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话,长安街上突然便爆发出阵阵呼喊:“闦王!闦王!闦王!”
李梦昔仿佛被这声音惊着了一般,愣愣地看了季康一眼。她的记忆有限,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就比方说这闦王,便不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闦王回来了?”李梦昔张口试探地问道。
“是啊,许是你们豪门大院的姐儿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晓得这事儿,这十里八街的早好些天便晓得消息了,早早地做好了准备,一听着动静便出来相看了。”见李梦昔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季康解释道。
“……”
李梦昔也打开窗户想凑个热闹,只见从上边儿看去,那街上人山人海,内圈还都围着御林军……李梦昔不禁扶额,心道:这能看见个鬼啊!
正想着,被军队簇拥着的那人抬起头来,竟是朝这里看了过来,那目光,越过涌动的人潮精准地、紧紧地攥住了李梦昔的呼吸……那是!那是!……他?
猝不及防眼泪便掉了下来,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惊蛰一般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小姐!”季康被吓了一跳。拂过地上打碎的茶具上前便要扶她。
李梦昔方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
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道:“到底是战场上厮杀归来,光一个眼神就叫我胆战心惊了。时候不早,今日既已与你解释清楚,我便回了。”
说罢,匆匆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
出来后才发现大街上被围得水泄不通,只有闦王有官兵开道。
失魂落魄地跟着拥挤的人潮游荡了许久,她才整理好心情回府。
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去找李挚“商榷”,府中铺子的事情想必刘成已经禀过李挚,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府中换血了:“父亲,这是府中的账簿,不妥之处女儿已尽用朱笔勾出,请父亲过目。”
翻了翻李梦昔递来的账簿,李挚有些不解:“何处不妥?”这数目分明是对的上的。
“父亲请将女儿勾出的条目一一对比着看,这前后数目是对的上,但是您且看这买菜的条目,每月单价都有差距,单看咱们府上每月用的最多的。咱们且就看数量,从五年前至今已足足上涨了一千余斤,而我看了府中名单,用人还不及五年前之多。”
“这还只是数量。价钱方面,我今日下午独自去散集逛了一逛……也是相差甚多。”
李挚不禁心中苦涩,这个家早已不像个家了,碍于母亲,他名下的好几处铺子田庄都归于温氏名下,她竟不懂得知足吗?
“刘成说今日你们采买了许多佣人,走吧,为父这屋里的也该换换了。”李挚宠溺地看着李梦昔道。
其实要换作旁人他定会认为那人太过于心急,但是到了李梦昔这儿,一切就不一样了。眼前的小女孩儿不过豆蔻年华,即使在府中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也仍然知晓公平公正地去处理事情,已是难得,何况府中风气确实叫人不忍直视。
“今日采买的佣人刘叔用该都摸清了底细,父亲大可放心挑选。”李梦昔恭顺道。
听刘成说,所有的佣人她为避嫌都未曾与之有过言语,这点李挚十分满意,这就是女儿的体贴罢?这是母亲和温氏掌家的时候都不曾给过他的体面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