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的心有种熟悉的失重的感觉,手心里也油腻得不像话。她不明神色地看向夜慕良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他在生哪门子的气,还是,谁让他这么愤怒,不开心?
东林貌似随意地将她的注意力拉回,但看向门口的神色,已经是一种笃定。
“东林呀,我问你一个问题。”苏知回头,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东林自然是点头,苏知哀哀地问道,“你说,男生的心思,有很难理解吗?在我印象里,好像只有说女人心海底针的,或者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你觉得呢?”
东林思索一一会,才爽快地笑了起来,“男生嘛,神经大条一点,哪里很难理解了。怎么,谁让你看不透?”
“嗯嗯。”她摇头,“没什么。”就是她看不懂夜慕良而已。
东林却在心里说,他们男人的心,同样深不可测。他不希望她多加揣测,要不然,她早就采取行动了。
她太直接,万一被她看出来自己的心思,那她可能就不愿意把自己当成朋友了。
带着疑问,苏知一天都没有怎么认真上课,放学了也是精神不振。
真的很讨厌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像悬在空中,没有任何安全感。
路上,花桃跑了过来,拦住了她。
苏知问了句怎么了,却发现她的脸色不是很好。
“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她的表情很不好看,苏知猜测她一定心里有事想要说,只是在纠结着。
花桃本来垂着眸子,一抬头,却咬牙切齿,“苏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嗯。”难道不应该吗?苏知疑惑地看着她。
花桃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睛里藏着怨气,“可是你还是第一名。”
“这个,考试就要全力以赴,我不应该得第一名?”苏知更加疑惑了,无辜地看着她。今天的花桃有些奇怪呀。
“好。”花桃终于心凉了一般,扬起冷笑,“苏知,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跟你,绝交,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说完她,她愤然离开。
苏知愣在原地,忽然觉得心口发凉。是谁在心房撕开了一个口子,让风灌进来了?
耳朵是出了问题吧,或者今天是愚人节?
一分多钟的时间,她呆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忽然苦涩一笑,她理解透了。可能是她哪里,把好朋友给伤害到了。现在,唯一的一个好朋友,不要她了,连什么理由都没说。看来,是讨厌她讨厌透了呀。
一场绝交来得猝不及防,像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心口。
回到家,她依旧是平常的打招呼,该吃饭的时候吃饭。在和全家一起看电视的时候,脑子突然清醒了一般。
花桃,是因为自己没有考到第一名,她却考到了而在怪罪她的吧。原来是这样,一场坚韧的友情,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一声叹息,消弥在了心间。苏知有些颓废的靠在沙发上,无精打采。
“苏知,给。”莫时未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近了她的身边,给她拿了一颗糖。
“谢谢。”苏知礼貌地笑了笑。
双眼无神,苏知,你在想什么?莫时未发现自己根本不懂她心里的事情。看到她脸色差,心情很郁结的样子,便主动坐了过来。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
苏知抬起眼皮,打量着他,然后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不错,长大了。”
莫时未黑着脸,他不是来表达这个的。
“谢谢你的糖,我先去楼上休息了。”苏知无心再留在楼下,笑着上了楼进了房间。
她想静一静,还是一个人回到楼上好了。
莫时未握紧了手掌。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她从来不对一次敞开心扉?是不是他做的还不够?
苏知坐到书桌前,才撕开那些戴在脸上的面具。她烦躁地扯动着那些头发,心神不宁,急躁不安。
憋不住了,真的憋不住了!
拎起个包,她就往楼下冲。她想要去看看夜慕良到底是几个意思。
才点多钟,也不是很晚,但要出门的话,那就不早了。
所以当她下楼的时候,闻笛第一个叫住了她。
“妈,我想起我答应过一个同学,今晚八点钟要去帮她复习功课,走啦,拜拜!”
闻笛没话说了,只得嘱咐她出门要小心一点。
叫了出租车,她直接就报了地名。
有些忐忑的感觉,明明是去过多次的路,现在快到了,又难忍心里的波澜。
到了楼下,她抬头看着那栋房子。灯亮着,说明他在客厅。
在客厅里,他会干什么?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或者是平常状态?自己贸然来见她,会不会让他很为难?
到了楼下才知道胆怯。
“苏知,夜慕良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干嘛要害怕?只是去问清楚情况而已,不让自己憋的难受罢了。”自我安慰了一番,她这才迈开腿进去。
按铃没有反应,她便推开了他家的门。还真的是胆大,一个人在家都不好好把门看好。
客厅是亮堂堂的,只是环顾一周,没有人。
蹑手蹑脚的转了一圈之后她,她终于确定,开了客厅的灯,他这人真的不在客厅里。
“楼上看看。”不想半途而废,她决定看看他是不是上楼睡觉了。也有可能呀,他一心想着回房间睡觉,然后就忘记了关客厅的电。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他,吗他活得还够粗糙的。
轻轻地踩着楼梯上去,她直奔他的房间。
房门紧闭,她也看不出什么。大概,他真的睡着了。他在学校无故生气离开的背影,有些孤单。她一直没办法释怀。既然人已经睡了,那就这样吧。
她刚转身,就听到他房间里发出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打碎了。
脚步一停,侧耳倾听。是什么情况?
