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料不及的是这场斗殴没那么简单,竟扯上了“家伙”。
为此我决定着和陈胖四眼等人绝交,因为我受到了来自精神上的强烈打击,哪怕是我身体上没受到任何伤害。
之前说到是去茶山决斗,但刚一出小镇,场面就失控了。
我们在前面走着,后面的人不知是谁扔来了一块石头,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我们当中一个人的头上。他的头被打破了,他手捂着头,血从指尖冒出来,他大叫着蹲了下去,不停的喊着“妈妈”。
一时间我们这边乱了阵脚,全部转过身对着那伙人大骂着,骂什么的都有,更有甚者骂上了对方远在他乡的外婆。
很显然场面就快控制不住,大伙都只等陈胖发话。
他蹲下来检查着那个学生的头,他把自己的校服撕成碎片,给伤者缠了一圈又一圈。他叫四眼把伤者扶下去,我也一道搀扶着,朝一根断木走去。
未等我们坐下,身后便打了起来,一时间充斥着叫骂声,挑衅声,惨叫声。
伤者倚靠着断木刚坐下,四眼便摘下眼镜递给我,吐出三个字“照看好”,便转身扎进了乱斗——他直接朝三个大汉冲去,在他们三个的身下是陈胖,他已经挂了彩。
四眼打起架来毫不含糊,他像是练过一样,尽管他不比他们高大,但他真的很能打。他一个箭步踢飞了一人,未等剩下的两人反应过来便拳脚相向,那俩人捂着胸口也倒了下去。
他扶起了陈胖。
人群中起了很大的灰尘,一阵风刮来更是沙尘满天,一转眼太阳就成了个灰灯。
他们乱斗着,拳头挥舞着,叫骂着;我能想象他们的脸狰狞着,青筋暴露着;无论高大矮小,个个斗志昂扬,充满杀意的眼睛直逼对方。
我们这边人比较多,吃亏的也多,但不及对面严重。那伙人通常单个要承受一两个人的殴打,所以他们败下阵来是铁定的事儿。
我在一旁照看着伤者,时不时在掀起的沙尘中寻觅着陈胖或是四眼的影子。他俩像是两个舞者,时而被一两个人按着头打,时而又俩人一起打倒对面。于是场面显得更加暴力,他俩时而消失在人群里,时而又从人群里挤出来,每次挤出来时脸上都多了伤。
庞大的人群像是不断壮大,尽管参与者大多都挂了彩,但都越战越勇,同时打架的场地不断变大,场地边缘已经涉及到了我所在的这个位置。或是说,它侵犯了我和伤者。
就那么一会,烟尘里被打飞来了一两个人,他们身形高大,显然他们是敌人。我意识到这点,神经紧绷起来,接着我的手出于条件反射似的摸了摸腰间。
他俩已经打红了眼,见我毫发无损,便二话不说冲了上来。在他们来到跟前的一瞬,我的刀拔了出来,朝着其中一个的脖子抵了过去。我承认如若他再往前一步,刀尖就会毫不留情的插进去。
在此我得感谢伤者给了我这么大的勇气,他那可怜的样子竟成功的让我拔出了刀。
当然我可没有把自己描述得多伟大,是为了伤者而拔刀,而事实上,正是如此,我的确是为他拔刀。但这并不伟大,因为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地痞流氓,此时此刻,我像是整个流氓群里最流氓的一个。
这个震撼的想法只存在了那么一瞬,出于被地痞熏陶的作用,我并没有收起刀。
“不想活的再往前一步试试。”我口出狂言。
另外一个像是被吓住了,他呆了那么一会,接着转身又跑进了人群。而真正被吓住的是眼前的这个人——他呆住了,彻底的呆住了,像是一个稻草人,风吹不摇,雨打不倒。同样的,我也呆住了,我没来得及想他接下来会干嘛,我也没想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让我如何是好,我能做的仅仅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静止不动。
在一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下,人群停止了打斗。浓烟慢慢散去,人们都围了上来。
我俩的姿势未曾动过,我俩被定格了,这一幕成了整个斗殴最暴力的画面,哪怕是没有延伸到流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