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的闲杂人等姝茉命林烁又重新清理了一遍,小莲带着孩子整个人都胖了一圈,那孩子长的很像小莲,眉宇之间又有林烁的英气,当真是个可爱的大胖小子。
小莲抱着姝茉不肯撒手,“姐姐,我们多久没见过了,我好想你啊!”
姝茉很是无奈,在小莲的额上敲了一下,“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不知稳重,你看他都嘲笑你了。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名呢。,”小莲松开姝茉的衣服,接过孩子抱在怀中,“乳名叫壮壮,希望他身体强壮,大名等姐姐给起呢。”
“林善义,以善待人,义薄云天,如何?”姝茉倒不真的希望他太过善良,只是希望他无论何时都不要被心中的恨蒙蔽了双眼,做出错事。当然这也是她希望自己能做到的。
她不知该怎样面对独孤逸,是该杀了还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无论哪种对于姝茉和独孤逸来说,此次都是终结。马不停蹄地赶往风城,蓝昭筠所言是挑拨还是事实还需她一一查证。路上姝茉收到影子传信,龙啸辰受伤。姝茉心急如焚,她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一路上日夜兼程,姝茉再见龙啸辰时看到他消瘦的身子有些心疼。
这几个月圣龙将士势如破竹,前几日玥帝以议和为名与龙啸辰相约,两边都埋伏了高手在侧。议和是假刺杀是真,混乱中龙啸辰被自己人近身打了一掌,受伤不轻。
郭邈不愧是能掌管白家之人,医术自然是没话说的。若是没有与师父之间的嫌隙,恐怕他们师兄弟三人还能像从前一般相处。姝茉交给郭邈一样东西,让他去找修师叔,能解开他们心结的关键就在修师叔手中。一听到有白芍的消息,郭邈当下放下手中的一切,孤身一人前往。姝茉不放心,派了影子同行保护。
不可避免地姝茉约了独孤逸,龙啸辰重伤,眼下又年关将至,京中也有许多事要忙,不能继续耗在这。再次相见姝茉五味杂陈,她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对待独孤逸。独孤逸不敢看姝茉的眼睛,那双眼里以前都是对他的信任,而如今却是冰冷。
两人相对无言,寒肃夹在中间有些为难,“倾城,朋友相见你为何戴个斗笠还包裹地这么严实?”说完就要上手摘掉斗笠,哪知被姝茉侧身躲了过去。
姝茉是孤身一人前来的,她也不愿让更多人知晓她如今的样子,但她现在以受伤后的样子出现在独孤逸面前,就是想看到他痛苦的模样。“寒肃,你我现在可是敌对关系,你主子在这,你不怕他疑心于你。”
独孤逸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再也没有资格成为她的朋友了。“倾城,我没法说皇兄所做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承认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但我无力阻止。我确实也参与了许多他用来分离圣龙的计划,当初也是有目的的接近你。得知炎帝被你所擒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那时我还小,不知皇兄对你所做的一切,是我玥国对不起你。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不否认,是我错了。”
原本还抱有一线希望,如今听他亲口承认,姝茉的内心还是有些难受,毕竟是付出过真心的朋友。“你所做的一切符合你身为玥囯皇室的身份,站在你的立场而言,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是本宫轻敌了,这局是本宫输了,本宫无话可说。”
独孤逸心知从此以后两人只能是敌人了,但还是想亲口听她说出来,“真的回不去了吗?”
姝茉摘下自己的斗笠,声音冰冷,“独孤逸,你看看本宫如今的模样,你觉得我们还能回的去吗?”
早就听闻她受了伤,但真正看见了,还是感到震撼。“我知道了,倾城今日来此想必不是叙旧的,你想如何?”
姝茉站在窗前,俯视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人群,看来这边的战争丝毫没有影响百姓的正常生活。“用毒本宫才是高手,凌王以为呢?”
