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身处万人瞩目中,而这种眼神并不太友好,于是这种感觉变得让人心里瞬间凉了起来,转眼我就成了个流氓中的流氓,一个标准定义的持刀凶手。
事实是,我并没有下手。
“这是哪个班的?陈胖子。”
对面带头的那个矮子问着,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时不时又望了望陈胖。
“还带了刀?”
“胆子好大。”
“对头,以后打架大家注意点,别跟这样的人较量。”
对方开始七嘴八舌的对我指点着,让我寒心的是甚至有一两个我们的人也对我投来了不太友好的目光。
陈胖并没有急于回答发问者的话,而是上前来对我小声说:“快收起来!”同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会站在我这边,而四眼也没让我失望,他上前来拿走眼镜,同时我能看出他的目光和其他人的并不一样——他也理解并原谅着我的——我这样想着。
显然我需要得到原谅,我在持刀相向那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种意识很快让我不适起来。
“嗯。”我对胖子点点头,收起了刀。
被我架脖子的人从一个稻草人变成了一个“泥人”,像是一堆稀泥一样,瘫软在地。
我如释负重,不再管他,任由他被人搀扶下去。我回身坐在伤者旁,查看着伤情。可能是之前一直由我照顾的原因,他对我道着谢,他打量着我腰间的小刀,那眼神像是在说“干得好!”
的确干得好,我的举动给对面施加了很强的威慑力,这不只是下马威那么简单,这是真家伙,是有分量的一次威慑。
威慑归威慑,最大的问题是,像是在瞬间我就长大了几岁,我意识到了我在别人眼中的位置,低到了一个极点,在我举起刀的那一刻,我也无法定义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这真是件荒谬的事。
我坐下来想了想,这得怪他俩,要不是他俩要来打架,也不会扯上我,我也不会这么做。这么一想来好像有点道理,于是我找到了一点点安慰,我成功的把责任推到了他俩身上——仅仅是我单方面的这么认为而已——于是我给他俩投去了不友好的眼光。
后来,人们慢慢散去,后来,路人也所剩无几,再后来,伤者被一个不知名的学长扶着消失在街角。而现在,他俩拍了拍身上的灰向我走来,看了看我手里的一袋馒头。
我像一个木偶定在空中,我想着之前所做的一切。我想着那把匕首是怎么被我拔出来的,又是怎么架到了那个倒霉人儿的脖子上的;我回想起那个人的眼神,惊慌,害怕,无助,略带一点不可思议;我想着别人给我偷来的眼神,一个个相似的鄙视的不认可的对我充满敌意的眼神;接着我突然想到了麓人行包子店老板给我交代的事,他那张脸浮现在眼前,他叮嘱着我不要忘了那袋包子,他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包子?我好像还有正事要做。
我下意识握了握手中的袋子,眼前幻想的画面都消失了,那张浮现出来的脸竟变成了陈胖,同时他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我紧握的袋子里,我能感受到那张大手在蠕动着,向下探去。
“干嘛干嘛?”我一巴掌朝他手背打去。
他哎哟了一声,赶紧收回了手,一脸无辜样。
“给老子,这是那家老板交代给我的事,你想干嘛?”
“几个包子,能有什么事?”他吼着我。
“你看。”我拿出了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小心翼翼的展开,生怕它被风刮走了。
“这个地方我去过,”四眼瞅了瞅,继续说“有点远。”
“多远?”
“要走两个小时吧,快一点的话一个半小时,应该是这样。”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下午还要考数学。”一提到数学我就来了劲,忘了之前发生的事,紧握袋子一股脑走在了前面,他俩也很快跟了上来。
我们朝镇上走去,往东面走去。我记得太阳很黄昏的样子,一个抬头,不经意间看见了一圈光环,那个光环很大,呈现五颜六色,环抱着太阳,像是在之前的某一天看见的同一个太阳同一个光圈一样。
可惜我忘了是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