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添雪思量之下,决定还是说出来。
婉转道:“前儿,我无意间在玉揽楼瞧见位俊郎少年拿着画像寻人,我忍不住瞧了瞧,那画中的女子尽与你有几分相似你说奇不奇?”
说着见身旁人未起变化又继续:“说来巧了,那位公子今儿也在席间…”
秋水沫早猜到了她说的是谁…
“姐姐想知道什么?”直言不讳。
林添雪转了态度,变得认真:“你在席间的不自在,皆因那人吧?”
“是又不是…”
风凌云,早已做好了被认出的准备。刻意避着,只是担心被其余的两人认出。
季允之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认定了便是死心眼,他对自己的那份心思岂会不知…
一年前,他不辞而别,想着这样也好,从此再不见,也许那份情在时光的蹉跎中淡了便淡了,也不用去苦恼…
可,老天就似见不得她好,尽把人带到了眼皮下…
再见,均是不同的身份,如今已嫁为人妇,而他已是尊贵的南绒睿王…
“你与他…”林添雪话未完,想着自己没资格询问太多。
秋水沫收回心绪,对她笑笑:“我与他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谁知道他巴巴的寻了来…”
与他,不只见几面那般简单吧?
林添雪在心里暗暗道,此话自然不会出口。
想着风凌云那日失望的神情,那份深情是隐藏不住的…
“姐姐没告诉他吧?”
其实不问也知,林添雪定没将自己的身份告诉风凌。
不然…风凌云今岂会如此淡定…
“自是没有…”林添雪摇摇头。
眼下令秋水沫头疼的还是季允之与夜景夙。
季允之暂且放一边,可那夜景夙,似乎也不是好糊弄的主。
若是被他认出,道出自己前些日子不在京,该如何?
即便一口否定,难免还是会引起人怀疑…
“哎…”叹了一气,将烦心事抛开,转了话题:“别说我了,说说姐姐吧,今儿可是见着了心上人?”
林添雪略显得羞涩点点头…
秋水沫笑笑,自然知道她的意中人是谁:“既然如此,那姐姐不防与我说说,我好帮你引荐引荐…”
林添雪顿时丧了气:“罢了,以我这样的身家着实配他不起…”
闻言,秋水沫怒了,直接了当:“这是什么话,将军府向来不看重身世,只看重人,爹娘如是,哥哥如是…我也如是…你还在顾虑什么,喜欢就去说…”
林添雪咋舌,目瞪口呆了半响,方才消化掉秋水沫的话…
“你…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秋水沫平静下来,握过林添雪的手:“从第一次见你,在街上遇见哥哥那时我便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原来如是…”
这林添雪可从发觉…
“你心仪哥哥多年,若不勇敢迈出这一步,准备将这份情永藏于心吗?”见林添雪不言,又继续道:“若他日哥哥娶妻,你可受得住?”
林添雪摇摇头,声音哽咽:“我不知道…”
秋水沫想想,不能让她继续这样下去:“罢了,你迈不出这步,那交给我,我会让我那木头哥哥开窍的…”
对此,林添雪还是抱着丝希望的…
另一边,对弈还在继续,在座的人都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惊了对弈人…
慕离初等了又等,就是不见秋水沫归来…
过了不久,方才见着那个身影避着某人回来!
“怎的去如此久?”
秋水沫回到座位坐好,还是如之前,蒲扇来回晃着,便听身旁人问起…
目光望着离得很远的林添雪身上,小声道:“碰见了林小姐聊了几句…”
慕离初也自然而然望向林添雪的方向,随即移了眼,不再说话…
秋水沫略微往场中瞟了一眼,对弈还在不紧不慢的进行…
可是棋局似乎就快结束…
果然,过了不久,白奕风双手作揖对慕离清道:“这局平了…”眉宇间带着笑。
反观慕离清,一脸沉重,还在推敲着棋局…
这局棋,只怕只是他知道,自己不是白奕风的对手…
白奕风却将它下成了平局,这无疑是给他留了颜面!
作揖还礼:“世子棋艺精湛,令本王佩服…”
既然白奕风给了这个情,若不领岂不说不过去。
认了这个平局,自己也算是没丢天元的颜面…
“哈哈哈…”曜帝笑了起来,对这个结局甚是满意。
皇后见自已儿子这么争气,终于舒了许久的愁容…
场中的人相互一笑…心照不宣,各自回位!
秋水沫扭头好奇的问:“你怎知会是平局?”
慕离初笑笑,卖起关子…
见他不答,秋水沫“嘁”了一声,不再过问…
“哈哈哈…”沉默许久的东灵皇突然轻笑两声,夸赞慕离清:“莅王殿下少年才俊,精明能干,可真是圣皇的好帮手啊…”说着神色变了变:“我那些个不成器的儿子,真真比不了…”
“东皇过誉了…”曜帝也客气的回应。
而坐下东灵皇下首的华姿却突然起身开了口:“父皇,儿臣见他们比试的欢,也想上场比比,可好?”
东灵皇深知华姿的性子,望着曜帝:“我这女儿被我宠坏了,毫无规矩,还请圣皇见谅…”
“哪的话,朕瞧着华姿公主不错,胜过朕那些木楞的公主…挺好…”说着同时朝另一旁的公主席上望。
容兰以及几位成年的公主羞愧的低了头…
“那圣皇可是应承了华姿?”
