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在一处狭小的空间内,黑暗中带着森寒的湿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清冷的月光,星星点点的透过破败的墙体,穿透进来。
隐约可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有一道纤细的人影。
看人形,是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
这名女子双手双脚被束起,她被人高高的凌空挂着。
整个人呈“大”字型。
头,向下无力的垂着,长长的发……凌乱不堪的垂着。
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死掉多时般,毫无生息!
“咯吱……”
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发出破旧难听的咯吱声,
两道身影走了进来,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吧嗒~”,
男子手里提着的蓄电灯,被打开了。
强烈的灯光,照射在被吊起来的那个女子身上。
并把这黑暗狭小的空间,一起照亮了。
若有人看见这女子身上的惨状,估计会被活活的吓晕去!
这名女子全身上下都布满道道伤口,血肉向外翻起。
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一条条破布条,险险地挂在她身上。
露在外面的肌肤,有的已经腐烂,散发出刺鼻难闻的恶臭味。
倘若仔细看去,那些发臭发腐的腐肉内,居然挤满了密密麻麻白色的小虫子!
单凭她身上这些发臭的伤痕,就能证明,她已经被秘密关押在这里很久了。
经过短暂的失明后,那女子吃力的抬头看了这两人一眼,就又很快的垂了下头。
男人亲昵的拥着那名体态娇小的女子,走了过来,站定。
他状似无奈的说道,“哎,玲玲,你还是把东西交出来吧。何必要受这份苦呢?”
这男人的语气,给人一种非常无奈的感觉。
好似把“玲玲”关在这里,并对她用了刑,都出自于无奈。
他只是,照规距做事而已。
怪只怪,“玲玲”不肯配合自己!
就着灯光,“玲玲”的身体,轻微的动了几下。
手脚腕上的精钢链,发出“哗啦”的声响。
“玲玲”用尽全力抬起了头,凌乱的湿发贴在她的脸上。
只露出了一双黝黑的眼睛,和一张干涸破裂,苍白无色的嘴唇。
“呸……滚!”
她费力的吐了一口吐沫,再说出这个简单至极的字后,就觉得眼前一阵晃荡,眩晕。
她无力承受,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头,跟着一歪,耷拉了下去。
“贱丨人!快点说!”
娇小的女子见身边的男人,仍然如此温柔的和她说话,就心中暗恨。
不要脸的贱人,都成这样了,还想着勾引人。
于是,她上前一步,恶狠狠的揪起“玲玲”垂下的头发,扬手就给了“玲玲”几个耳光。
“玲玲”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任她肆意妄为!
破败的小屋内,响起了一阵打骂声……
良久以后,那名女子似乎终于出完气,停止了打骂。
可是,她停下手时才发觉,“玲玲”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她瞪圆了眼睛,心中懊恼不已,同时也很害怕!
暗道一声,糟了!
那东西还没有下落,人就被我打死了。
完了!
她僵硬着身体,心慌的厉害。
她努力的扬起一抹甜笑来,“我,她,死了!”
男子一听,心下一寒。
他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大手就按在了“玲玲”脖上的脉息上。
这里,已经没有了跳动。
人已经死了,东西却没到手!
“啪――!”
男人扬手狠狠的甩了过去,给了那娇小的女子一记耳光,“贱(禁)货!你自已想办法跟老大交待吧!”
说罢,他就丢下那个女人,怒气冲冲的扬长而去。
女人惊慌不已,尖叫着追了出去:“风,风啊,你不能不管我呀!”
脚步声,尖叫声……越来越远。
只留下“玲玲”逐渐僵硬的尸体,挂在这处狭小的空间里。
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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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堆放着凌乱的杂物房里,靠着阴暗的墙角里,摆放着一张简单的木板床。
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她身上盖着一床乌黑麻黑的被子。
“嗯,痛。”
那小小的人儿,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痛呼声。
凌乱的头发,散落在有些异味的枕头上。
苍白的面庞上,双眼紧紧的闭着,额上布满大滴大滴的汗珠儿。
像是被梦魇住了,挣扎不出来,不停的摆着小脑袋。
“唔,不要,滚开……”她低低的呓语着。
倏的,那双紧闭着的双眸,睁开了!
一双黝黑清澈澄净的眸子,经过短暂的迷茫,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嗯,这是哪里?”
她定定的看着破烂的屋顶,有些出神。
然后,就吃力的支起胳膊,歪起半边身体四下打量着。
竟有些发懵!
