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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放空自我

写信告诉了父亲当年的一切皆是玥帝阴谋,幸好一切都过去了。丘狄之事也已了结,夏浅夜也已班师回朝。那日姝茉一人在宫外看到哥哥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知迷了多少女子的心。晚上宫中设宴犒赏刚从前线拼杀回来的将士,姝茉第一次以受伤后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早就收到信说姝茉悲痛欲绝竟然少年白头,那时夏浅夜还不敢相信,真的看到她的样子,心底的痛还是那么强烈。在外人眼中,她是倾城郡主,是圣龙皇后,可能还有很多身份,她高贵,淡漠,坚强,冷血,但他知道那都不是真的她。

他的妹妹是个傻姑娘,总是觉得亏欠了别人,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想还十分。她故作坚强,遇事总是自己扛,怕他们担心。其实她也不过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姑娘,不懂得撒娇,不懂得依赖,更生生把自己逼成一个少年老成的样子。他每每思及至此,总在为她心疼。

那一夜姝茉在夏府度过,和夏浅夜两人谈到很晚才睡,聊的也无非就是小时候短暂的相聚发生的一些好玩的事。自然那家馄饨店再次勾起了两个人的回忆,姝茉自然缠着夏浅夜再请她一次。

忽而姝茉又恢复了认真的神情,“哥哥,虽说皇室一直都相信我们,但我们仍不可掉以轻心。圣玄大陆一统,我们便要控制住西北,让族人安心。想必哥哥对我也是不完全了解,我的悦来和魅影不只是盛京里的两家商铺。我魅影楼的眼线遍布圣玄大陆,悦来也掌握着圣玄大陆近三成的经济。所以先皇和龙啸辰对夏家的忌惮不是没有道理的。”

夏浅夜很难消化这些东西,这对他来说完全是遥不可及的,他除了文武双全以外,别的什么都不行,更不用说经商了。他很好奇她小小年纪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你还有什么要说一次性说完吧!”

姝茉知道哥哥会震惊的,只是她必须要把一切重担交给哥哥了。之前之所以瞒着他,是不想增加他的心里负担,毕竟哥哥已经很优秀了,只是自己运气比较好,生了一副好脑子罢了。“哥哥不用觉得难以接受,你已经很优秀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在圣玄大陆也是少之又少。术业有专攻而已,哥哥行军布阵很难遇敌手,而我则比较喜欢经商而已。”

夏浅夜又岂能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明白是一回事,亲自感受又是一回事。

哥哥能否接受只能看他的意志,姝茉无法干涉,但是该说的一切都要交代清楚。“之前为取得龙啸辰的信任,圣龙内的魅影楼大都关了,卖了换成了银子。大头用来人员安置其余的都上缴国库了。之后我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卖掉所有产业,只留盛京,云城,邵城,聊城,秀城一共五处悦来。我会争取西北三城为你的封地。还有三处地方是我的地盘,蝴蝶谷你知道,还有邵城,和姣黎秘境。姣黎秘境是发生万一之时最后的避难所,邵城乃我一手所建,易守难攻,这是为沈家找的退路。

邵城里都是我的人,他们会世代尽忠,但人心难测,每年可让人清理一次。”姝茉交给夏浅夜一个玉佩,这块玉佩只有半边,另外半边在离漠手中。“拿着它你可调动所有人。只是姣黎秘境中都是些老弱妇孺,年轻人很少,那是他们的隐居地。我所有的钱财虽然大多数都做了造福子孙后代之事,但留下来的也不少,等你需要用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它在哪。”

一晚上说的事情过多,夏浅夜需要好好消化消化,这一夜夏浅夜无眠,姝茉倒是睡的很安心。她终于可以放下重担,好好休息了,这一切以后都不会和她再有任何关系。晨起做了早膳,说起来夏浅夜还从未尝过姝茉的手艺,今日才吃到便赞不绝口。“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开酒楼了,若是我也有这样的手艺,我也开个玩玩。”