独孤逸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倾城他再了解不过,她可以心善到帮助任何需要帮助的人,也可以狠辣到不把任何人命放在眼中,现在她显然是动了杀心。
如今玥囯本就节节败退,倾城的手伸的很长,玥囯的三成财富都掌握在她手中,早在皇兄开战之前,这些钱财都已经转了出去。皇兄除了杀人落得恶名,什么也没得到。“什么条件?”
“第一,埋在我圣龙的钉子;第二,你坐上玥囯的帝位,我们之间的一切就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解决。”姝茉看到围住酒楼的兵马笑道:“独孤逸,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
寒肃顺着姝茉的目光望去,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已经鸦雀无声,酒楼已被层层包围,连对面酒楼也全都是弓箭手。“逸,这已经被包围了。”
独孤逸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看来皇兄已经不信任他了。“倾城,对不起。”
姝茉看够了这些假面,“对不起什么,想杀了我有什么不对,这又是你皇兄设下的陷阱,殊不知他才是局中之人。你的狐狸本宫已经送到了你的府上,听闻你的侧妃今日把它献给了皇后,你猜皇宫里现在是什么光景?”
独孤逸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所认识的倾城已经成了如今的模样,心肠竟然这样冷。这还是那个誓死不以毒术害人的医者吗?
容不得独孤逸感慨姝茉冰冷的声音又传进耳里。“独孤逸,过来看看你们玥囯的将士是怎么死的,我倒是想看看呢。实话告诉你,这片地方是我特意选的,我又怎么可能不做任何准备就来你玥囯的地盘。”
姝茉喝了口茶继续道:“本宫来此已经一月有余,想必依你们的情报本宫此刻应该还在军中才是。这一个月本宫易容成不同人买下了这片地方,让他们一直经营到今日离开。当然他们是走不了的,因为本宫在里面根据自己的喜好摆放了些花草,熏了些熏香。”
独孤逸想给那些人提醒,毕竟那些人里有他的皇兄,这些年独孤勋从未亏待过他,他的内心中总是有这位兄长的。即便独孤勋以他母亲的性命要挟,让他做了许多伤倾城之事,但独孤勋是他的兄长,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想通风报信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是吗?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们,毕竟我还指望着你们二人离开这呢。”姝茉语毕只见四周埋伏着的人都倒了下去,一个个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没多久便没了气息。
玥帝见状便有些慌神,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了下去,他自己也浑身无力,若非顾及名誉,他早就动手了。虽说他和独孤逸兄弟情深,但他这样一次次地逼迫独孤逸,难保他不会心生怨怼。何况现在倾城就在这,难保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将玥囯江山拱手让人。只是眼下他还是中计了,不知这是圣后设的计还是他们二人联手所为。
“独孤勋就在楼下,你若是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过其他人,如若不然,你们全都死了,我也能平安离开。放心,我不会自己动手的,你说在死亡面前,那些口口声声表忠心的人会怎样抉择?而你的皇兄还能一如既往地信你吗?”
