的酒杯一顿,笑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皇上想叫我如何回答?若我说不是,皇上又岂会相信?”

景澜没有说话,到了最后,哪怕景越已经一无所有,但他仍将陆紫清看成一切,单是这份爱,就是景澜比不上的。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皇上不必在我面前故作仁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成王败寇,一死又有何惧?

景澜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负手道:“朕不会杀了你,朕会留着你的性命,这恭亲王府,就是关住你的囚笼,这一生,你休想再踏出去一步!”

景越微微睁眼,没想到景澜竟会如此处置,留他一命?在外人看来这是皇恩浩荡,但对景越来说,这却是奇耻大辱!

“为什么?因为皇后?”

景澜明显有些不悦,冷声道:“与皇后无关!你记住,她是大靖国的皇后,你只是一介叛臣贼子,你与她,从来都没有半点的牵连!莫要乱说,毁了皇后的名声!”

“景澜!你又何必侮辱于我?”

“这不是侮辱!”景澜冷冷的看着景越,颇为不甘道:“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只是朕不能!景越……朕赢了江山,坐拥一切,你纵然一无所有,却仍旧得了朕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

景澜这一次出宫本是瞒着所有人的,等回来的时候,却听宫人来报说是陆紫清正等在龙宸宫内,景澜皱眉,沉声道:“皇后是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个多时辰了,见皇上不在,原本是要去御书房求见的,奴才擅自做主,给拦下来了,现下正在寝殿里休息。”

自回宫后,这还是陆紫清第一次跑到龙宸宫来找他,景澜沉默了片刻,吩咐道:“都先退下吧。”

景澜刚走到寝殿,就见到陆紫清正扶着司梅的手站在门前,远远的瞧见他时眼神都多了抹光亮,直朝着他迎了过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景澜伸手扶住陆紫清,顺势将人搂在了怀里“夜里风大,皇后怎么亲自过来了?若是想见朕,直接派宫人传个话就是。”

陆紫清难得没有推开景澜,反倒是靠在了他的胸膛上,柔声道:“臣妾身子弱,鲜少走动,如今难得来看皇上一次,怎么皇上还不愿意见臣妾么?若是皇上不喜,臣妾这就回去罢。”

景澜自然不会叫她回去,搂着陆紫清进了寝殿,将人安置在榻上,轻哄道:“你能过来,朕自然是高兴的,朕是怕累了你,宫里不比外面,纵然有一大堆宫人前呼后拥的伺候着,也难免会出什么岔子,以后入了夜,就不要再走动了,免得朕跟着忧心。”

陆紫清顺从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景澜,指尖捏住了景澜的衣带,神情中似乎都带着几丝柔媚:“臣妾明白了,既是入夜不安全,那今日臣妾就不回了,就留在此处陪皇上,如何?”

景澜浑身僵硬,呼吸都跟着顿住,这还是陆紫清回宫后第一次如此主动的靠近,向来性情清冷的陆紫清,更是鲜少有此等魅惑的姿态,闻着鼻尖萦绕的那淡淡的药草香,景澜不免有些恍惚,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实在是不太真实,但偏偏对景澜来说,却是不可抗拒的毒药。

“清儿……”

陆紫清脸色羞红,指尖一绕,轻巧的解开了景澜的衣带,冰凉的手指贴在了景澜火热的胸膛上,羞涩道:“臣妾既是皇后,伺候皇上,也是应当应分的,莫不是皇上……不喜欢臣妾?”

景澜如何会拒绝陆紫清,目光一暗,对着陆紫清殷红的薄唇吻了下去,一边吻着,还不忘伸手去解陆紫清的衣带,三两下便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肚兜,肌肤相贴,寝殿内的温度似乎都高了几分。陆紫清被压在榻上,轻笑着勾住了景澜的脖子,任由景澜的一双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似是真的沉溺在了这场欢愉之中,但偏偏那双眼睛,却冷的彻骨。

景澜纵然失了理智,但却在最后的关头回过神来,惊得坐起身来,拢上寝衣逃也似的下了榻。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陆紫清也被景澜这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半撑着身子,疑惑的看着景澜。声音里带着几丝幽怨:“可是臣妾伺候的不合皇上的心意?还是……皇上真的嫌弃了臣妾?”

