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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致未来

众望所归的星期一到了,我早起半小时,换上新买来的棉布裙子,仔细整理了头发,吃饭时也细嚼慢咽,老尤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忙活了一早上,我刚要出门,老尤才出声:“琦琦,你今天不舒服吗?”“爸,你多虑了,我上学去了啊!”轻轻关上房门,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公交车站。

早晨是交通最有压力的时候,只要是四个轮的交通工具都被堵在马路上不得动弹,我比预计时间晚到了十分钟,一下车,早已忘记自己穿着及膝短裙,朝着校门口的方向飞奔起来,刚跑了几步,被薷果叫住:“尤琦,等等我,别着急啊!”我只好停住脚步。

薷果追上来说:“尤琦,跑那么快干嘛?还有五分钟,足够咱们去教室了。你今天穿的可是是裙子哦?”我朝着下半身看去,裙边仍在微微浮动,我默默点点头,心里默默感谢薷果的提醒。

我是个急性子,什么事情都要提前准备好,把能想到的情况都算在内,时间宁愿多余也不能紧凑。薷果和我恰恰相反,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动摇她保持淑女形象,步幅翩翩。

薷果笑着说:“这样才像女生嘛!静若处子,当然后半句是以前的你,现在你要向我看齐。”

“好吧!请受徒儿一拜。”我做出抱拳的手势,

薷果立马挡回来,“不敢当不敢当,互相学习,做你的老师,感觉自己马上年长20岁。”

“哈哈,怎么可能,薷果可是我们二班的一枝花啊!”

“这倒是事实!”薷果有底气的说,

“我随便说说,你又当真了!”

“尤琦,你......”

刚进教室,黎冉冉就迎上来:“好个尤琦,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不明所以,薷果接话:“那是那是,我们尤琦可是深藏不露,这身打扮可是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啊!”

“你们俩这一唱一和是什么意思啊?”我打断了薷果的话,

黎冉冉兴冲冲地低声说:“尤琦,你就别谦虚了,你没发现大家都在讨论你吗?”

我朝班里的同学望去,大家盯着我的目光马上回避,我朝黎冉冉点点头,她继续说:“早上我刚进班里,就听见女生们议论纷纷,说学校里突然杀出一匹黑马,那模样绝对不输薷果,气质女生,薷果是校花的话,那女生绝对算得上班花了。我正纳闷,难道是学校来了转学生,没想到是......”

黎冉冉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竟被同学们的传言说的脸颊发烫,匆匆坐到座位上,黎冉冉追过来,满脸认真地说:“尤琦,不用管大家的闲言碎语,她们完全是嫉妒你,其实你这样挺好的,反正我支持你。”我看着黎冉冉镜片中透出明亮双眸里的纯净光芒,内心充满力量,黎冉冉的话给了我改变自己的动力。

班会课如约而至,大家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早已跃跃欲试。奚老师今天的衣着看起来也与平日大相径庭,她穿着黑色的丝袜,褐色灯芯绒质地的半身包臀裙子,上身是件同样色系的夹克皮衣,脚上是褐色平底翻毛踝靴,走上讲台的一瞬间,估计班里男生都看呆了吧,虽然奚老师不是美女,但身材,毫不夸张的说,标准的S型,拥有众人羡慕的大长腿。

估计是平时为我们操劳过度,心情不佳,脸上基本没什么表情,大家背地里都叫她——铁面公主。

仔细看,发现奚老师还化了淡妆,嘴角也微微上扬,增加了几分亲和力和女性魅力,估计大家实在憋不住内心的疑问,不顾上课铃声,小声讨论起来,按照往日,奚老师肯定要挑几个扰乱课堂秩序的“标兵”上台,可今天奚老师只是轻轻咳几声,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好了,那我们现在开始进行高一二班的班干部竞选活动,我先公布一下报名情况,班长:薷果、赵锐、何家;副班长,各科代表......很高兴的是大家都踊跃报名,愿意为班集体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现在请各位候选人按照顺序依次上台发表竞选宣言,其它同学要认真听,选出你们心中最喜欢的,可以管理好集体的人。”

薷果第一个上台,一段幽默的慷慨陈词,赢得了大家的阵阵掌声。我当然也是有所准备的,报名那天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在薷果的循循善诱下,我也有些心动,这确实是一个培养人际沟通能力的机会。我的宣言很简单,就是用我擅长的来帮助大家,共同进步。

毫无疑问,薷果是得票最高的,可以说是众望所归,奚老师也很满意。而在语文科代表这儿出现了两位候选人平票的尴尬情况,我刚想举手,表示我主动退出竞选,奚老师走上讲台说:“看来这两位语文课代表的候选人都很受大家喜爱,现在平票,到底选谁做语文课代表,大家有什么好主意吗?”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有人说道:“既然是选语文科代表,不如这样,老师您拟一个作文题目,让两位候选人各写一篇作文,然后由我们大家评选,哪篇作文得票高,就选相应的人做语文科代表?”

