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雪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几乎脱口而出：“怎么会！”
“那就要问逃走的那个人了。”柯扬眼神晦暗不明。
黎初雪数了数，果真少了一个！
柯扬蹲下身子，想了想，拉着黎初雪一起蹲下，捂着她的眼睛。
他从胸口拿出一块帕子，隔着帕子掀开那人的衣服，清晰地看见胸口的皮肤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抿唇，盖上衣服，扔掉帕子，松开盖住黎初雪眼睛的手，拉着她站起来往回走去。
待重新走到那狭窄的洞口，他随手拿起一旁的火把，丢了进去。
“啊！”黎初雪惊呼，“柯扬哥哥，你怎么将他们烧了！”
对于十恶不赦之人，才会在其死后将其挫骨扬灰。
柯扬蹲下身子背起她，大步往外走去，边走边道：“他们被人下了蛊，若不焚毁，便会化作死士，受人控制。”
“死士？死掉了还能当士兵么？柯扬哥哥骗人！”黎初雪显然不信，还调皮地轻轻拧了拧柯扬的耳朵。
“死掉的士兵？你这说法倒也贴切。”柯扬正色道：“因为已经死了，故而死士作战没有感情，也不知疼痛。即使缺胳膊少腿，甚至砍下他们的头颅，他们剩余的部分也会继续作战。”
黎初雪听着毛骨悚然，抱紧柯扬的脖子，但背后传来的噼啪声和腐烂的气味让她更加害怕了，她往他背上爬了爬。
柯扬停下脚步，无奈道：“初儿，你再这样我就被你勒死了。”
“柯扬哥哥，你抱着雪儿走吧！”黎初雪声音都是抖的。
柯扬闻言欲放下她，黎初雪有所察觉，将他的脖子搂的更紧了。
柯扬又好气又好笑，只能道：“我不放你下地，你配合着我，慢慢到前面来。”
黎初雪点头。
柯扬右手反手搂住她，将她微微提起来，黎初雪缓缓放松搂住他脖子的手，他左手伸到胸前接过她，她便一下子被他抱在怀里了。
柯扬脚步不停，看着她的眼睛，好笑道：“就这点儿胆？”
黎初雪忍气吞声不说话了。
柯扬对她破天荒流露出的受气小媳妇的样子颇觉稀奇，不由多看了几眼，有些头痛，喃喃自语：“还是凶点吧，这模样若是让云艺看到，只怕会更加放不下……”
“啊？柯扬哥哥你说什么？”黎初雪脑海中又浮现父母惨死的样子，突然觉察柯扬好似说了什么，便出声询问。
“我说，初儿，你好像又重了。”柯扬认真地道，眼底闪过一抹促狭。
黎初雪瞬间炸毛，“你才重！”
柯扬点头，煞有其事地道：“嗯，我们都重。”
黎初雪撒泼蹬腿，“柯扬哥哥你坏！”
柯扬低笑，将她抱紧了些，“好好好，不重不重。”心里却想着，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该没人心喜这样泼辣的女子才是。
两人笑闹间早已出了地道，云艺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眼神暗淡了下来，这样的黎初雪他是从未见过的，今日倒是拖柯扬的福见着了。
仿若这山间的精灵，生机勃勃，让这皑皑白雪，似也添了几分绿意。
黎初雪率先看到云艺，只觉分外不好意思，便推搡着柯扬的胸口，“柯扬哥哥，放我下来，师兄看到我们了！”
柯扬抬头看了眼云艺，二人突然四目相对，云艺慌乱的别开眼。柯扬将他眼中来不及收回的宠溺看的分明。
他搂紧黎初雪，“不放！”
黎初雪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乖乖不动了，可还是不好意思，只好将脸埋在柯扬胸口，说什么也不肯抬头了。
“扬世子。”云艺走上前，朝他拱拱手，率先开口。
柯扬挑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艺刚祭拜完师父师母，便想着来看看七十二鬼影，不曾想在这里遇见小不点。”云艺温声开口。
黎初雪眼珠转了转，还是没有抬头，柯扬哥哥说了，要离师兄远一点。
“七十二鬼影死了七十一个，失踪了一个。”柯扬无视云艺震惊的表情，理所当然地道：“初儿刚刚受了惊，硬要我抱着方觉好受些，你帮我将这洞头堵了吧！”
云艺没有说话，默默走过去用内力将石门关上。
三人回到风云阁的时候尸体已经被处理好，血迹也冲洗干净了，就连毁坏的家具饰品，也都一一换了新的。
唯一不同的，是太空了。
“世子，洛先生也未能幸免。”墨祁回禀道：“属下找到洛先生尸首时，他的手里攥着这个，应该是给初雪小姐的。”
黎初雪颤着手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本手记。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黎洛痕行医数十载以来，遇到的大大小小的病症极其治疗方法，以及自己的一些感悟和慢慢发掘的更简易的疗法。
黎初雪泪水瞬间又涌了出来，“柯扬哥哥，其实，洛叔叔算是我们的师父对吧。”
“嗯。是师父。”柯扬摸摸她的头，捧着她的脸用指腹轻轻擦拭她的眼泪，“想哭就哭吧，既是师父，便也受得起你的眼泪。”
黎初雪从怀里拿出几张纸，上面都是些妙龄女子的丹青，“雪儿还想着，给他找媳妇呢，可是看谁都觉得配不上他，结果他没有等我，没有等我找到满意的，他就走了。”她笑着，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眼泪慢慢掉下来。
晚膳黎初雪没有胃口，柯扬哄了很久她还是兴致缺缺的样子，柯扬无可奈何，只道：“上次回帝都，我学了道菜，要不要尝尝？”
黎初雪瞥了他一眼，“柯扬哥哥，雪儿真的不想吃，你就别哄雪儿了。”
“好。那你睡吧。”柯扬作势起身要走。
黎初雪一把拉住他，“柯扬哥哥，你去哪里？”
“吃饭。”柯扬神色淡淡。
黎初雪本想让他看着她睡着才走，此刻听到他的话便察觉，过了这么久，他竟也没吃。
她顿时颇为愧疚，“那你去吧！”放开他的衣袖，乖觉的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柯扬走出房间，对守在门口的黄鹂、白鹭开口：“你们俩进去陪着小姐。”
自己则径直往小厨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