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哥哥在楼上说,眉眉下午的时候曾把他叫到一边,悄悄对他说她能回去平息这场事情。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她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劝她自己能够知难而退。
哥哥应该不会骗我和母亲的,但是眉眉现在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绝口不再提平息的事情,甚至在我对她旁敲侧击地提起之后,她也一口否认这回事,她说长辈的事情她管不了。
这是什么话?
我气得直想打她几巴掌,手到底也没有伸出来,还是耐住性子劝说她能回去跟家人谈谈。
她在这里又住了一天,然后回去了。我母亲后脚也跟了去。在眉眉家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不得而知,中午的时候母亲给我打电话,刚说了一句:“你快点儿回来吧,人家非要你的腿不可啊……”就哭了起来。
我回去后哥哥也已经来到母亲这里,我们弟兄俩听完母亲的哭诉,一起大声斥责母亲,再怎么样也不能去给别人下跪啊。
看着母亲在我们面前伤心地哭,我觉得胸口如同什么被堵住了一样,这张家也是欺人太甚!
世上又不是只有我魏君兴一个男人,他女儿也不是没人要,眼看着我们的情况已经是和不到一起,为什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地放手呢?还非要十万元的赔偿费,我要是有钱的话,干吗还要跟张如眉离婚呢?
母亲指着我道:“从现在起,你要是再不听我的话,眉眉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叫你咋样死你就咋样死。”
看着母亲的哭泣,我不能再依着自己一意孤行下去,张家要我的命我并不怕,可是我怕母亲没有了我会更伤心。
我接受了母亲和哥哥的建议,去张家把眉眉接回来。如果她跟着我回来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果她不肯回来,那就好办了,说明是她不想和我过的,她叔叔又凭什么来问我要赔偿费?
不出家人所料,眉眉和她的家人情绪激烈,不肯让我带她回来。我好话说尽,还是被他们赶出了家门。出了张家,我马上向等在外面的弟兄打电话来接我。
去的时候,考虑到安全问题,母亲建议我叫上平常关系就不错的副总一起去。如果张家的人对我下手,立刻通知等在路口的副总报警,到时还可以做个人证。
现在终于走出了张家的龙潭虎穴,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回去向家人交差了。我已经尽力了,是张如眉不肯回来的。
记得张如眉好象说过,她最近要被店里派到郑州去。母亲和哥哥在家里念叨着,这样子也好,眉眉要是去外地几年,也许分开之后她会想起我的好,会回心转意来找我。
母亲甚至跟我说:“小五,你也到外地打工去吧,打几年工,攒些钱回来,到那个时候你们都长大了,就不会再吵架了。”
我懂得母亲的苦心,去到外地也可以避免张家的人对我进行报复。可是我能走么?我要是走了,雪儿那里岂不是前功尽弃了,那我还离什么婚哪?所以我坚决要留下来,死也要死在家里。
我和雪儿频频约会,梦想着将来的好日子。可是有的时候也叫我发愁,这眉眉真的一去几年后才能复返么?那我和雪儿可怎么办?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挂在这里吗?
有一天,我甚至忍不住叫话吧里的老板帮我打一个电话到张家,探听一下张家有什么动静。可是这个老女人也忒笨了点,连句话都说不圆满,每说一句话都等着我去教她,好象还引起了眉眉母亲的怀疑,我慌不迭地叫她把电话挂了。靠!还浪费了我几毛钱。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张如眉的妈妈终于憋不住了。给我打电话,问我可准备齐全了。我一口咬定,要过要离我只跟我的老婆商量,其他人甭想插嘴。这话完美得叫人无可挑剔,量他是谁我也不惧,没有人可以驳得倒。
从她母亲的嘴里,我断定张家是把眉眉藏了起来,他们吃准了眉眉对于我来说只是一道软肋,构不成对我的威胁,所以已经把他们精心培养的温室小花藏了起来。
这个推断使我更加肆无忌怛起来,眉眉,她必然已不敢再回来,我的梦想越来越近了。
本以为这样子就结束了,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我失算了。
这天快要下班的时候,眉眉却跑到我的单位来找我,非要跟我回家不可,这险些吓跑了我的魂。
我搜肠刮肚地找出一条又一条理由要将她打发走,越说下去越感到是自己往陷阱里掉。张如眉这个娇生惯养的娇娇女,她对我提出的诸多苛刻条件并没有畏惧而退,反而催着我赶快回家把衣物拿出来。
除了坚持财产公证这项,我再无计可施。可是我也不能带她回去,母亲只要还能看到一点点希望她就不会放弃,张如眉回去了雪儿怎么办?
我哄张如眉还是先回她家去跟家人商量了再说,只要张如眉把我的那番话说给家里人,我就有一线希望,张家绝对不会同意女儿如此委屈的。
也不知道张如眉回去跟家人说得怎么样了,周末的下午,我正坐在家里上网,忽然听到拍门声,还有母亲似乎很焦急地唤着:“小五!小五!”
我起身打开防盗门,母亲急急地走进来:“那个丫头来了,现在就在楼上,我问她有什么事也不说,非要见了你才说话。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要跟她闹僵,先听她说些什么。如果她是回心转意回来过的,其他的事以后慢慢再说。如果她是来商量离婚的,你跟她说,摩托车的钱有,再想多的钱没有……”
我正点头答应,门外又响起了门铃声。
我伸手拉开门,是张如眉站在外面。
我和母亲都怔住了。
那一刻,我和母亲都有些慌乱,不知道张如眉听见我们的谈话没有。张如眉进门之后就直奔卫生间而去,母亲趁机离开,留下我面对这个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