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开始咳嗽，竟然咳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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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不是，不过……”钟乔伊皱了皱眉，“首先，你们考证过他们的调查结果了吗？那些学生真的是在AI活动课之后开始吃药的吗？”
“你问了个好问题。”王路易挠了挠头，“你知道的，AI的历史活动课都是在五年级以后才开设的，而生病的学生都是五年级以上的学生，关联性很强。但是，我觉得有一个问题更重要。你看，”王路易拉出一张图表，这张图表注明了病人所在的地区和年级，王路易指着图表说道，“相同的数据，不同的观察角度就可以得出不同的结论。我能理解那批黑客的结论，可我更奇怪的是，这些学生有的已经服药多年，有的却只服药几个月，但是为什么他们却几乎都在这几个月发病呢？”
“对啊，”钟乔伊点头，“什么原因？”
“因为没药了。”王路易又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这也是一个还没有公开的调查结果，不知为什么，这些药陆陆续续地断供了，就连彰美的研究人员也是从药盒的残留物中检测到的。”
“那，有什么结论吗？”钟乔伊也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悄悄走到了没人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一种未知的神经类药物，能有效提高人的注意力，并且剌激多巴胺分泌，你还记得我以前讲过的奖励系统吗？”
“记得。”
但王路易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讲过的那些科普吗？”
“记得。”钟乔伊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是我不能保证全部记得。”
“你要好好记得，”王路易郑重说道，“大脑是可塑造的，但大脑不是橡皮泥，不可以任意塑造。学习确实有捷径，但学习没有神话。塑造大脑的捷径是科学、有效的练习，但练习必然是要付出努力的，绝对不可能不劳而获的。”
“我明白。”
“不要相信所谓的短时间的高效记忆术。记忆术可以提高你的记忆效率，但绝对不能把你变成过目不忘的超人，不可以让你在短短几十分钟内记住成百上千字词的内容。而且，记忆只是帮助你记住，但是，学习是为了让你理解，只有理解了你要学习的东西，你才能真正地学好。”
王路易拉出另一张图，他把手掌按在上面轻轻一抬，一个杂乱的积木堆出现在图上，他说，“记忆术可以帮助你记住这张图上的积木，就像你随时可以看到这个积木堆一样。但当你想找三个红色、长方形积木时，你怎么办？”
钟乔伊看着那堆有点儿乱的积木，果断地说道，“翻它。”
“但是学习却不应该这样。”王路易轻轻挥了挥手，积木们便飘浮起来自动归类，相同颜色和积木聚在了一起，接着，它们又在颜色中分类，在每一颜色的大类下，又将相同形状的积木聚在了一起，然后，它们再次分类，又将不同颜色但相同形状的积木聚在了一起。
王路易说道，“看，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轻易拿出红色的长方形木块，或者长方形的红色木块？这样才是学习。“
他收起积木，”虽然这只是一个粗糙的比喻，但这就是记忆和学习的区别。你还记得我说过吧，聪明的人不是神经元更多，更是神经元之间的连接更稀疏但更高效。”
“我记得。”
王路易点头。他又沉默了一下，说道，“还有，焦虑和固执才是大脑最大的敌人。不要让焦虑控制你的判断，就像那些盲目寻求大脑神话的学生一样。”
“路易？”钟乔伊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在钟乔伊的印象里，王路易是特别喜欢用问题推动科普的人，但是今天，他却直接灌输起大段大段的结论，乔伊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的。”王路易说道，“我就是突然想到，我要下线了。我要去做一期关于焦虑与注意力的科普，我告诉大家不要慌，只要没有先天缺陷，人人都能学好，而且什么时候开始学都不晚。所以你一定不要被骗，不要为此毁了自己的一生。”
钟乔伊隐约感觉到不妙，“那些同学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王路易沉默了一会儿，只是说道，“乔伊，我先下线了。等我做好了新的科普，我就来找你玩，你一定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你保证。”
“好，我保证。”
“还有，要对我刚刚说的话保密，我知道你能做到。”
“是，我做得到。”
王路易信任地点点头，挂掉了通讯，随着他的挂断，钟乔伊对话框里的通讯记录也像被人用橡皮擦擦掉了似的，消失得干干净净。
钟乔伊看着空白的对话框，不安起来。一直以来，她都那么信任章沄和，信任彰美。但科学不是魔法，科学更不是万能的，科学其实只是人类的一项活动，因此也会有对有错，有局限有失败。她一想到乔立辰接受了彰美的“神经元学习疗法”之后，不但没有像绝大多数病人那样慢慢恢复，反而一直在失忆，她就更加不安。
她的心里又毛又乱，甚至连苏星繁发来的留言都看不下去。她合上书，心烦意乱地离开图书馆。
她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家里正有一件大事在等着她。
一回到家，她就感到家庭气氛凝重。她爸爸、妈妈都端正而严肃地坐在客厅里，她小舅舅把乔梁抱在腿上，把一副婴儿耳机扣在了他光溜溜的大脑袋上，陪他一起听儿歌。所以，客厅里诡异地沉默着，将她吓得不轻。
“乔伊！“乔丽萍用非常严肃地语气说道，”我一向认为咱们家是一个民主的家庭，所以，现在我们要决定一件家庭大事，你也表决。“
“什么大事？”
“你舅舅要卖掉农家乐，你同意吗？“
乔立辰抬起头，温温和和地看着她。
钟乔伊有些吃惊，“为什么？“
“章熙和想买，送给楚婕做礼物。“乔立辰温温和和地回答。
“可是！“钟乔伊惊讶道，”农家乐是妈妈送给你的礼物啊！“
乔立辰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他怔了怔，微微沉下目光，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不重要。“乔丽萍沉着脸说道，”你直接表决就好了。“
“可是，“钟乔伊为难地看看她，又看看乔立辰，”妈妈似乎不想卖，舅舅又想卖，我希望你们都高兴，我不知道怎么选择。“
“那就弃权好了。“乔丽萍说道，”1反对，1赞成，2弃权，赞同未过半数，提议无效。散会吧。“她站起来，转身走进了厨房。
钟石明急忙冲乔立辰眨了眨眼睛，跟着她走进厨房。
乔立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哄乔梁。
钟乔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声对他说道，“小舅舅，其实农家乐的产权完全在你名下，你想卖就可以卖。“
“但我希望你妈妈高兴。“乔立辰看着她，温温和和地说，”尤其是我现在刚刚知道，那是一份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