景澜平复了心境,这才转身看向陆紫清,只见她衣衫半褪的躺在榻上,脖颈间是刚刚留下的一片青紫,配上她消瘦的身形,更显得柔弱了几分,景澜心中暗骂自己色迷心窍,若今夜真的要了陆紫清,凭她现在这身子,腹中的孩子还能保得住么?

“自然不是,朕如何会嫌弃你?”景澜叹了口气,坐回榻边给陆紫清拢上了衣服,淡淡道:“朕险些忘了你还有着身孕,不能行房事,以免伤了腹中的皇儿,朕就算再混账也不能不顾你和孩子。今日就算了,清儿快些睡吧。”

陆紫清一愣,没想到景澜竟然到了最后还顾及着她和孩子的安危。看着这样的景澜,陆紫清心底莫名的抽痛了一下,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叫她有些心慌。

“皇上您……”

景澜伸手缕了缕陆紫清额间的碎发,细心的给陆紫清盖好了被子,这才侧身躺在陆紫清的身边,轻声道:“夜深了,安心睡吧,一切都有朕在。”

“……”陆紫清默然无语,睁眼看着躺在身边的景澜,竟是难得的安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累的缘故,竟然就这样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陆紫清仍旧亲力亲为,伺候景澜换上了一身朝服,那温柔的模样,就像是两人一直都是如此,帝后和谐,毫无间隙。

“皇后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陆紫清打理好景澜的袖口,方才回道:“有皇上陪着,自然是安稳的,想来臣妾腹中的孩儿更喜欢父皇多一些,放在以往,每日夜里都会闹得臣妾难以安枕。”

景澜大手抚着陆紫清的肚子,因为陆紫清太过瘦弱的缘故,就连这肚子都小的可怜,太医早前说过,若不好生养着,就算这孩子勉强保住,也难免不会早夭,景澜比之陆紫清还要担惊受怕,听陆紫清说夜里睡的不好,便严肃道:“朕一会儿就叫太医去瞧瞧,万万马虎不得!”

陆紫清笑了笑道:“臣妾哪里有那么娇气,整日里尽是那些苦药,臣妾怕是快成了药罐子了,皇上放心,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就不劳烦太医了。”

景澜低头在陆紫清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你且照顾好自己,前朝事多,朕难免会有分身乏力的时候,朕不想看到你或是皇儿出任何差错。”

陆紫清任由景澜抱了好一会儿,这才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勾唇道:“皇上放心,臣妾不会亏待了自己和皇儿,时辰快要到了,皇上且去上早朝吧,臣妾也先回宫休息了。”

景澜深深的看了陆紫清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寝殿。直等到景澜出了龙宸宫后,司梅才走进殿来,环顾四周,见没人后方才小声问道:“皇后娘娘,皇上的令牌……”

陆紫清从袖中拿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乃是金玉所制,上面的龙纹刻画的栩栩如生,正是景澜整日里贴身佩戴的那一块,见了这令牌,就代表着皇帝,任何地方都能随意进出,陆紫清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这枚令牌。

司梅有些犹豫,紧张的问道:“皇后娘娘,您真打算动手么?令牌丢失,这么重要的东西,皇上很快就会发现的,。不然还是算了吧,我们再想想旁的办法。皇上也只是囚禁了恭亲王,并没有下杀手不是?皇后娘娘又何必在这关头惹皇上不高兴呢?”

陆紫清却是心意已决,紧紧握着令牌,蹙眉道:“现在没下杀手,难保以后不会!朝中大臣都想要了景越的性命,纵然皇上顾念着兄弟情谊,又真能与满朝文武为敌么?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不成,皇上日后定会对本宫多加防范,此番就算再危险,本宫也要走这一遭!”

“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三思!非是奴婢想要拦着您,实在是太危险了!”

