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是除夕，杜垚却接到一个坏消息，因为各种原因，她所加盟的手工皂、面膜产品的上游供应链已经断货了。这就意味着她今后的收入渠道又减少了一条。
卖完手上的最后一批货，她又得寻找新的副业了。
最近网上铺天盖地是微商的负面新闻，都说这样的销售模式和传销如出一辙。通过一层一层的代理售卖产品，呈金字塔一样辐射开来。金字塔顶端的元老大都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底层代理却无法避免产品滞销的情况。
杜垚的运气还算不错，手工皂和面膜都已经卖出去了七七八八。只是她不太明白传销是什么原理，只好去问陆宇飞。
“传销是一种虚拟经济形式，在有的国家合法，有的国家非法。”陆宇飞正坐在客厅包饺子，也不知道杜垚怎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传统的传销方式，以暴力禁锢人身自由，通过上课，洗脑等方式强行推广产品。甚至有的非法组织根本没有实体产品。有人在传销组织中倾家荡产，也有人骗人骗钱，连父母的棺材本都骗了来。”
新型传销就温柔多了，通过画大饼，描绘美好的蓝图给加入者洗脑，并且限制部分人身自由。
杜垚不由吞咽了一口唾沫，所谓画大饼，描绘美好的蓝图……她在做微商之初，也会加入特定的微信群，接受一些前辈的培训。
这些内容包括，每天在什么时段发出图片和文字信息，定期分享“疗效”图，甚至还有固定的模板晒微商收入，发展下线代理。大家可以在微信群里交流心得，甚至有前辈晒出自己月入上万的收入截图，鼓励大家努力工作。这么一对比，她之前的副业好像是有点打擦边球的嫌疑。而她所销售的产品是从上线那里直接拿货，什么渠道啊、工厂啊这些，她根本就不清楚，虽然每个产品的包装上都印有生产厂家。
“在我们国家，暴力传销俗称北传，新型传销是南传。”陆宇飞觉得还是解释清楚些比较好，杜垚平时很喜欢加这些圈子，万一有不怀好意的骗她做传销呢。
杜垚认认真真的记下陆宇飞所说的重点，然后听到陆宇飞手机上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除夕将近，短信和微信拜年的朋友很多。陆宇飞的两只手都是面粉，只好叫杜垚帮他回复信息。
其实杜垚才不想看他的手机呢，就好像她要监视他似的。他不仅信息多，加的群也多，里面的红包金额还特别大。领导们每个红包都是两百块，“唰”地一出，一呼百应，杜垚抢得手都要断了。
陆宇飞告诉她抢了之后再包回去发给大家，只抢不发这种行为很不妥。
杜垚这就不明白了，她费了半天的劲抢了几百块红包，然后再发回去？这么一来一回，好像除了浪费时间，什么都没有做。
可陆宇飞说钱要流动起来才有价值，哪怕最后没有落到自己手里。
杜垚不明所以地抢了一会红包，不自觉地翻到了陆宇飞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比她好看多了。她的朋友圈有各种素未蒙面的朋友、顾客，比起在朋友圈卖A货，陆宇飞的朋友圈可谓货真价实。
何田田出国了，去了杜垚想也不敢想的国家——意大利。她晒了很多图片，都是些哥特式建筑啊，斗兽场啊，这些建筑风格各异，杜垚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
直到今天，何田田又去了另外一个叫梵蒂冈的国家，晒出了在圣彼得大教堂的小视频。
杜垚不由感叹有钱真好。
陆宇飞问她想去吗，如果她想要这样的蜜月旅行，他的年终奖勉强可以足够两个人去一趟欧洲。
杜垚摇摇头，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她从小就不学无术，到了这些地方也不过是去拍照打卡，证明自己来过。什么文化底蕴、历史名城，她看不出国外和西安有什么区别。
陆宇飞觉得自己娶的老婆还真是实惠，除了攒钱没有别的爱好。
“何田田是出国过情人节吗？难道春节都不回来？”杜垚看不懂有钱人的生活。
说起何田田，算得上一个特立独行的女性。因为一直没有结婚，她几乎每年春节都在国外玩。一来是躲开被父母催婚的尴尬，二来避免直面亲戚们以及亲戚家的孩子们。要知道她每年都会为此付出不小一笔压岁钱。
陆宇飞前几年在英国的时候，何田田还去看望过他。她拖着一只小巧的拉杆箱，一个人走遍大街小巷，像一个帅气的旅行者。从前她喜爱拍摄风土人情，很少自拍。今年有了男朋友，于是朋友圈也多了自己在异国他乡的照片。
他和杜垚婚礼的那一天，在场宾客太多没有一一照顾到。当天晚上何田田还特意打电话给他，祝他和杜垚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说江阿姨看了照片很开心，也替他过世的母亲开心。
她说自己很羡慕他，他能和过去的一切划清界限，不憎恨也不自暴自弃。能有勇气去组建新的家庭，成为一个好丈夫，未来的好父亲。
聊到婚姻和家庭，何田田虽然羡慕，自己却始终不敢迈出这一步。她的爸爸过世得早，妈妈后来又再婚。在她的印象中，妈妈为了做一个好妻子，好后妈，在婚姻关系中忍让了太多。因为再婚家庭涉及夫妻双方和子女的财产分割问题，妈妈既要照顾双方的老人、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甚至还要像男人一样去打拼，努力给女儿最好的未来。
陆宇飞只知道Dave过了春节就退休了，未来CA管理层会做出怎样的调整，他也不知道。他走的是技术路线，而何田田是管理岗位，她和李涉既是同事，又是潜在的竞争对手，谁能想到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恋爱了。
他转头看着杜垚，她还在低头刷他的朋友圈，她对他的工作和圈子都很好奇，每次拿到他的手机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好在他们不是同一个单位，否则抬头不见低头见，回家也只能聊工作，该有多无聊。
微信上忽然蹦出一条信息，杜垚默默地把手机放回了桌上。
“怎么了？”陆宇飞问。
“是袁小嘉，问你春节有没有空。”
女人看到丈夫的手机有其他女人的信息，难道不是该打破砂锅问到底，像烫手山药一样扔到一边是什么反应？
自从杜垚知道陆宇飞和袁小嘉经常聊一些刑事案件，就不太敢看他的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