姝茉给他碗里多夹了些菜,“哥哥赶紧给我找个嫂子才是正经事。对了,那个玉茹怎么处置,忘了告诉你,玉茹复姓独孤。当年的一切都是独孤勋的阴谋,帝王虽有疑心,终归还是信了父亲。我如今的样子哥哥也看到了,往后所有的担子都要哥哥一肩扛起了。这些俗事我不会再管,我潜心养养身子,还能多陪你们几年,也免得你们伤心。”

夏浅夜看着满头银发的妹妹,心里的痛无与伦比,是他一心建功立业,从未考虑过这些朝堂纷争,才让妹妹如此身心俱疲,伤痕累累,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小茉怎样都好看,当的起倾国倾城四个字,你是我们永远的骄傲。往后有哥哥保护你,你且安心做你的皇后。至于师妹,放她出宫,毕竟她也无辜,入宫以来也未做过错事。”

宫里的日子一个人过的孤寂,即便是有那些妃嫔时不时地叨扰,龙啸辰的陪伴,却还是很孤独。尤其节日来临,家家户户都喜庆团圆,而她却只是一人而已。

和去年一样繁琐的礼仪繁琐的事物,姝茉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每日里只有以练剑,看书,弹琴来打发时间。转眼间已经到了元宵节,为了让姝茉开心,龙啸辰丢下众人,陪她去宫外游玩。

姝茉虽有万般不愿,却也不想辜负龙啸辰的好意,“叫上哥哥,我想去酒楼喝酒,那里有我些珍藏。”姝茉已经酿不出好酒了,现在她酿出的酒总有些淡淡的苦涩。

龙啸辰当然不会拒绝,三人在小阁楼里喝到很晚。次日龙啸辰破天荒的罢朝了一次,姝茉戏谑道:“恐怕我要被人弹劾成红颜祸水了。”

龙啸辰揽过倾城的肩膀靠在他怀里,“倾城,等琦儿长大,我们就一起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你想去哪,我便陪你去哪。”

离别的话姝茉难以启齿,若是龙啸辰知道她只有三五年可活,不知道会不会难过。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龙啸辰了,如今却是不得不伤了。“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了,最后这几个生辰,辰,你都陪我一起过吧!”

最终还是决定以这样委婉的方式说出来,夏浅夜已经知晓,姝茉看的出来哥哥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夏浅夜还在想办法为了她而努力,爹娘还什么都不知,就让他们再快乐几年吧!

今年的生辰礼比之去年更为隆重,王飒带兵一路势如破竹,炎国已经不复存在。这是王飒凌宇送来的大礼,独孤逸派人送来降表,对圣龙俯首称臣,龙啸辰心知这是独孤逸送与倾城的生辰礼。

曦国已是赫连羲当政,赫连羲不愿曦国百姓受难,特送来公主和亲,愿以圣龙为尊。姝茉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这天下来的太过顺利,她怕臣民太过得意忘形,而使得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化为泡影。

自此圣玄大陆一统,龙啸辰作为第一个统一帝国的皇帝,被后人尊称为圣祖皇帝。龙啸辰改国号为天玄取天选之意,自此圣玄大陆迎来新篇章。

天玄元年第一件事,龙啸辰便是举行国祭大礼,为那些在这场战事中死去的所有将士,不论是圣龙还是其他三国的,都是天玄王朝的子民。这样一来,那些不曾了解过战争残酷的文臣,世家便能清楚地知道和平是来之不易的。

姝茉果真不再参与任何政事,所有人都不会打扰她的清净。姝茉倒是越发喜欢龙睿琦了,才一岁多的小娃娃,奶声奶气地喊着母后,姝茉便很羡慕肖千雪能够儿女双全。

两个小家伙周岁礼的时候,龙啸辰给彤妃和宁贵人的孩子取了名,龙睿哲和龙睿皓。赫连羲的妹妹赫连箬也被赐了封号,封为贤妃,赐居景怡宫。

平日里有赫连箬、肖千雪和琦儿颖儿陪着姝茉,她倒是也不孤单。姝茉更是细心教肖千雪为后之道,姝茉不在的这近一年里,肖千雪也成长了不少。在后宫凡事以她为尊,她倒是把两个孩子护的很好。

