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么讨厌？别忘了这是我们协商一致的结果，只不过，主动权已经不在你手里了。”
“我叫你别给我摊着一张死人脸！！”他陡然拔高了声音的分贝。
戴晚清肩膀颤了颤。
段泽锋不知抽了什么疯，就是很讨厌她在他面前像个死鱼一样。
她到底委屈什么，当初是她自己来求他的。
自己做的选择，就要自己付出代价。
戴晚清小嘴张合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能这样近距离站在他面前不腿软，克服心理的恐惧，她已经用尽全力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对她那样粗暴的对待，不管她的死活。
她胆小，虽然这样忍气吞声的寄人篱下让她觉得悲凉，但她有各种各样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人面对死亡的时候，无论怎样都会害怕。
死并不难，活下去才是最难的。
“那要我怎么做？”她睫毛颤动，小声地问他。
她这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惹得段泽锋的火气腾地飚高，他这几天一直像个火药桶，员工一点小事做不好，他就把员工上上下下骂了个遍，做什么都不顺心，做什么烦什么。
来来回回总想起她在医院看他的眼神，那样的疏离，冷漠。
他听奶奶给她报了瑜伽课，鬼使神差地来找她，却见到了意外的一幕，他知道她会跳芭蕾，但没想到她会跳得……
尽管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美。
说来，他两这个协议，他也不亏，至少她有傲人的资本，是唯一能站在他身旁而不会沦为陪衬的女人。
但她似乎毫不自知。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就是不想看到她阴阳怪气的样子。
他狂躁地扒拉着头发，像头憋屈的牛，一言不发走掉了。
戴晚清：“……”
算了，她不想揣摩他的心思，大少爷的脾气她摸不透，她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小心翼翼待在这座大庄园。
再忍忍，等到一年后，她生下这个孩子，她就可以功成身退，拿到一笔钱，跟他彻底断绝关系，她会带着戴妈妈远赴重洋，让不堪的过往成为记忆，永不提及。
她也很想有骨气一点，像电视里的女主不屑地把卡砸到男方母亲的脸上那样的傲气，不收半毛钱。
但现实不是童话，她一己之力，根本承担不了戴妈妈高昂的医药费，还有南醇自己的学习也要交钱，她不能用他的，A市这种花钱如流水的富庶之都，不剑走偏锋，她怎么办？
她只能赔了自己的青春，甚至是整个人生，所以她得到一点回报，是应该的，这条协议还是他自己加的。
要没有那一晚，汪启梅的陷害，她和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性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最终因为利益捆绑到一起，什么不能出卖？连婚姻都可以等价交换，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先活下去，才有资格谈以后。
他给的所有屈辱，被他踩在脚下的自尊，总有一天她会一点点拼凑回来。
“少爷，饭菜好了。”白姨过来叫人，只见段泽锋一身凉气先走在前面，戴晚清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晚清，去吃饭吧。”她推了推她，俯到她耳畔小声说：“男人生气的时候，你撒个娇，服个软就完了，啊，放聪明点。”
虽然他对段泽锋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多少戴晚清怀了他的孩子，她也不相信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许只是他自己没发现罢了。
她是过来人，年轻人的别扭，她还是看得透彻一点。
“嗯，谢谢白姨。”
白姨遣散了所有佣人，特地给他们留了私人空间。
偌大的餐厅，只有偶尔的筷子与碗相撞而发出的声音，空荡荡地飘扬在古宅上方，戴晚清觉得白姨想多了，他即使是生气，也一定不是她惹的，但他要出气，第一个当枪使的一定是她。
她跟他的关系糟糕到极点了，谈何服软，她还不够就吗，脾气都被磨没了。
“今晚有个商业聚会，我记得你以前常跟戴芝林出席过，礼节应该没忘吧，所以，等会好好准备一下。”
戴晚清错愕地望向他，男人优雅地进食着，自然地接住她的目光。
“我们不是谈好的，不让外界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你这样，以后离婚了对我影响不好。而且，我现在也不合适陪你出去。”
她的肚子已经藏不住怀孕的迹象。
“我说过，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谈，被他这一句话打回原形。
戴晚清又回归沉默了。
这段关系，只有他说停止才能停止，从她口中吐出离婚这些字眼令他很不爽。
“好吧，我去换衣服。”戴晚清声音干干的。
她上了楼，从衣柜里挑了件素色长款的风衣，搭配黑色毛衣，在穿上雪地靴，把长发梳得整整齐齐，最后化了点淡妆，自我感觉还不错。
可当她这样出现在段泽锋面前的时候，他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浓密的眉微微蹙起，但没发表意见，先她一步上了车。
戴晚清跟着上去。
等车开出很远，才想起手机忘带了。
又不敢叫他折回去拿，只得将就了，但愿聚会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车子驶进一家A市商业中心的一家私人形象设计中心。
戴晚清有点纳闷，不是去party？
很快她就明白了，他是要重新给她打扮。
一进门，像是早就约好了般，一位染着银发，穿着时髦的女人迎上来，自来熟地和段泽锋打招呼：“段总，是她吗？”
段泽锋颔首。
接下来，她完全是像一个布娃娃一样任人宰割，从头到脚大变样，发型，耳环，项链，礼服，妆容，无一不精益求精。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双雪地靴，她不能穿高跟。
好在长裙够长，挡住了靴筒。
她穿的是一条吊带流苏长裙，里面有棉可以保暖，她香肩外露，美背露出好看的蝴蝶骨，裙子款式简单大方，除了围在脖子上的吊带又几颗钻石点缀外，别无其他繁杂。
裙子用上好的丝绸制作，手感顺滑，淡黑的颜色色更是衬托得她肤白如雪，很好地挡住了凸起的小腹，显得整个人纤细而苗条。
她的头发编成蜈蚣辫斜到右侧垂着，天鹅一般的颈跟脸部的线条连接得趋近完美，从侧面看来，更增添了一份柔和的美。
银发女郎给她化了个淡妆，唇部更是只涂了可吞食的唇膏，淡淡的粉色的唇，像果冻般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