四周的环境虽然有些陌生,但又隐约有些熟悉。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
这时,她眼前一阵眩晕,虚弱的身体再次软倒在床上。
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中,充斥着她的脑海。
这一惊变,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捂着巨痛的头,不停的在床上翻滚着,“唔,嗯哼……”
不时发出,低低的痛呼声。
良久……
这阵巨痛感,慢慢地消退。
她歪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却裂开嘴……笑了!
“呵呵……”嘶哑的笑声从小嘴里传了出来。
笑声,越来越大!
这笑声中充满了喜悦。
笑声被传了出去,令坐在院中的人听到了。
很快,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人未到,叫骂声先道:“死丫头,你已经装病好几天了,还不快起来干活?!我看你是不想吃饭了吧?”
“咣当――!”
破旧的房门,被暴力推开。又震动了几下,带起了大量的尘土。
飞扬着。
“死丫头,你赶紧起来,再装死的话,看老娘抽不死你!”
咒骂着,就见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她脸上带着深深的怨念。
走到床前,快速的抓住了小人儿的头发,就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咣当一下,小人儿从床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眼前发黑。
中年妇女暗恨:你那死鬼爸妈,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老娘已经替他们白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
别说钱了,毛都没见过一根!
哼,让老娘倒贴本了几年,你还想吃白饭?
门都没有!
谁知,那小小人闪电般抬手,在她的腕间轻轻抚过。
她的手就忽然一麻,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地上的小人儿,利索的爬了起来。
她喘着粗气的说道:“婶婶不用急,我马上就出来!”
小人儿飞快的抓起搭在床边上的破衣服,穿了起起。又趿着鞋子,踉跄的走出了房门。
那妇人,傻傻的看着已经走出的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然后,愣愣的看着外面的天空。
咦,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哼,这死丫头,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老娘盯不死你!
小人儿走出房间后,抬手搭在眼前,挡住刺眼的阳光。
温暖的太阳照射在身上,微微的风吹起她齐肩的乱发。
她从肺腔里吐出一口浊气。
稍顿了下,就快步走进一间土房子里。
这间土房子,低矮又四处透风。是间灶屋。
她直接来到灶门前坐下,勾了勾唇儿。
在她的记忆里,好像三岁多时,就学会了烧火。
她熟练的抓起一把稻草塞进灶膛里,拿起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点燃了稻草。
又费力的在膝盖头上,撇断几根枯树枝,架在灶糛燃起稻草上。
一股蓝烟冒了出来。
火苗,哗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见火已经生起来了,就起身拍了拍手。
又舀了半锅水后,盖上了锅盖子。
扫了一眼墙角。
就在墙角看见了一堆烂菜叶子,与一袋子糠皮。
抓起墙角的烂菜叶子随意洗了洗,剁碎后丢入锅里。
又舀起了一瓢糠皮,倒入锅里。
然后就站在矮板凳上,踮着脚尖,吃力的搅拌着锅里的猪食。
中年妇人跟着她身后来到了灶房,一直站在屋外。
看她在老老实实的煮猪食。
这才放下心,又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然后,就扭着肥胖的身体,转身离开。
小人儿眼尾扫了一眼,状似没看到般,浑不在意。
她回到灶前坐下,又加了把柴,支着手坐着发呆。
明明暗暗的火光,照在她的小脸上,映出她眸中的精光。
我,龙清月有幸,死而复生,回来了!
居然回到了童年时期,五岁!
自然,再次见到这个中年妇女时,龙清月对这个害了自己一生的婶婶,心中充满了恨意。
若不是她这个罪魁祸首,我前世怎么可能死的那么早,又死得那么凄惨?
灶膛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炸开火花,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龙清月的小脸。
火苗在她的眼中像火中精灵般,跳跃着。
似她心中那股恨意般,熊熊燃着!
龙清月记得被卖掉前,一直跟着年迈的爷爷在叔叔婶婶家生活。
叔叔婶婶的家在中南部遍远的小乡村。--弯村。
家中有五个堂兄姐妹。
一大家子九口人,挤在四间破旧的房子里。
因为除了叔叔外,家里就没有年富力壮的劳动力,生活过得清贫又艰苦。
叔叔婶婶勒紧裤腰带,才紧巴的送两个堂哥去镇子里读书。
三个堂姐就在家里,帮着叔叔婶婶做家务活。
或许有爷爷和自己的拖累,更让这一大家子生活的无比艰难。
爷孙俩自然就成了婶婶的眼中钉。
所以,幼年的自己,饱受磨难。
她曾经无数次哭着问爷爷,“呜呜,爷爷,为什么别人有爸爸妈妈,我没有爸爸妈妈?”
