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地把门拉开一道缝:“请问,小武的车子放进来了吗?”
屋内坐着一对和气的中年夫妇,女人说:“小武?哦,好象没有吧……”男人挥着手:“你进去找找看!没事的,进去吧。”
我盈盈一笑:“谢谢叔叔!”
沿着停车场走了两个来回,也没有找到“太子”的踪迹,应该是没有回来。倘若停在这里,依照“太子”豪气冲天的霸道,又不是一只小蚂蚁,整个停车场又不算太大,我老远的都能看到了。
我走回到大门口。这对夫妇很热情,男人问我:“找到了没有?”我摇摇头。女人仰起脸:“哦,小武的车子好象这两天都没放这里了。对了,前天,大概也是这个时间,你婆婆过来跟我打招呼说,小武单位里要派他去外地的分公司工作,三个月后才能回来,暂时不能把车子放在这里了。”
什么?他要去外地?!
我瞪大了眼睛。
男人又问我:“这事你不知道么?”
我胡乱地应付着:“哦哦……我以为他要迟几天才走。”
告别了停车场夫妇,我漫无目的的在院内走着。
不知道夫妇二人所说的话是否确切,看他们一脸的诚恳,他们应该也没有理由来骗我。如果是真的,那么魏君兴现在还在原单位上班,那就是婆婆在骗他们了?
为什么?
魏家母子又在耍什么太极?
一个独自坐在花坛边的阿姨向我招招手:“你下班了?过来聊会儿。”
我走到她身边,仔细看她,面熟,应该就是这院子里的老住户。对于她们来说,我还算一个初来乍到的新客。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也没有睡意,就聊会儿吧,权做解闷也好。
“有几次我看见你和小武一起走过,你们是刚结婚不久,对吧?小武一直对你很好吧?”
这样的开篇话题最是叫人沮丧。
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那个家很快就将不再是我的家了。我已经不想在别人面前再伪装成一副很幸福的样子,本身已经是千疮百孔,再扮幸福就更是痛苦。
迎着她询问的目光,我平静地答道:“不!我们快要离婚了。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是怎么个离法,但那只是个时间早晚问题。”
她惊得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什么?离婚?为什么?我看你们不是一直很好吗?你可不要胡乱想啊!”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俩好?就拜托你了,阿姨!胡乱想的人不是我啊。”
“好几次,我都看见小武骑着摩托车载着你一起去上班,还以为你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呢。怎么?吵架了吗?”
“那是以前,刚刚结完婚后,就好了那么几天。这几个月来,这院里的人可有谁看到我们一起走过?岂止是吵架,就差大打出手了。”
“原因是什么?”
这可真是一言难尽。
我拣了几件重要的大事跟她说,她一边听一边唏嘘不已。
当听我说到魏君兴的母亲做主,把我的嫁妆全部搬到楼上,她要卖了我们的房子向大儿媳娘家还债的时候,她摇摇头:“不对!不对!”
我奇怪地问她:“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知道是她不对了?”
她摆摆手:“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说得不对!这院里的都是集资房,谁家要卖房子都要通过单位来办理,再公开招标。再说,最近一个月内,没有听说院内有卖房子的消息啊。”
我的火气噌地上升到发梢,原来这老婆子从一开始就在耍我!
阿姨看看我气歪的脸,也是连连叹气:“这老婆子做得真够绝的!这么说,她给小武的那所房子,也只是让你们在结婚时用来应个景儿,当作装饰品看的?媳妇娶进门,立刻就变了脸?”
事实又何尝不是如此!
阿姨又问道:“小武闹成这样子,她做老人的算盘打得如此精明,这次怎么做了一笔糊涂帐?她就不想想,给孩子办一次婚礼容易吗?人力,物力,财力,就几乎耗费掉大半辈子的积蓄,她还有多大的能耐再来办一次?”
我撇撇嘴:“这就是平常人想不通的地方,如果赶走原来的,再娶回一房有钱有势的媳妇,把人家娘家的老本捞过来,从此以后不用再努力地奋斗,一下子不就什么都有了?”
她呵呵地笑:“这一家子真是精明过头了,只听说嫁女儿,人家娘家再有钱,也没听说过要把娘家陪送给男方的,这要是男方去女方家倒插门还差不多。”
我叹了口气:“最初的时候,她也是抱着坚决不让离的想法,后来可能见儿子的态度坚决,她也无能为力了……”
“哦,这孩子是不是占星相儿啊?这么说,连他妈也管不了了,摊上这样的儿子,你婆婆也没办法?”
“占星相儿”在本地是一个不好的词,有点“扫把星”的意思。
阿姨又问我:“他们一家人都是一致的意见吗?”
“哪呀!公公老实巴交的从来都不拿什么主意,也不大管魏君兴的闲事。他哥哥则是怀抱琵琶半遮面,有意无意地站在他妈那边,当然,最终还是得站在魏君兴那边。”
阿姨点点头:“不错!老魏是个好人,这在院内是有口皆碑的,只是长期受制于你婆婆惯了。你见过你公公的另外几个子女吗?”
我瞪目结舌:“另外几个子女?公公怎么会有另外几个子女,是私生子吗?”
“咳!看你说哪儿去了!我是说你公公和他前妻的几个子女,好象是两儿一女吧,这些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