独孤逸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她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倾城,现在的她更像是地狱中出来的修罗,冰冷而又残忍。“倾城,我答应你,百姓无辜,放过他们。”独孤逸知道他们二人一起出去意味着什么,他必须亲手了结了兄长的性命,来换取全城百姓的安康,她能悄无声息的进来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独孤勋看着二人款款走了下来,恨得牙痒,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你终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置江山不顾,你不配为我独孤家人。”
独孤逸有很多话要说却说不出口,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若他早些夺了皇位,现在的玥囯便不会承受战火,皇兄也不会死,皇宫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姝茉见到独孤勋便不能平静,她多想一剑杀了他,可是她更想折磨他,让独孤勋看着他想要的江山被她一步步握在手中。“玥帝想要去我圣龙感受风土人情,本宫岂有不允之理,玥帝何必如此心急。圣龙有本宫牵念之人,不便久留,就劳烦凌王派人一路护送玥帝与本宫了。”
独孤逸面露不忍,拔出剑直指姝茉,“你为何要如此逼我,看着我痛苦你的心里才会痛快是吗?我不想与你为敌,我知道那是危险的,可是今日我不能放你离开。”
独孤逸功夫不弱,可姝茉武功更是出神入化,经过这样悲痛的洗礼,她看开了许多事,内力更是精进了不少,独孤逸完全不是对手,即便是姝茉让了他三招,他也一样落败。
看着抵在他心口的箫,那还是他送给倾城的,“是我输了,可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带走皇兄,看着他被你折磨,我做不到,无论他做了什么,那都是他身为一个帝王该做的。”
姝茉闻言松手,玉箫就这样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姝茉最后一丝仁慈也没有了。“独孤逸,你清醒清醒,伤害一个孩童,下药,以女人为质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也是一个帝王该做的?本宫还未听到过如此强词夺理的说法。”
按理说这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即便军中无人知晓,最起码皇家暗卫也该出现才是,可是直到现在还无人前来支援。独孤逸终于知道姝茉为何这么镇定了,“你不是孤身一人,你想怎么样?”
姝茉反手就给了独孤逸一巴掌,“今日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记住,下次就是毒药了。本宫若想做一件事,就不会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另外本宫提醒你,皇宫之中的毒是以你的血练就的,它只会伤及与你有血缘之人。不过你放心,那药不致死,只会让人痛不欲生而已。那痛苦只持续一年,但愿他们能忍得住,这便是我夏姝茉的报复。我知每个皇室都有秘军,想报仇冲我来,你知道我最痛恨什么。”
独孤逸收起最后的一丝希望,绝望地站在原地,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恨,恨到不惜伤及无辜,化身修罗。“我送你们离开,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叛国者独孤逸列出了人名和往来信件以及其他的证据。姝茉命林烁一一查清,若属实,立斩不赦。林海很困惑,为什么皇后会以毒要挟,而不怕玥囯以此还击呢?落尘看了一眼姝茉孤寂的身影,解释道:“制毒本就需要很多药材,再加上那些人的水平,即便制成功了,需要投入的药材量也是惊人的。
而皇后是这圣玄大陆数一数二的药材商,皇后有那个能力也有那个实力可以做出那些毒药。况且药这东西不论是救人的还是毒人的,总是有量的要求的,难道他玥囯要以举国之力去做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吗?
皇后手中有多少可用之人,你大概也是清楚的。别国培养的探子远不如龙卫,利刃,麒麟,更何况还有皇后自身的江湖力量。只是伤及无辜会遭天下人唾骂,也会损人阴德,而掌权者最在乎身后名,所以这法子无人使用。即便用了也只是为造成混乱或耗损他国国力,不会真的伤人性命,否则必然会遗臭万年。”
可是如今的倾城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早就将身后名抛诸脑后。落尘很担心倾城,可是他无可奈何。若是他接连遭受朋友背叛,母亲遇袭,心上人昏迷他会比现在的倾城更可怕。
林海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的缘由,皇后真乃奇女子,不论武功,智谋,经商手段,还是琴棋样样不凡。只是如今的皇后总是令人望而生畏,她的眼眸总是深不见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变化。
姝茉带独孤勋走后很久独孤逸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捡起箫的碎片包裹起来交给寒肃。姝茉在下楼之前就解了寒肃的毒,只是点了穴道,不要让他参与其中罢了。寒肃接过玉箫碎片心中也有些不忍,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来倾城和独孤逸兄弟二人还有这样恩怨。只是在他看来倾城还是原来的倾城,只是她必须伪装自己才能避免伤害。
她今日虽冷言冷语,却一直在为独孤逸着想,她带走独孤勋就是为了不让独孤逸为难。独孤勋太执着于天下却没有那样的谋略和才华,所以他的失败是注定的。寒肃拍了拍独孤逸的肩膀,“箫我会找最好的工匠修好,你要尽快整理内政,处理一系列麻烦,不要辜负了倾城的好意,她不会为难你兄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