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文,不要!娘现在病重,家里怎么可出人命?你饶他一命就当为娘积德祈福吧?”玧儿再次劝道。
沈沛文看了玧儿一眼,眼神是那般绝望,他淡淡地摇了摇头,高高举起予宣,往井里掷去。
“表哥,不要!”人群中窜出一个身影,扑到沈沛文跟前,想要接住予宣,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他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有接到,只听“扑腾”一声,井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接着孩子的哭声消失在井里。
那个想要救下孩子的人正是孙玉承,沈家发生的事情,玧儿已经告诉他了,知道沈母病重,今天他是特意带了补品上门探望沈母的,但是走进沈家发现今天异常冷清,一问之下,才知道大家都到这偏院来了,出于好奇,他便也来看看,谁知一来就看见沈沛文要将予宣投井,他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宣儿!”伴随着顾惜年撕心裂肺的一声呐喊,她已然昏倒在地。
“娘!弟弟!”恐惧和绝望在沈芙儿心中漫延,唯有哭泣,才能发泄自己心中的悲愤。
沈家人多半也都吓坏了,沈沛文虽然素有“冷面老板”之称,但是他对母亲孝顺、对下人也算亲厚,怎得如今真的能对一个两岁的孩子下此狠手?
沈沛文无视众人眼中的害怕、悲悯的神色,自顾自地说道:“你们看清楚了,这就是背叛我,背叛沈家的下场,往后若是谁再敢对不起沈家,下场也是如此!”
玧儿不安地与孙玉承对视一眼,现在是沈沛文好像一个疯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不惜一切代价,他们的事情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了,否则让沈沛文知道了,还指不定掀起什么风浪!
予宣被沉井之后,沈沛文将顾惜年关进了偏院,而将亦秋迁回了之前的院子里,沈沛文虽然没有明说要如何处置顾惜年,但是听沈沛文字里行间的意思是打算将顾惜年囚禁至老死。
玧儿觉得对沈芙儿心怀愧疚,都是她将沈芙儿带回沈家,才让这孩子卷入祸端,因此她想要救沈芙儿出这水深火热的情状。
趁着沈沛文去看沈母的当口,在沈母的院子门口,玧儿对沈沛文说道;“沈沛文,千错万错都是顾惜年的错,如今你也处置了予宣,芙儿,不,赵顾,你放她一条生路吧,她确实无辜啊!”玧儿知道沈沛文已经不愿意承认赵顾沈家小姐的身份,干脆不再叫她芙儿,依然叫她的本名赵顾。
沈沛文面色阴沉,思忖片刻,嘴里吐出几个字:“让她滚!滚回申城去!”
虽然沈沛文的语气凶极,但是玧儿得了这句话却是心安了,玧儿让小穗为赵顾收拾好了包袱,送赵顾去了码头。
“小顾,这个包袱里有你的随身衣服,还有些银元,我给你买了去申城的船票,你到申城后就投奔你舅舅舅母,虽然舅母对你不好,但好歹总算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有口饭吃。”玧儿交代。
“那我娘呢?”赵顾哭着抱着包袱,“我娘怎么办呢?”
玧儿虽然不忍心,但是也只能实情相告:“你娘犯下这样大错,这辈子怕是要困死在沈家了,你就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吧,往后的日子就只有靠你自己了。”
“不,娘,娘......”赵顾哭得越发止不住。
玧儿于心不忍,给了赵顾一个拥抱,摸着她的额头说:“小顾,包袱里的银元,你一半给你舅母,另一半你自己想办法藏好,万一将来舅母不愿收留你了,你也还有些钱财傍身,我知道往后的路很难,但是你只有靠自己了。”
“玧儿姐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宣儿是不是我亲生爹爹的儿子?”赵顾问得怯怯的,她一直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惜年一个字也不曾对她说过,直到予宣被沉井的那天,她听见沈沛文和顾惜年的对话,才隐隐约约的明白了她们母子三人的命运为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玧儿一怔,随后点头回应。
“弟弟!弟弟!”赵顾难掩悲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爹没了,弟弟也没了,也再见不着娘了,我什么也没了!我爹说,如果我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就取名叫赵拂,要照拂我们一辈子,可是我再也没有弟弟了!”
玧儿拿出手帕为赵顾抹眼泪,可是她的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怎么也擦不干净。
“船要开了,小顾你该上船了!”小穗提醒道。
“玧儿姐姐再见。”赵顾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抹眼泪转头去登船。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玧儿看着赵顾单薄的背影,心中隐隐作痛,毕竟是自己将她带入了这场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