奚老师说:“这位同学的建议不错,大家同意吗?”

同学们纷纷点头,表示没有异议,其它班干部顺利选出。

临近下课,奚老师宣布:“高一二班的班干部竞选结束,语文课代表的加时赛,作文题目是——致青春,请两位候选人课后发挥各自的文采,下周一交到我办公室。”

奚老师走后,女士们依旧沉浸在今天老师为何如此不同的话题里,男生们急匆匆冲向篮球场。

薷果转过来说:“尤琦,写作文可是你的拿手好戏啊,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我还等着和你搭班干一番大事业呢!”

我摸摸薷果的脑门:“不烫啊?请问您准备干什么大事啊?”

薷果拨开我的手,“我好着呢,这不是为了鼓励你嘛!”

我们收拾好书包向校门口走去,萧飒当然在门口等薷果了,将薷果拱手让给萧飒,我竟然有些小小的失落,看着他俩肩并肩离开,有说有笑,心底生出一丝羡慕,赶紧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尤琦,想什么呢!你和薷果不一样,你要以学业为重。

我正沉浸在自我救赎中,被突然横在面前的自行车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又是丘旸,“尤琦,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只好来个半路拦截了!”

“什么都没想啊!就是不想理你。”

“原来你是故意的,你,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听说你们班今天挺热闹啊!”

“没有啊!很正常,你好像是高一五班的吧?还操心我们二班的事?”

“哎......这不是因为你在二班嘛,我总是放心不下。”丘旸一脸深情,满眼忧虑,

“得了吧!你就别演了,虚情假意,巴不得我闹出什么笑话。我要回家了,麻烦你让开,好吗?”

“算了,多说无益,要不我送你吧?”丘旸示意后座空着,

“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坐公交吧!既安全又舒心。再见!”我绕开自行车向公交站走去。

睡在床上冥思苦想——致青春,奚老师果然有创意,可从小接受应试教育长大的我们,面对如此灵活的题目竟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我的竞争对手会不会和我一样?

“噔噔噔......”老尤敲门进来,放在桌上一杯牛奶,转身准备离开,又折回来说:“琦琦,有什么心事?”

我立马直起身子,使劲摇头,老尤反倒更加疑惑,坐在床边,“不对,你从小就不会撒谎,有什么事和老爸说说,可能老爸帮不上什么忙,偶尔倾诉一下也是好的。”

“老尤,你就别操心了,都是学习上的事,我自己能解决好的。你的节目马上就开了,快去休息吧!”我推搡着老尤,老尤将信将疑的走出去,还不忘回眸一瞥,我摇摇手,让他安心。

打发走老尤,咕嘟咕嘟喝掉牛奶,我又沉浸在“致青春”这三个字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薷果打来电话,勾搭我去逛街,我果断拒绝,老尤却在一边帮腔:“琦琦啊!都周末了,出去散散心缓解压力嘛!薷果这孩子,我觉得不错,你要好好珍惜这份友谊啊!”

“爸,您这话有点言重了吧,我还有正事呢,再说薷果也不缺人陪。”

“那倒也是,薷果这孩子活泼开朗,应该朋友很多。”

“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女儿我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老尤叹口气说:“哎......你从小到大只带回来薷果和丘旸这两个朋友,其他的......”

我打断老尤的话“爸,薷果、丘旸来咱家,完全不在我的控制之内,属于特殊情况。”

“噢,看来这两个朋友挺特殊啊!”

“爸,你又歪曲我的本意,讨论到此结束,快去买菜吧,去迟了,新鲜的都被别人抢走了。”

老尤一拍脑门“哦哦,我还有正事呢。”忙着去穿外套,“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啊?”

“嗯......就吃炸酱面吧!爸,肉要瘦的。”

“知道了,我对你的喜好了如指掌。”

家里终于安静了,想想老尤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十几年来,到我家做客的朋友屈指可数,只有薷果和丘旸。我认真回想了之前的学生时期,也有过一两个比较要好的朋友,并没有邀请她们来家里做客。毕业以后,各自忙各自的,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过,当初的我完全忽视友情的重要性,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当然学习也给了我丰厚的回报,但我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

算了,往事不需再提,我吸要取教训,两者兼顾。

既然过去的青春没有什么可值得追忆的,那我就畅想一下未来吧!开始动笔,想象总比现实美好,洋洋洒洒写完了一篇一千字左右的作文,还有些意犹未尽。

老尤开门回来,我合上本子,去门口帮忙,接过老尤手中的菜,感觉还挺沉,想想老尤每天为了我的一日三餐,饮食起居,费心费力,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爸,我来给您打下手吧!”

