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修炼法诀已经有了，但是深涩难懂的法诀没有人教，修炼起来还是很困难的。绿萝现在结丹中期修为，又在为修炼犯难了。读书资质不好的绿萝只能把《木衍长生诀》拿出来请教青州城的那两位年轻举人。让她去问岄，那比杀了她还让她痛苦。
自那日被戳穿身份之后，绿萝并没有再留在方家，而是找了处山头，又修建了一座洞府。洞府建在山涧旁的悬崖峭壁上，她给洞府取名为清水洞。
这一日白天，方临正在家中读书备考，绿萝施展遁术出现在他书房。绿萝端了张椅子坐在他身旁，将另一份抄录在纸上的功法逐字逐句地问方临，跟他讨论修炼的问题。方临也是好脾气，前些日子就已经将功法通看了一遍，按照他初步的理解给绿萝讲解。绿萝试着修炼，果然是那样。然后，和方临比起来还很不足的绿萝，又拿出从他这里借的《论语》发问。
方临道：“第一章‘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意思是说，自己的学说被社会采用，那心中是喜悦的。自己的学说不被社会采用，朋友们却很赞同我的学说，来我这里讨论，我也是很高兴的。如果我的学说既不被社会采用，也没有人理解我，我却不去怨恨，不也是君子吗？”
方临见那只妖趴在桌上认真听讲，便又道：“第二章‘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孔子的学生有若说，孝顺父母、顺从兄长却喜欢触犯统治者的人很少，不喜好触犯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子致力于根本，以仁为核心的思想道德体系也就建立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就是仁的根本。”
绿萝眼睛雪亮，说道：“为了让民众被统治阶级剥削还不反抗，可以先从他们与身边亲近的父母、兄弟的关系开始改变，让他们接受奴性渗透的家庭文化，这是奴化。以奴性渗透为目的的‘仁’，是奴隶社会精美包装下的产物。社会原本是人类为了更好地生存发展所形成的系统，这个系统中有资源采集者、制造者、维护群体安全防护的人员、维持社会体系运行的管理人员，各个职能部分都是社会发展需要的，可你们的管理者刻意烘托自己的地位，踩低其他职能的位置，来名正言顺地获取更多的社会资源。其他的人反而都受到层层压迫。这种社会体系很不健康哪！你们为什么不造反？”
方临将她的嘴捂上，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她，低声道：“不可再有大逆不道之言。”
绿萝将张开的嘴合上，柔软的唇瓣在方临干净的手心扫过，两个人离得又有些近，方临看着她洁净好看的眼睛，气息有些不稳，原本沉静的眼眸此时也有些波动。
绿萝若有所觉，将他的手移开，说道：“我们继续吧。”
方临凝神又开始讲道：“‘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这是讲‘仁’的反面，是说做人应该言行一致，先做后说。花言巧语，工于辞令，仁心就很少了。”
《论语》第一篇讲完，绿萝都没再提推翻剥削阶级的言论。绿萝留在他家吃了个午饭便没再打扰方临读书。下午跑卢子浩家，卢子浩下午一般都在花园里读书。即便是在认真读圣贤书，卢子浩整个人也神气得不行，那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绿萝跑到他身侧，卢子浩仍然将那一章认真看完才停下，请绿萝喝她最喜欢的花果茶、吃她喜欢的甜品。
绿萝将功法的意思问卢子浩，卢子浩会答，然而他却不会通篇都看。绿萝问他要不要修仙，他说他很喜欢漂亮仙子不错，但他更喜欢人生须臾几十年。现在的生活，他没有不满足。绿萝说他的思想境界比仙人还仙。卢子浩说她越来越像俗世里邻家小妹妹，和初见时绝尘、一揽芳华的样子没一点相似。绿萝笑说那是因为那日下雨，光线不大好。卢子浩说她越长越让人没想法，竟然仍这么放纵自己，作为朋友，他很痛心，不忍看。绿萝却笑得不行，要他把心掏出来看看，居然变着法子说她在他家吃胖了。闲聊完毕，绿萝看书、修炼、吃点心，卢子浩自然也是在看书，两个人扎堆一起学习。
吃完晚饭，两人在湖畔散了半个时辰步，卢子浩让小厮取来古琴，要弹给她听，说他会弹古琴。琴声让她整个人都很宁静，绿萝听了会，发现他还真是不可貌相。他今日着了一身米白色绣纹锦袍，沉稳专注起来竟是另一幅样子，恍若谪仙。
一曲毕，卢子浩说她光享受，不劳动，要她舞剑让他也高兴高兴。两人四目相对，心有所动，铮铮琴声响起，碧剑寒芒乍现，戈矛杀伐的《广陵散》与寒芒剑影相得益彰。修长的竹叶被肃杀的剑气切割成锐利的形状，被那道美好的身影卷落翻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