所有人都在盯着恭亲王府的风吹草动,陆紫清偏要冒险去救景越,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她的清誉也算是彻底毁了。

“不必再劝了,本宫明白……只是司蝶,本宫没有旁的选择了。”

就算知道往前踏一步可能会万劫不复,陆紫清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条路,一直以来,都是景越舍身护她,如今他身陷囹圄,陆紫清又如何能弃之不理?

陆紫清并没有回凤仪宫,而是转道直接出了皇宫,有景澜的令牌在,皇宫的宫门自然是畅行无阻,没有任何盘查便放行了,一个时辰后,马车晃晃悠悠的停在了恭亲王府的门口,赶车的四喜看着守卫森严的侍卫,忙对着马车内回禀道:“皇后娘娘,已经到了,只是恭亲王府外驻守的都是皇上的亲勋卫队,守卫很是森严。”

陆紫清掀开车帘,扶着司梅的手下了马车,举目一望,就见整个恭亲王府已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随本宫过去吧,司梅,将皇上的令牌递上去。”

司梅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令牌递了上去,卫队的队长见了令牌,又将陆紫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犹疑道:“皇上早前有令,除非圣驾亲临,万不能放旁人进入恭亲王府,这位贵人身披斗篷,连面都不露一下,纵然有皇上的令牌在,末将也是万不敢放行的,还请贵人道明身份,末将先派人去请示皇上。”

四喜上前一步,呵斥道:“大胆,这可是宫中的贵人,更有皇上赐下的令牌在身,谁敢阻拦!还不快快放行,莫要惹了我家主子动怒!”

侍卫长眯了眯眼,仍旧不肯退让半步,拔刀道:“这位公公,末将等也是在执行皇令,若公公非要硬闯,末将怕是就不得不动手了,到时候真的伤了贵人,可就不好了!”

凤仪宫里的人,就连景澜身边的吉安都不敢轻易得罪,四喜作为凤仪宫的掌事太监,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怒气冲冲的就要上前理论,却被陆紫清伸手拦了下来。

“四喜,不得无礼。”陆紫清掀开斗篷,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拦在身前的侍卫长,笑道:“这恭亲王府,大人看本宫能不能进得?”

侍卫长本就是景澜身边的亲信,自然是见过陆紫清几面的,当即心里一震,单膝跪地,抱拳行了个军礼道:“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末将不知是皇后娘娘驾临。”

陆紫清没有叫起,向前走了一步道:“既然知道是本宫,那这恭亲王府,本宫究竟能不能进得?”

“这……”侍卫长有些犹豫,皇上有严令在先,若是换作旁人,那是绝对不能进去的,偏偏今日来的却是皇后!宫中谁不知道,宁可得罪皇上,也万不能得罪了皇后,这可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当真出了任何闪失,那就真的是活腻歪了。

“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末将,皇上有旨意在先,皇后娘娘若真想进恭亲王府,大可先回宫与皇上请旨,只要有圣旨在,属下绝不会多言!”

陆紫清整了整衣袖,眸光从一众侍卫身上扫过,笑道:“本宫不想为难你们,有皇上的令牌在此,就等同于如朕亲临,大人既是皇上身边的人,应当知道这规矩,今日在这儿拦着本宫,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你们且退开,皇上若真要追究下来,也有本宫顶着,万不会连累了大人的。”

陆紫清不再理会跪着的人,直接朝着恭亲王府的大门而去,侍卫长见此,忙站起身拦在了陆紫清身前,为难道:“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留步,容末将先行派人去禀报皇上,若是皇上首肯,皇后娘娘再进去也不迟。”

“呵……”陆紫清面上不见怒容,但眼神却满含冷意,轻哼了一声道:“本宫身怀龙嗣,就连皇上也不曾逆了本宫的意思,今日竟被你挡在这府门外,若是本宫腹中的龙嗣出了半分闪失,你又能与皇上交代么?”

“……”侍卫长被吓的一头冷汗,这整个皇城里,怕没有比陆紫清更金贵的人了,皇上为了给皇后保胎,不仅叫太医院的太医日日守在内宫,更是张榜搜寻坊间的名医,怕是随便一个平头百姓,都知道这龙嗣的金贵,要是陆紫清真被他气出个好歹来,一下子伤了凤体,龙胎不保,那就真是万死难赎其罪了,怕是到时候皇上连将他抄家灭族的心都有了!

