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珍连连叫屈,“真是冤枉啊。当年有人秘密报官说城外一处宅院里正在进行黑市交易,我们三个正好在一起,就带着几个兵士和捕头赶去,没想到到了那里之后没发现一个活人,倒是查获了几箱玉器和古董,一时贪心我们几人便私自分了,只不过里头一件东西很是邪性一看就是不详之物,便当场同前后院的死人一起埋了。哦对了,当时负责埋人和东西的便是红棉她祖父和父亲,也是因为让他们守住这个秘密,我才保举她父亲才升职的。总之,东西是我们拿走的,但人确实不是我们杀的。”
陆昭和大风听完李宝珍的话,表情越发严肃起来,陆昭说道:“你少推脱责任,当我们是傻子?”
红棉听到李宝珍提到祖父和父亲,也是百感交集。
李宝珍急得不得了,“我要是有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奶奶的,就是有三张嘴今天也说不清了。我刚才干嘛要杀萨如光那家伙,唯一的证人也死了,报应啊报应——”
陆昭严肃地说道:“其实,这么说起来,当时的确是很奇怪。陆昭你说你回到后院家人都已经被绑起来了。但同时前院才开始一场厮杀。可官府却并没有杀人,只是私吞了东西。李大人,当时你们穿官服了吗?”
李宝珍忙道:“容我想一想,我们几个倒是着的便服,不过几个捕头都穿着公服,没有错。当时几个捕头搬运尸体回去我还专门给他们发了新的公服。我记得很清楚。”
“这就是说——杀人的——另有其人?”陆昭说着目瞪口呆。
大风点了点头,“如果我们都没有人撒谎的话,只有这个才说得通。”
“对对对,一定是另有其人。我们根本没杀人。那个报官的人最可疑了。”李宝珍仿佛看到了活命的希望,极力地为自己辩解。
“对了,那被偷埋的能惹来杀人之祸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红棉问道,“我觉得,这东西才是整场事端的关键。”
大风点了点头,“对,其实我也一直这么想。究竟是什么东西会引起这么大的波澜改变那么多人的命运?”说着看看李宝珍,李宝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陆昭。大风再看看陆昭,陆昭狠狠瞪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一种古怪的表情扭头盯着地上的李宝珍。
“为何不说话,究竟是什么?”红棉有点急,她觉得气氛很古怪。
这时,柳青突然跳到李宝珍的身旁,挥手往后颈上砍去,一个大活人瘫倒在地,一点挣扎都没有。
大风忙上前推开柳青,俯身探了探李宝珍的鼻息,冲陆昭喊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陆昭沉默了片刻,缓缓抬头看向大风,平静地说出四个字,“杀人灭口。”
红棉坐在一旁,倒抽了口凉气。
“就是说,我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折腾了折麽久,到头来,还是不知道谁才是我的仇人,对不对?”大风发疯地对陆昭喊道。
“难道我搞清楚了吗?”陆昭也对他吼道,“我告诉你大风,那东西关系着包括我在内很多人的性命,如果你们猜到了,就烂在肚子里,如果没有猜到,也不要再问了。知道的多了,没有好处。不管它在哪里,一旦见了光,便会出天大的事。现在我想的不光是报仇的事,还要保证活着的人能好好活着,你少在我面前耍横。”
大风瘫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
“其实,并不是没有一点线索。”陆昭停了一会儿,又回到不紧不慢的语气,“见过那些人的只有你了,好好回忆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比如,你有没有看到那些人的模样?”
大风回忆道,“该想的这么多年我早想过了,好无头绪。”
陆昭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不早了,趁着天还没亮,大家都散了吧。柳青,把李大人送回州府去,把该说的话一句不少地告诉他。”
“好的。”柳青上前扛起地上的人就往外走去,看起来竟然丝毫不费力气。
“他没死?”红棉一句话脱口而出。
陆昭已经起身往外走了,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说道,“红棉,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卢阳,也不可能再回去了。你就当我没回来过,好吗?”他依旧没有看红棉。因为此时蓄着胡子,看起来很是憔悴。
红棉小步跑了过去,寻找陆昭的目光,她看到那双眼睛里有决绝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这次陆昭没有躲开,直盯盯地看着她,“红棉,对不起。”
红棉低下了眼,眼底噙着泪花,什么都没有说,掠过陆昭跑走了。
邯城的很多百姓都在家中担惊受怕了大半夜,天亮了才敢一个个出门张望,并没有想的那么糟,也没看到什么灾民。只是听说晚上达鲁花赤和千户因为灾民破城抢粮被人杀害,不过州府的李大人已经平息了事端,邯城周围的灾民因为怕惹祸上身都纷纷逃往其他地方,不再在这里纠缠。路府的大人刚刚离开,临走时说会上报朝廷,在新的官员赴任之前,邯城的大小事务就暂由李宝珍全权负责,还对他能及时控制事态的作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场危机算是过去了。有些人睡得沉,丝毫不知有事发生,倒是有福气的很。
红棉一直在打听塔娜的下落,死的人里没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她也不敢对其他人说,生怕他们知道了会对塔娜不利,这件事情成了红棉心里的一块石头,加上一宿没睡,更是十分疲惫,无精打采。
而此时,李大人精神却好得很,完全看不出昨晚留下的痕迹,到底是老狐狸,十分擅长伪装和不动声色。
“少爷,为什么不除了他?我看到他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心里就不痛快。”柳青对一旁的陆昭说,“想揍他一顿。”
“李宝珍如果死了,过去的事情就少了一个证人,这邯城也会群龙无首,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好事。这家伙是个墙头草,只要抓住了他的把柄和软肋,是可以为我们所用的。起码现在他还有用。虽然是个纸老虎,可能够撑住邯城的场面。”
“那过去的仇就这么算了?”柳青问道。
“当然不会。只不过,现在线索断了,得从长计议。”陆昭拍了拍柳青的肩膀,“好了,我们去一趟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