连接着,又一声碎裂的声音,她听得很清楚。糟糕,他还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手脚比她的反应更快,待她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时候,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扭开了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闻到了呛鼻的酒味。浓烈而刺鼻。
啪嗒一声,灯亮了。苏知抿着嘴看着坐在地上,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酒的人。
不是他是谁?地上还有七零八落地酒瓶子,有的已碎成渣渣了。她听到的声音,估计就是它们破碎的声音。
而人,显然已经醉了,倾斜地坐在地上,靠着床的边沿,要多颓废有多颓废。
“夜慕良,你是想酒精中毒吗?”她对他的印象就是干净清爽,现在的这副模样,让她怎么去看?
绕过了酒瓶子,她一把夺走了他正在往嘴里送的酒,“夜慕良,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嘛!别在这里喝酒一幅从来没有喝过酒地模样!
他已经醉了,脑子里哪里还有理智,只是摇头晃脑地,追随着酒瓶。
他要,她不给,终于激怒了他。
半眯着眼睛,他直接吼了出来,充满了暴戾。阻挡不住,她只得将酒瓶子还给了他。
心里一酸,这样的他,太让人惊慌了。
“夜慕良啊,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喝起酒了呢?”她把他的脸清理干净,虚空着声音说着,“我觉得你穿白色衬衫最好看了,干嘛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她的语气也温温柔柔。
发现她好声好气说话的时候,他会偏头听着,很认真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会听到多少,能不能听明白。
反正她说话的时候,他会停下来,再好不过了。
“喝酒对身体不好,乖,听话,别喝了好不好?”半蹲在地上,她温声细语地劝道。从来都没有这么好声好气地对一个说过话了。他真的是个例外。
果然,声音越温柔,他就越听话。
酒被拿开,她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推拉着他的腰。
这……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做这些事了,明明可以在家里好好的休息,偏要来这里照顾一个酒鬼。
“苏知……”她费力地将他带起一点点,却听到他窝在她耳朵边的呼吸里传来了她的名字。
喝酒,名字,这本来就是一件很暧昧的事。苏知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恨恨地瞪着他。果然是因为她才喝酒的吧,要不然会叫她名字?连喝醉了都不放过她,哼!
“我又没有欺负过你,至于把我当仇人一样的喊我名字吗?”苏知无语地嘀咕。可惜他人太重,要不然她直接提,也是很累的,她可是一个女孩子。
熟悉的声音……夜慕良沉沉浮浮在这梦境里,他看到了苏知来了,一直很温柔很温柔地跟他说话。
“喜欢你……”夜慕良整个人都倾倒在她身上,毫不客气地在她的胸前寻求安全感。
这位置真叫人尴尬,苏知皱着脸,捏着手指把他的脑袋给他手推开。
“不要!”夜慕良拧着好看的鼻子,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不想离开她柔软的地方。
“这可是,……夜慕良,你不能这样子……”她快要哭了。只因为他是个醉人,所以,不能想平常一样拍掉他的脑袋。
推开,他的头又蹭啊蹭,蹭到了同一个地方。顶着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苏知抬头,思考人生的模样。他真的好赖皮。
“头好疼……”不等她好好地思考人生,他又开始哼哼唧唧了,“头好疼……”
“你喝太多酒了,真想跟你说活该。”她嘴上说得毒,但手指却落在了他的头上,给他按摩着脑袋。
时间静谧着,她发现满足了他的要求后,他就会变得很乖很乖。所以按摩着按摩着,他好像安静地睡着了。
“真乖呀。”看着他的头发,有些心痒痒,便伸手抹了一把。
没想到这么一摸,他又不老实了,睁开眼睛,双眼还是迷茫地。
他盯着她,盯着,突然凑过嘴去,天真的说要亲亲。
夜慕良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有点尴尬,她觉得他这个人反差太大,让人接受不了。此刻,他萌得像个糯米团子,声音都能撩得人心痒痒。
“要亲亲!”他见没有得到回应,语气一下子就加重了,想要耍无赖的样子。
眼见着控制不了局面了,她伸出脸颊,指给他看,“可以亲这里。”
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如剥了壳的鸡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夜慕良缓缓靠近,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脸上,有些发热。随了他脾气,他就会听话的。只要他听话了,把他弄到床上是分分钟的事。
嘴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忽略这尴尬的气氛。
亲完,她松了一口气,面向他,打算跟他好好说,要他配合,乖乖躺床上休息的事。
可是她脸一转过来,那同样的温热,就落在了她的唇瓣上。他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舔完她的嘴唇,又在她脸上,用牙齿轻咬着,不舍得下大力。
她的呼吸在同一时刻停住,双眼瞪得大大的。很努力地告诉自己,他喝醉了喝醉了,但她脑筋也像被酒精控制了,氤氲出薄薄的酒味,心跳加速。
“苏知……”他突然捧起了她的脸,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蜷绻的磨斯,像一对恋人一样。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醉人,她已经醉醺醺地,两眼泛着迷离。
直到,一只有些凉意的手,从她的衣服里伸了进去。
当头一棒,她猛然清醒,一把推开他。她刚才绝对是被蛊惑了,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任由他做出那种事来,真是,太过分了!
“谁爱管谁管!”愤愤地起来,握紧拳头冲了出去。
夜慕良垂着脑袋,醉的不省人事,沉入睡眠。
外面的风凉了不少,吹在人的身上,还有些凉意。
蹲在了楼下的一个角落,苏知捂着脸发呆。她需要想很多,但是又没有任何需要她想的。
在这种矛盾之间,只觉得心脏位置一阵一阵的疼。
“夜慕良,我心在痛,都是你太折磨人惹起的,迟早有一天,你要还我这个人情!”她凶狠狠地说完,又返回去,直接使去全身力气,把他甩到了床上。
担心他睡在地上感冒,所以她还是忍不住,把他安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