陆紫清手抚着肚子,踏步上前,侍卫长不敢阻拦,只能被她一步步逼退到一边,直等到陆紫清站在了府门前,才顿住了脚步。

“开门,难不成你还要本宫亲自动手?”

有着皇嗣做倚仗,陆紫清的态度极尽嚣张,侍卫长无奈,不敢惹怒了她,只能颤巍巍的打开了府门,眼睁睁的看着陆紫清带着司梅和四喜走了进去。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就这样放皇后娘娘进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侍卫长额恶狠狠的瞪了身后的小侍卫一眼,怒道:“你说会不会出事?难道你敢拦着皇后娘娘么?若真出了什么意外,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还不快去通禀皇上!在这里磨蹭什么!”

小侍卫吓得一溜烟跑了出去,生怕迟了就会脑袋不保。

……

陆紫清不是第一次来恭亲王府,一进来便熟门熟路的朝着景越的院子而去,司梅在一旁小心的扶着,生怕陆紫清一时激动,再出什么意外。

前厅到后宅的距离不算远,等陆紫清站在院门外的时候,却犹豫着不敢伸手推开了,声音有些哽咽道:“司梅,你说,他……现在还好么?”

司梅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轻声安慰道:“皇后娘娘放心,奴婢听说,皇上不曾对王爷用刑,只是将人囚禁在了王府中,日日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陆紫清摇头,低叹道:“你不明白,景越是个有傲骨的人,被囚禁在这王府里,怕是比杀了他更残忍……”

正当陆紫清犹豫不决的时候,院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陆紫清缩回手,抬眼一看,就见面前之人正是回到景越身边的司蝶。

司蝶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陆紫清,神情有些震惊,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道:“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陆紫清勉强一笑道:“好久不见,回到王爷身边,过得还好么?”

司蝶红了眼眶,欣喜的点头道:“奴婢一切都好,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夫人了,没想到夫人竟然来了。夫人快进去!王爷日夜思念着夫人,见到夫人定然是高兴的!”

司蝶略有些激动的上前拉住了陆紫清的手,刚要进院子,陆紫清就看见了她凸起的腹部,脚步不由一顿,迟疑道:“你的肚子……”

作为一个女人,司蝶现在的样子陆紫清再明白不过了,分明就是有了身孕的样子,而在这王府的后院之中,想想都能知道这孩子会是谁的。

“这……是王爷的骨血?”

司蝶小心的看了看陆紫清的神色,生怕她会生气,但凡是女人,谁又会没有嫉妒心呢?景越与陆紫清的感情,司蝶一清二楚,也正因如此,她更明白陆紫清该有的怒火与失望。

“夫人……您听奴婢解释,这孩子不是……”

“不必说了!”陆紫清释然一笑,目光柔和的看着司蝶。安抚道:“这是好事,本宫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好好养胎,这孩子是王爷唯一的骨血,不能有半点儿闪失。”

“……夫人。”

出乎司蝶意料的,陆紫清非但没有为此伤神,反倒是一脸欣慰的样子,叫司蝶也有些不知所以了。

“别怕,本宫这话是出自真心实意的,你能有这孩子,本宫很欢喜,本宫不能给他的,幸而有你补上了。王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定然不会亏待了你们母子的。”

司蝶垂头,没有多言,她不敢告诉陆紫清,景越从来不曾正眼看过她和这腹中的孩子一眼,怕是对景越来说,孩子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如何都比不上陆紫清在他心中的分量。

“怎么了?司梅?可是王爷……”

“没有!夫人放心,奴婢很好,王爷对奴婢也很好,夫人快进去吧。今日王爷又喝了酒,奴婢劝不住王爷,怕是要夫人去劝,王爷才会听的。”

陆紫清见司蝶的反应,虽知有些不对,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司蝶对景越痴情一片,景越早晚会明白的,他们两人的事情,她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再者……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能接受司蝶有了身孕的事情,但看着那鼓起的肚子,心里还是苦涩的。

“本宫这就进去,今日,本宫便是为了王爷来的。”

陆紫清没再叫司梅跟着,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了房门,迎面而来的却不是往常那股清雅的墨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酒气,熏得陆紫清有些想吐。

“滚出去!都不要打扰本王的清净!”