华姿见着曜帝挺亲切,想着应该很好说话…便大了胆子问。
曜帝看了眼东灵皇,不想拨了他的面子:“那公主打算如何比呢?”
“今年,便由华姿代表东灵与天元比试,如何?”华姿提议。
东灵皇一向对华姿有应必求,自不会有意见,看向曜帝问:“圣皇觉着如何?”
曜帝想了想,点头应了…
“不知华姿公主要比什么呢?”皇后也开口问,容兰落水的事虽不追究,可心里却是气不过。
若是让华姿输了比试,气气她也好…
始终来者是客,主动权还是交由华姿…
这也是彰显泱泱大国的气度与风范!
她就不信,一个有着玩劣根性的人能有多大本事去!
华姿将目光落在公主席上悠悠道:“东灵虽不及天元皇朝,可华姿怎么也是公主…”
众人都静静的听着…
“华姿自小喜武,不好琴棋书画,也曾学了不少天元武学,今儿自然是以武论输赢。”说着回头望向正首的帝后:“天元自然是要出一公主与我比试…”
“比武?”皇后一听,之前的喜悦顿时全无。
望向诸多公主,头疼…
“华姿公主有所不知,我天元女子注重闺阁礼仪,很少有女子习武,更别说皇室公主了,只怕让公主失望了…”柳贵妃言道。
华姿再次望向公主席间,自是看见了已经见过的容兰…
想起之前的情景,似乎信了柳贵妃的话!
可是,痴迷武功的她,此刻就想找人痛痛快快比试一场,尤其是天元的人…
想了想,故退而求其次:“那,身份尊贵不是公主也可…”
“这…”皇后看向曜帝问:“皇上觉着呢?”
不待曜帝发话,东灵皇先开了口:“圣皇不知我这公主,着实头疼的紧,若今日无法应她,势必是要不吃不喝闹上几日的别扭…”
此言,无疑是在请求曜帝务必答应…
“既然如此,那就应了公主吧…”
“只是…该由谁呢?”皇后里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
见她为难,容兰大声推荐一人:“母后怎的忘了七嫂嫂?”
坐在远处的秋水沫正事不关己喝着水,诈一声那声七嫂嫂,顿时一咽,呛着了…
“咳咳…”极力忍住。
全身却忍不住发毛,顿时觉着不妙…
“七嫂嫂出至将军府,将门之后,自是与寻常小姐不同,如今又贵为辰王妃,身份尊贵已属皇室中人,由她出面与华姿公主比试,再合适不过…”容兰这是记着仇,故将火往秋水沫身上引。
皇后自然明白,迎合:“放眼看,皇室中也只有初儿的王妃会武了,皇上以为呢?”
曜帝想了一会儿,应了,唤了一声:“辰王妃…”
晴空万里,秋水沫只觉曜帝的唤声好似惊雷,劈在自己头顶上…
蒲扇遮面扭头望着身旁之人,见他无动于衷,没有帮自己推辞的打算,气不打一处来…
“辰王妃…”不见回应,曜帝提高声音又唤了声。
此时,所有目光皆齐齐看向秋水沫…
秋水沫醒神,急忙起身,埋着头回应,也因此,没人看清她的容貌!
“儿妾在…”声音沉静,没有一丝慌乱。
“既然华姿公主有兴,你就代表天元与她比试一番吧!”曜帝对于秋水沫是有信心的,毕竟秋卓的女儿,武功自差不到哪去!
秋水沫微微扭头,见慕离初还不出声,死了心…
“儿妾遵命,容儿妾先去更衣…”
“去吧!”曜帝挥挥手,见秋水沫退去,带着笑安抚华姿:“公主稍等片刻…”
“她就是秋水沫,镇国将军府的小姐?”华姿一路走来,自是听过秋水沫这个名字。
“正是…”曜帝笑笑又道:“如今已是朕的七儿媳,不知这个身份当不当得与公主比试?”
华姿坐在座位上,笑笑:“将军府的女儿,自然当得…”
“那便好…”
玉妃一脸忧愁,起身道:“皇上…请容臣妾去后殿看看,可需要帮忙的…”
顾及玉妃是秋水沫的姑姑,许有话叮嘱,所以没有反对…
待玉妃离去,秋夫人也神色担忧:“老爷,沫儿可赢得了这位华姿公主?”
秋卓似在沉思,想起了碧落崖秋水沫对付沧溟的情形,深知她的武功不差…
可是,那位华姿公主的身手如何,他一点儿也不知…
“凌儿觉着呢?”秋夫人没有得到秋卓回应,又问起身后的秋水凌。
“妹妹虽习了武,可孩儿还未与她过招,不知她武功深浅…”
思绪一转,有些担心:“华姿公主自小习武,想必传授武艺皆是不凡人…身手不会差。至于妹妹,虽说逝颜师父将自身武学尽数传她,可习武日子尚短,只怕…”
“这怎么是好?”
听了秋水凌的分析,秋夫人更加担心了…
与华姿比试,端的是国与国,若输了那便是输的天元的颜面、曜帝的颜面,乃至将军府的颜面…
今后更加会沦落为天元百姓嘲讽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