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早知道玧儿今天回邺洲,安排了司机在码头接玧儿,下了船之后,玧儿也不敢与孙玉承正大光明的告别,只能看着人群中被礼帽、衣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孙玉承,轻轻挥了挥手,心中充满着不舍,孙玉承也凝视着她,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玧儿上了沈家的车,孙玉承终于摘下了礼貌,放下了衣领,注视着沈家的小轿车远去,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一刻起,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酸发疼。
等玧儿回到沈府,已经五点半了,正是夕阳西下,黄昏好光景的时候,玧儿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沈府金灿灿的门匾,心头感慨万千,十天前她带着喜悦、期待的心情从这里出发去申城,结果这十天的时间,在申城发了这样多的事情,好在有孙玉承的陪伴,扫去了她的阴霾。
“天啊!我娘住在这里吗?”赵顾显然是被沈府庞大恢弘的建筑惊呆了。
“是的,你待会进去会见到很多人,她们不怎么会欢迎你的,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哦,小顾!”玧儿提醒着,牵起了赵顾的手,迈进沈府的大门。
因着玧儿离开了十天,沈母为了给她接风洗尘,特地安排了全家人一起吃晚饭,此时沈府内眷都到齐了,等着玧儿吃饭,只见玧儿牵着一个小女孩缓缓走来了,大家都交头接耳的,怎么回事?玧儿出门一趟怎么还带回个孩子?
沈沛文的心情本来是激动且兴奋的,毕竟已经有十天没有见过玧儿了,本来这次的申城之旅应该由他陪着一起,顺便发展感情才对,却因为顾惜年的病情而耽误了。今天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早早地就吩咐玧儿院子里的张妈妈收拾好房间,还往玧儿院子里送了东阿阿胶,血燕、花胶等补品,打算今晚在玧儿那里过夜,与她聊一聊申城的风土人情,所见所闻,弥补这十天的缺憾。但是当玧儿牵着小女孩慢慢走近,沈沛文见着那个孩子的容颜的时候,他的表情垮了下来,那个孩子他去申城接顾惜年的时候是见过的,那个孩子是顾惜年的女儿。
而此时的顾惜年还没有察觉到女儿的到来,她对玧儿回府这事本来也就不关心,正在逗着奶娘怀里的予宣。
“娘!我好想你啊!娘!”赵顾看见顾惜年,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丢下行礼箱,飞奔上去,一把抱住顾惜年的腰,开始嚎啕大哭。
沈府女眷本来还不明白这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这孩子抱着顾惜年叫娘,而且长得又跟顾惜年这般相像,大家也都明了了,原来这是顾惜年与前夫生的女儿。
顾惜年一时愣住了,低着头难以置信地唤了一句:“顾儿?”
“是我啊!娘!我好想你!”赵顾将顾惜年抱得更紧了,贪婪地嗅着母亲身上的茉莉香味。
顾惜年尴尬的看了沈沛文一眼,沈沛文此时也看着她,只见沈沛文脸色铁青,怒气冲天,她很少在沈沛文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一时语塞,也不敢回应赵顾,任由赵顾抱着她哭泣。
沈沛文本来对玧儿今日回府是万分期待的,甚至想好了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要温声问候她,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宋珏的婚礼办得怎么样?但是预想中的温柔现在已经湮灭,他转头,怒不可遏地盯着玧儿,质问道:“宋玧儿,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玧儿余光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情状,沈母面色发白,一脸怒容;陆雪贞皮笑肉不笑,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丁幼茹站在陆雪贞身后,表情与陆雪贞如出一辙;顾惜年脸色发白,有点尴尬有点不知所措;最生气的当然要属沈沛文了,他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好像想要吃了自己一样,尽管如此,玧儿还是如实回答道:“我是在申城的街头遇见小顾的,机缘巧合之下,了解到她现在生活得很不好,家里洗衣做饭都是她负责,还要上街去卖花贴补家用,我实在是不忍心这样一个小姑娘过着这样的日子,就把她带回来了。”
顾惜年听到玧儿这般说,终于有了反应,蹲下身子详细地端详了一下赵顾,发现孩子瘦瘦小小,手上还有老茧,彼时顾惜年再也忍受不住,眼泪无声滑落,带着哭腔问道:“顾儿,她说的是真的吗?舅舅舅母对你不好吗?”
听见母亲关心自己,赵顾哭得更伤心了,抽抽噎噎地回答:“是真的,是真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如今玧儿回来了,就连顾妹妹的女儿也来了,真真叫一家团圆啊!咱们快坐下吃饭吧!”陆雪贞笑面如花,招呼着大家入座。
但是此时陆雪贞这句话无疑是又添了一把火,赵顾不过乃顾惜年与前夫生的女儿,怎么算得了是沈家人呢?坐在一起吃饭不是添堵吗?
沈母再也看不下去了,对着红红说道:“我不吃了,红红,扶我回房去。”
大家都看得出来,沈母已经非常生气了,玧儿也料到今天自己带赵顾回来,必然是要引起他们的不满的,见着沈母如此反应,玧儿也无心吃饭,追着沈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