陆紫清饶过满地的酒坛子,就见原本那个温润清雅的男人此时正半躺在地上,醉态朦胧,毫无半分形象可言。

这样的景越,陆紫清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陆紫清面前,景越一直都是完美的,哪怕是身受重伤,嘴角边也一直都挂着温润的笑意,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陆紫清甚至不相信面前这个人会是景越。

“本王的话你没听见?还不给本王滚出去!”

景越顺手将手中的酒坛子扔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了陆紫清的脚边,酒水溅湿陆紫清的衣裙,她却仍旧是无动于衷的看着景越。

不知过了多久,陆紫清缓步走到了景越身前,蹲下身去,指尖颤抖的一寸寸抚摸着景越的脸庞,呢喃道:“你怎么将自己照顾的如此狼狈?是想叫我跟着一起心痛么?”

清灵的声音唤回了景越的意识,迷茫的转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身影实在是再熟悉不过。景越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有些费力的抬手触上陆紫清的脸颊,笑道:“果然……只有醉了,你才会出现,酒还真是个好东西,比人更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陆紫清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偏过头去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言语间却已带上了颤音:“景越,你这样,又要叫我情何以堪?”

眼泪滴在了景越的手背上,那灼热的触感生生叫景越醒了两分酒意。景越最怕的就是陆紫清的眼泪,每一滴泪水,都像是流进了他的心里,烧的他痛彻心扉。

“莫要哭了,是我的错,莫要哭了。”景越慌张的坐起身子,将陆紫清搂进了怀里,轻声安慰着:“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都莫要再哭了,你这样子,我真的很心痛!”

“你会因为我而心痛,又可知我也会因你而心痛?你这样子,是想戳我的心么?”

景越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仍旧低声道:“早在林府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已经被你牢牢的抓在了掌心里。皇位不重要,天下亦不重要,我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你……偏偏我还是输了,有缘无分,大抵就是如此了。是我太优柔寡断,总以为只要耐心等下去,你总会是我的,清儿……我是不是真的很无能?”

陆紫清摇头,泣不成声。景越一直都是她心中屹立不倒的高墙,所有人都被这世俗所束缚,做出许多不得已的抉择,只有景越一人肯为了她置世俗于不顾,为了年幼时的一次相遇,足足守护了她一世,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她陆紫清又何德何能?得景越如此真心相待!

“你真傻!今日的陆紫清,早就不是你曾见过的那个陆府大小姐。我很自私,为了活命,曾手染鲜血,我也很懦弱,为了荣华,可以对景澜曲意逢迎。是我!一开始是我利用了你的真心!你明明是明白的,为何还要如此真心待我!”

陆紫清浑身的力气像是被骤然抽离了一般,软倒在景越的怀里,满心的愧疚无法言说。

“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有人来打扰两人,陆紫清缩在景越的怀中低泣,景越也紧紧的抱着陆紫清,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两人沉浸在各自的心绪里,在一起抱团取暖,只为求得灵魂的片刻安宁。

“皇后娘娘,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您快些出来吧,皇上怕是已经知道娘娘的行踪了。”

屋外传来了司梅急切的呼声,陆紫清这才回过神来,拭去了眼角的泪痕,握住了景越的双手,摇晃道:“景越!你醒醒!这不是梦,是我,我来带你离开!”

景越迷茫的睁眼,似是有些不敢置信道:“清儿?”

