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沈母的院子里,沈母气得头疼,半躺在床上,由红红坐在床边为她按摩太阳穴。
玧儿跪在沈母面前,捧着自己从申城带回的绛紫色的貂皮大衣,恭敬地说道:“娘,我错了,你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这是我从申城给您带回的貂皮大衣,您看看喜不喜欢?”
沈母没有正眼瞧玧儿,语气里饱含失望:“玧儿,我向来觉得你是个懂事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把顾惜年的女儿往家里带?”
“我确实是看那个孩子过于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才将她带回来的,绝不是故意要给娘添堵啊!”
“哎!”沈母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没再说话,也没让玧儿起来。
“娘,其实要我说这事,玧儿做得实在太对了!”这时响起了陆雪贞娇媚的声音,陆雪贞身姿窈窕婀娜地进门,身后跟着珠珠,端着汤碗。
“雪贞,你这是何意?”沈母这才睁开了眼睛,不解地看着陆雪贞。
陆雪贞含笑走到玧儿身边,一把将玧儿从地上扶起,又继续对沈母说:“娘,您向来不也看不惯沛文独宠着顾惜年吗?现下,玧儿将顾惜年的女儿带来,你没看到沛文刚刚的脸色有多难看,可见沛文是很讨厌那个小女孩的,不然当年去接顾惜年的时候,怎么不把那孩子一起带回?现在那孩子到了顾惜年身边,沛文只要一看到那孩子就会想到顾惜年曾经有过一段婚姻,这本就是他所不能触及的心病,长久下去,沛文必然要疏远顾惜年的,这不是也了却娘的一番心愿吗?”
沈母听着好像是这个理,开始低头沉思起来,脸色也缓和了些。
玧儿从未想过要利用赵顾挑拨沈沛文和顾惜年的关系,虽然她很讨厌顾惜年,但是她觉得大人的恩怨应该大人自己来解决,不应该将小孩子牵涉其中,但是目前的情况,陆雪贞也是为自己解围,玧儿便也不再分辩什么。
陆雪贞继续补充道:“再说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在我们沈家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情,就算过个十年八载,这个孩子要嫁人了,我们给两条金项链,两只龙凤镯,也就打发出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个孩子是沛文心中的刺啊,能疏远沛文和顾惜年的关系,于我们而言是大大的好事!”
沈母仔细想了一下,陆雪贞是说得在理,终于缓和语气对玧儿说道:“玧儿,刚刚是娘太凶了。”
“娘,你教训得对,往家里带人,是该先得到您和陆姐姐的允许的。”玧儿乖巧地回答道。
“娘您饿了吧?我给您带了乌鸡汤线面,您趁热吃。”陆雪贞说着将汤碗端给了沈母。
沈母其实早已饥肠辘辘,接过汤碗,开始吃了起来。
陆雪贞才发现玧儿手上端着一件貂皮大衣,她用手轻轻一摸,只觉得皮毛光滑柔顺,便赞道:“这个貂毛的颜色真漂亮,质地也好,穿在身上肯定暖和极了,妹妹买来送给娘的?”
“是啊,这次去申城,给家人都带了礼物,小穗,把陆姐姐的礼物拿来。”玧儿把貂皮大衣递到红红手上,又从小穗手上接过化妆品套装递给陆雪贞,“陆姐姐,这是法国进口的化妆品,一整套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陆雪贞天生丽质,本就爱美,接过化妆品盒子,小巧的鼻尖往里头嗅了嗅,一股子淡雅的山茶花香味扑面而来,陆雪贞欢喜不已,连连道谢:“玧儿就是贴心!还是我最爱的山茶花的味道!这个牌子邺洲都买不到,我每次要买都要托人从申城给我带回来。”
“我也是偶尔闻到姐姐身上,有一股清淡的山茶花香味,所以在百货公司见到这个化妆品套装,就想起了姐姐。”
陆雪贞收下化妆品套装,笑着道:“我就谢过妹妹了,妹妹今天舟车劳顿辛苦了,都还没吃晚饭呢,先回去吃饭吧,娘这里有我照应着。”
沈母也发话了:“玧儿,你回去吧,雪贞在这陪我就行了。”
玧儿便说了再见,从沈母的房里退了出来,还好她聪明,料到回到沈家,肯定会因为赵顾的出现引起波澜,说不定都不能好好吃饭。所以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点心垫肚子了,不然此时肯定饿得前胸贴后背。
玧儿刚走出沈母的院子,迎面就碰上往沈母院子里来的沈沛文,沈沛文的脸色依旧铁青,那张如冰雕一样的脸,让玧儿心里浮起阵阵凉意。
“宋玧儿,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自作主张,你这脑袋是不记事吗?为什么要把那个野种带回来?”沈沛文怒问。
玧儿本来对擅自带回赵顾这件事,是有几分抱歉的,但是听沈沛文说赵顾是野种,她那几分抱歉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也冷着脸回应道:“沈沛文,人家有名有姓,叫做赵顾,而且她是顾姐姐与赵顾她爹在婚姻合法存续期间生的孩子,如何能算是野种?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这么诋毁人家,你就不怕让顾姐姐听见你骂她的孩子是野种会伤心吗?”
“你说那个孩子叫什么?”沈沛文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只听过顾惜年唤过那个孩子的小名叫“顾儿”,却不知这孩子的大名,难道说这个孩子叫赵顾?
“姓赵名顾,赵顾!”玧儿响亮地回答了一遍。
沈沛文惊得退了一步,赵顾,又有赵又有顾,这听起来是个多有爱多浪漫的名字,不禁让沈沛文觉得,这个名字简直是对自己与顾惜年这段感情的侮辱和讽刺。
玧儿并没有察觉到沈沛文此时多么震惊和痛苦,她让小穗从箱子里掏出了给沈沛文准备的礼物,是一条浅灰色的羊绒围巾,玧儿将围巾塞进沈沛文手中,说道:“这是我从申城给你买的围巾,你别误会,我给大家都带了礼物,不给你带也不合适,你要是喜欢就戴,不喜欢你随便处置了吧,我先回去了。”
沈沛文手中握着围巾,直到玧儿走远了才晃过神来,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本来是想好好跟她说话,最后都变成了吵架和争执。沈沛文无奈地将围巾挂在脖子上,进了沈母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