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在茫茫黑夜中往前追赶不止,平日里他远途追逐、飞檐走壁,总是快人一筹。但今日,瞧着那逐渐消失于视野之内的黑狗,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快如闪电的速度。
这样追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白歌的体力似乎也已经所剩无几。按常理来说,他这样的跑法,是一定要出朝歌城的。但今日这大城好像显得格外的扩大,望不到边际似的。
所幸的是,那大狗的速度也渐渐放缓,怕是也有些体力不支的缘故,竟然摇摇晃晃的开始小跑起来了。
这样一来,白歌稍稍又加了把力气,便顺利的追上它。
黑狗望着白歌一眼,竟然也淡定的站立着了。再看看它的两颗眼珠子处,亦是破碎不堪、一片血污。
莫非此狗不是用眼睛来辨别方向的?——白歌心中好生疑惑。
黑狗不住的舔舐着嘴边的血污,目露凶光的盯着白歌,好似在一瞬间又徒增了些胆量。
白歌连忙抽出腰间的软剑,准备御敌。就在这时,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轻飘飘的,很细微的、如同兔子的脚步声,在茫茫的血夜下听来,让人陡然有毛骨为之一颤的感觉。
白歌一面注意着黑狗的动向,另一面又警觉的侧身向身后望去。
原来是一位身披大黑长袍的蒙面人,正在亦步亦趋的走过来。他的面容都被一袭长袍所遮盖,令人看不清究竟来。
白歌原想要靠感受到此人散出来的灵力,来推断他的实力。但令他不解的是,蒙面人的身体周围始终是死气沉沉,别说是灵力了,甚至是普通人身上的那种活气都没有。在白歌看来,他大概跟个行尸走肉几乎没什么两样。
不过那黑狗看到了他,便仿佛看到了希望似的,摇摇摆摆着尾巴向那人冲了过去。
白歌见此狗浑身散发着邪气,便也诧异着躲开了。
另一方面,蒙面人察觉到黑狗的到来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掀开他的大黑长袍,放那只大狗进入到了他的衣裳内。
之后他再轻轻合上了衣袍,把黑狗彻底的隐藏了起来。
当他如此做完后,白歌惊异的发现,原本属于黑狗气息居然立即消失了。而那位蒙面人身上,却开始源源不断的显现出狰狞、邪恶的灵力来。
白歌立在原地,对这惊骇的景象顿时目瞪口呆,在他这一位修炼多年的修真高手看来。人和狗在刚刚的一刹那,应该是以某种奇异的方式融合了。
“你是二狗吗?”白歌冷冷的问道。
“不错,”同样是冷冰冰的话语从蒙面人的衣袍内传了出来,“看来这时光之阵也没能够让你失忆,——没错,这就是我的真身。”
“时光之阵?”白歌往前走了一步,说道,“难不成我们都被困在了一个法阵中?”
“看来你在古寺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这实际上也无所谓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二狗发出了阴惨惨的声音。
“你敌不过我的。”白歌一剑指向了二狗,表情依旧是那么淡然。
“白歌,你已经害怕的开始说疯话了吗?”二狗冷笑道,“在时光之阵中,我的实力至少能提升一倍,更加上我是用真身在跟你对打。你不会像上次那样走运的。”
二狗话音未落,他便旋即从怀中抽出一柄短刃,如同旋风般的快速向白歌袭来。
白歌由于长途奔波,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但在此时,也只得不惜损耗修为,大肆催动自己体内的灵力,挥动起软剑来进行抵抗。
短刃与短剑相撞的刹那,电光火石,金星四迸。白歌望着那二狗唯一暴露在外的双眼,竟然也感受到了一丝寒意。这种恐惧的感受,对他来说,既遥远又熟悉。
双方你来我往,厮杀了半盏茶的时间,依然是平分秋色。
就在白歌快要落于下风时,突然有一阵清澈的琴音袅袅的从远处传来。其声音穿透了血腥朦胧的深夜,在整座朝歌城里徘徊不止。
“啊!!”二狗听着这清妙的琴声,竟然立即扔掉了手中的短刃,痛苦的在地面上翻滚起来。他的叫声极为凄惨骇人,仿佛是断肠裂骨一般。
白歌起初倒是并没有太大反应。他用心聆听着声音,才猛地恍然大悟的发现,这即是方才在天香阁厢房中听到的古音,是来自于上古轩辕氏的音乐,所以听来格外的不同。
白歌在一旁沉醉了片刻,回过神来后居然发现自己的体力全部回复了,而且在身体内部还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涌现出来。
而此时,在一旁的二狗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俄而,他的肉身逐渐消失,一股淡淡地、十分不明显的黑烟若有若无的消散于空气之中。到后来,他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大黑袍子了。
这时,从黑袍里呜咽着爬出了只满身赤血的小狗,大约只有普通的家狗那么大。白歌定睛一看,原来这竟然是一只被完全剥了皮的狗。
小狗悲惨的叫唤着,不多时便倒在地上死去了。它应该是在临死前,被二狗的亡魂强行附魔在身上,暂时保住了性命。如今二狗已经魂飞魄散,这只小狗自然也是难逃一劫。
二狗已死,白歌赶忙想去探寻那吹奏琴声的地方。好在他的听力,以及对音乐的感悟力颇好,所以立刻便判断出了声音是在东方发出的。
白歌顺着声音传达的痕迹来寻找,不消片刻,他便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高楼前。
楼牌上书写着三个赤金大字,“天香阁”。
“嚯,天香阁何时变得这么大了。”白歌一面感慨道,一面又去辨寻那琴声。只不过,白歌到此地时,方才清澈动人的琴声却也戛然而止了。
“天香阁·······”白歌重新回神来,望着眼前这一处似乎是扩建过的天香阁,充满了陌生感与隔膜感。
阁楼内依旧是红灯绿酒、五光十色,但却一片寂静,安详无声,似乎少了些平日里那种满溢而出的生气。
“看来只能再闯一遭了。”白歌有些头皮发麻,只得硬着头皮,无奈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