“是,是我!你先醒醒,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这就送你和司蝶离开京城!今生是我欠你的,只能来世再还了,景越,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景越如梦似幻,没有理会陆紫清说了什么,只紧紧的盯着她消瘦的面颊发呆。

陆紫清想要扶他起来,奈何体力本就不济,没挪动景越半分,一时有些急切道:“景越!你有没有听懂我的话!离开京城!起来!哪怕是为了我……你也该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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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变自己习惯上的弱点》是由布德编著的《改变自己习惯上的弱点(习惯能够成就你的未来)》。《改变自己习惯上的弱点(习惯能够成就你的未来)》认为:其实,成功人士不见得比其他人更聪明,而是习惯上的优点使他们变得更有教养、更有知识、更有能力;成功人士不一定比普通人更有天赋,但是,习惯上的优点却让他们训练有素、技巧纯熟、准备充分;成功人士也不一定比不成功者更有决心或更加努力,但是,习惯上的优点却放大了他们的决心和努力,并让他们更有效率、更具条理。
  • 女友粉甜又暖

    女友粉甜又暖

    【德艺双馨傲娇影帝VS剑走偏锋貌美经纪人】影帝大大司空晏剑走偏锋,从老牌电影制作公司出走,转身投入初出茅庐的Lion影视!不怪影迷们一阵哀嚎,只因Lion影视的总裁蔺青枳,竟然是一枚年轻甜妞,不得不让人持怀疑态度!影帝大大抛来橄榄枝,身为女友粉的蔺青枳难道会sayno?蔺青枳表面淡然,暗自爆炸,勇敢接下“橄榄枝”,并担任起了影帝大大的专属经纪人。司空晏与Lion签约的第一天,破天荒发了篇微博,:Lion和青枳都是我的选择,请大家支持我们!OMG!天啦噜!苍天呐!楼下跟帖柠檬本柠,唯有蔺青枳默默撒花花~~~
  • 别让世界改变我

    别让世界改变我

    我们曾用成熟练达的糖衣,骗自己吞下委曲求全的苦药。然而我们渐渐发现,你改变了,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有坚持下去,才能成就那个独一无二的你。努力有千百个理由,不努力只需要一个借口。世界不会来成全你,书写人生的只能是你自己。当你知道自己真正想做什么,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这是一本充满感动的书,在成长的道路上给你坚持下去的勇气。创业达人佰稼的每一次笑与泪,也许正在奋斗的你都会亲历。上天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终有一天,你能回过头,笑看所有的颠沛流离。
  • 死神夜玖

    死神夜玖

    她,是战神一族的废物九公主。“他”,是死神一族的不死神明。她,天真烂漫是两个姐姐的开心果。“他”,冷血无情是各大种族的噩梦。当两种身份被人揭开,等待的是来自众人的审判,可那两个娇小的身影宁死也要将她护在身后……她轻声呢喃:“吾,死神夜玖愿以己身为盾,护汝生生世世。吾,愿以无尽血海,无边血狱换汝永世安康,无病无灾”她,为她们成为死神,为她们定下契约,为她们甘愿化身为魔……世人皆道死神无心无情,可又有谁知道在很久以前的那个午后那两名身着宫装的女子挽救了她……死神并非无心,只是无人肯去了解她的心,她的执念……
  • 姜家有娇女

    姜家有娇女

    姜姝雅是现代的知名服装设计师,更是双面秀技艺的嫡传弟子,却因体质十分孱弱,早早的便去世了。可是没想到胎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玄幻世界,依然生在姜家,只是这个姜家不太一样……母亲性格温柔体贴,护短的时候却战斗力爆表。权势滔天的父亲对任何人都没个好脸色,在家却是个女儿奴。姜姝雅表示:这辈子不嫁人,也可以安心做个身体健康的米虫啦!可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此生注定会因一人改变……
  • 坍缩

    坍缩

    本书是中国科幻第一人之称的刘慈欣(大刘)发表的短篇科幻小说。对坍缩的观测将在国家天文台最大的观测厅进行,这个观测厅接收在同步轨道上运行的太空望远镜发回的图像,并把它投射到一面面积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巨型屏幕上。现在,屏幕上还是空白。到场的人并不多,但都是理论物理学、天体物理学和宇宙学的权威,对即将到来的这一时刻,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少数真正能理解其含义的人。此时他们静静地坐着,等着那一时刻,就像刚刚用泥土做成的亚当夏娃等着上帝那一口生命之气一样。只有天文台的台长在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巨型屏幕出了故障,而负责维修的工程师到现在还没来,如果她来不了的话,来自太空望远镜的图像只能在小屏幕上显示,那这一伟大时刻的气氛就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