姝茉一边逗着琦儿一边对肖千雪道:“以后的路就靠你一个人走了,这个后位看似尊贵,却也是一道枷锁,让人无法呼吸。往后即便是琦儿登基为帝,你最好也劝着点你的族人,不可太过放肆。历朝历代外戚专权的都不会有好结果,凡事过犹不及,你要谨记。另外后宫不得干政,但若是皇位上坐的人愚昧暴虐,你就必须为了天下人而和他斗,必要时可杀了他。你高高在上看似尊贵,但人有七情六欲,凡事留个心眼,该狠时切不可心慈手软。”

姝茉喝了一口茶,看到肖千雪没有厌烦,姝茉接着道:“后宫之主必须要有自己可用之人,你必须培养亲信,尽可能地掌握后宫的情况,凡事自己心里得有点谱。皇上也是人,难免有思虑不周或烦躁的时候,有时候明知是死,也要劝谏皇上不可踏错一步。帝王一怒,伏尸千里,这话一点也不夸张,这是身为皇上的妻子该做的事。本宫时日无多,这宫里的一切还由你来打点,凤印你拿回去。其实我知道你是恨我的,恨我抢了你的夫君,恨我占据了他所有的内心,恨我一回来便夺走了你所有的荣光,恨我与你两个孩子亲近。”

肖千雪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姝茉立刻制止了她的辩解,“你先别急着否认,我不会空口说白话。我不会伤害你,琦儿和颖儿我很喜欢,我不会让他们成为没有娘的孩子。我所说的一切你能听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罢,最终的后果都由你来承担。皇上看似不留意后宫,可是这后宫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且不说你能不能对付我,你以为皇上会任由你为所欲为吗?

我很高兴你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皇妃,只有蜕变你才能为你的儿女博出锦绣前程。但我要教给你的是,成大事者,心中要有乾坤,不能只着眼于蝇头小利。无事多看些书,让心胸宽广些,心中多些格局,这样才不会被人利用。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当懂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皇家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例子不胜枚举,你好自为之。”

说完姝茉看了一眼赫连箬,刚才那话是说给肖千雪的,也是说给赫连箬的,有赫连羲给她撑腰,她确实狂妄了些,迟早要吃大亏的。

姝茉闭上眼睛仔细聆听自己的心跳,那里藏着她和离漠最美好的回忆。听着听着就这样睡了过去,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和离漠相聚。梦里的离漠会陪她看书,练剑,听她弹曲,和她一起看夕阳。所以姝茉宁愿自己时常都是睡着的,自古相思最苦,她此时方才能体会。

每每想到离漠都会心痛到不能呼吸,像是得了绝症一般。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若有一天她撒手人寰,想必龙啸辰定然不会起疑,她也可以兑现给离漠的承诺。

每天晚上龙啸辰都会来紫宸宫陪伴姝茉,只是姝茉希望他雨露均沾,所以留宿只是偶尔。“辰,你今日不走吗?”

龙啸辰扶她坐下,为她去掉头上所有的装饰。“我想陪你。倾城,你明知皇贵妃变了,她对你有所图,为何还要放过她。”

“我喜欢琦儿和颖儿,他们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我不希望他们那么小就没了娘。其实千雪本性并不坏,只是受了赫连箬的挑拨。赫连箬我们轻易动不得,她很受赫连羲宠爱。”

“这些事你处理就好,后宫诸事繁多,交给皇贵妃也好,你可以安心静养了。”很久没像今日这般放松了,龙啸辰和姝茉一直聊到很晚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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