那时爷爷总说,“月月,你有爸爸妈妈的,只是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工作,等你再长大一些,他们就会回来接你的。”
于是,她就日复一日的在等啊等!
谁知,等来的却是黑心婶婶的算计。
她真的没有想到,人生竟然真的能够重来一次。
那么,一切都可以重新选择!
前世那凄惨的人生,都会随着自己的新生而远去!
龙清月眸底暗了暗,眸光充满了戾气,小手紧紧攥着。
她暗暗发誓:黑心婶婶,这一次,你休想再改变我的命运!
我的命,得由我自己掌控!别人休想伸手过来!
否则,我不介意把这只伸出来的长手,狠狠的剁掉!
想到这里,她收回飘忽的心神,敛去了眸底的戾气。
又往灶膛里塞进了枯枝,火光又旺盛起来。
燃烧着熊熊烈火,就像她的人生再次被点燃般。
锅里的猪食被煮的直冒气泡,咕咕作响。
她起身拿了靠在墙边的旧木桶,把锅里的猪食装了出来。
然后吃力的拖着大木桶子,拖到猪圈里。
“噜噜噜~~~”一边往猪槽里舀猪食,一边叫唤着猪。
……
喂完猪后,就来到院中。
龙清月看着坐在树下,正拨着玉米粒的黑心婶婶,心里冷冷一笑。
给姐等着,等姐身体恢复些后,看姐还会任你搓磨摆布吗?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来到堂屋外的墙角处。
端起堆满一木盆的脏衣服,又看了眼爷爷的屋门,向着后山走去。
后山,有一条小溪,在那里,可以清洗衣服。
大约是前几天刚刚下过雨,山上的路还有些泥泞,不太好走。
许是因为大病刚好,她感到身体绵软无力。就轻栗着腿,走得更加的小心翼翼。
四月的春天,后山中到处都是一片片翠绿色。空气中,竟也带着一股清新的青草味。
林间,不时传来叽叽喳喳,啾啾的鸟叫声!
龙清月穿着单薄,吃力的端着大木盆,再次打了个寒颤后,低低的喃道:“今天太阳这么大,我还是感到很冷!唉,这身体真够差的!”
路过屋顶上有几个大窟窿的龙氏祖祠时,她特意回头多看了一眼,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
恐怕龙家的那些祖宗们也没想到吧,龙家竟然出这么一个黑心烂肝的女人!
继续走了大约七八分钟后,龙清月就来到了小溪边。
看着溪水,龙清月心想,这病歪歪的身子刚好一点。
若被这冷水一激,估计很快又会发起高烧。
那婆娘又不会给我买药吃,姐岂不是会被烧死?
或是被烧死傻子?
要是不洗这盆脏衣服,一会儿回去估计会被她打死!
草了,左右都是个死!
老娘跑了吧?!
可是,她看了看自己的这具小身体,能跑到哪儿去呢?
于是,她咬咬牙蹲下身子,不甘心的拿起棒槌,一件件的清洗着衣服。
每敲一下棒槌,龙清月就想像着,这棒槌下的衣服,就变成了黑心婶婶的身体……
我敲,我敲死你!
一个多小时后,大木盆里洗净的衣服堆得很高。
洗完最后一件后,她扶着膝慢慢站起了身体,“喛哟我的小腰哟,快要我的小命了。”
腰间传来钝钝的酸痛,身体僵硬的有些不像话。
痛得她吡牙裂嘴,直吸冷气。
她扶着腰慢慢直起身体,又捶了几下。
再左右微微扭了动着身体,活动活动有些发麻僵硬的身体。
不料,脚底下一滑。
人就直直的向前栽下去,砸在了小溪里。
“咳咳咳…………”
龙清月狼狈的坐在溪水里,不断的咳着。
哎玛,幸好这条小溪水并不深。
不然,还不得淹死我?
她甩了甩头发,愤恨的咒骂,“卧糟,流血了!”
看着两只手掌心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向外流着血。
血珠儿滴落在溪水里,很快就在水中化开。
她想,大约是刚刚摔倒时,手掌被溪底里的碎石块,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伤口还有点深。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湿嗒嗒的起身,一步一个水印走向岸边。
忍着痛,弯腰端起木盆放在腰间,想尽快回去换身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