“不用,不用,你去看书,厨房这点儿小事有我一人足矣。”

“爸,您就让我试试吧!做饭也是一种乐趣啊!”自己参与制作的尤氏炸酱面味道超级棒,我狼吞虎咽吃了两碗,老尤乐开了花。

没想到歪打正着,我对未来的畅想正中同学们下怀,顺利当选语文科代表,心里掠过一丝激动,这还是我第一次担任班干部,虽然官不大,我也会尽心尽力的做好。

课间休息,薷果拉着我去操场,“尤琦,我们放学后,是不是去庆祝一下?”薷果兴致勃勃的说,

“这次就依你吧!”我点点头,

“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的事了,此时不庆更待何时。”

“你怎么了?最近忙着竞选的事......”

“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妈发现我谈恋爱的事了,最近盯得挺紧,我每天鬼鬼祟祟的,都快憋死了。”

“啊?叔叔阿姨发现了,那你和萧飒......”

“他们只是发现我谈恋爱了,还不知道具体是谁。也怪我太大意,每天早出晚归太频繁才让他们生疑的,周日夫妻俩逼问我,我只好坦白。”

“哦,那以后怎么办?”

“只能暂时先保持距离了,万一被我爸妈发现是萧飒,他们肯定要来学校找班主任谈话的,到时候我可就惨了。”

“是得避一避风头,不过你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萧飒的父母呢?他们没有发现吧?”

提到萧飒,薷果紧锁的眉头才略微放松一些,说:“哎......萧飒的父母倒是不用担心,他们都在国外工作,萧飒一直是和外婆住的。”

“我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经验,爱莫能助啊!”

“没关系,我会妥善处理的。”薷果望向远方说:“尤琦,你会支持我吧?我真的很喜欢萧飒,我不会影响学习的。”又转过来看着我,我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校园的爱情是美好而甜蜜的,但在家长眼中,这是一条不能触及的红线,考上重点大学远远比成长更加重要,我支持薷果这样大胆真实的喜欢,正如她这个人一样,喜怒哀乐全都放在脸上,对于喜欢的人也勇敢追求,我在心里默默祝福。

“薷果,此时此刻我特别想送你一句诗。”

薷果眨巴着眼睛说:“尤大才女,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希望如你的祝福一样。”

放学后,我们来到安溪市最热闹的夜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热恋的情侣牵手走过,有年轻的学生成群路过,也有行色匆匆的白领一族。

“薷果,这是我第一次来夜市呢!以前总是听同学们说起,一直没机会来。”

薷果得意的说:“我就知道,以后你就跟着薷姐混吧!包你吃好,玩好。”

“哈哈哈,薷果你就别嘚瑟了!”

我们边逛边吃,完全融入到夜市动感的音乐和变幻的灯光中。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老尤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连忙靠过去,“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老尤投来嫌弃的眼神:“你这嘴里什么味道啊!”

“哦,爸,我和薷果去逛夜市了,吃了些小吃。可能是种类太多,味道混在一起就有点奇怪吧!”

“哦,我还给你留了粥,喝吗?我去给你热热。”

我指指肚子说:“爸,不用了,你瞧我这肚子圆鼓鼓的,已经吃饱了。”

“你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说吗?”

“恩,对了,我正式当选为高一二班的语文课代表。”

老尤马上调低电视声音,说:“真的?”

“那必须啊!您女儿这么优秀!”

“太好了,明天老爸多炒几个菜,好好庆祝一番。”

我抱着老尤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说:“爸,你辛苦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老尤摸摸我的脸颊说:“老爸不辛苦,女儿这么出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洗漱完,我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看到桌上摆着一张相片,是我小时候参加六一儿童节歌唱比赛时老尤拍的,我记得当时有舞蹈和唱歌两个选择,我先报名跳舞,结果因为舞蹈的排练时间是每天下午放学后,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最后选择了唱歌。

正式表演那天,跳舞的同学们穿的是白底粉边的吊带背心和短裙,唱歌的同学们穿的是不同颜色的短袖和白色的裤子,看着舞台上随音乐摆动的同学们,我心里一阵羡慕。不过身为主唱,在比赛中,成功帮我们班拿到第一名,我也很开心。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那时正好是妈妈刚离开家不久,老尤心情低落,我也帮不上忙,只能每天回家陪着他,老尤逐渐走出来,开始潜心研究厨艺。

9岁的我可能还不太明白父母离婚意味着什么,只是看到老尤不开心,我也很难受,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痛苦可能会消化的快一些。

后来的日子里,就只剩下我和老尤了,妈妈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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