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向彬的话说,杜家的人就是一群混账。
而用丹棱巷甑糕大娘的话说,杜家的人闹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的确如此。
自从向彬明确表了态、再也不管杜家之后,杜家的几房就都把目光盯到了城外的这块地上。
也许,这是最后一块可以让他们不劳而获的肥肉了。
不管以前关系如何,杜家二房三房四房,杜仁、杜义、杜礼、杜智、杜信,五个兄弟互相盯着、互相咬着,上门打、上门闹,就为了鸽子窑的一块地。
一直蹲在铃铛巷的麻杆儿,借着这个机会,终于弄清了杜家的情况。
城南酱园巷的破茅屋外,还夕仔仔细细地听着麻杆儿讲述杜家的这些糟心事。
“杜家这一脉有四支。杜家大房只有一个女儿,外嫁云州。杜家二房有杜仁、杜义两个儿子。杜家三房是三个儿子,杜礼、杜智、杜信。杜家四房无子无女,老人也去世了。”
还夕还是更关心酱园的归属,“那,杜氏酱园,现在是怎么分的?”
麻杆儿难办地挠了挠头,努力地回忆着自己记下的话。
“听杜家族长说,杜氏酱园以前一直是由长房长子继承的。”
“但是到了这一代,杜家大房没有儿子。于是,杜家大家长就把这条规矩给改了,开始在作坊里垒墙,想让剩下的三个儿子拥有大部分酱园。只给大儿子一小份,但由大儿子经营酱园。”
“然后,又立下遗嘱,说大儿子的那一小份不能给外姓人,如果不能招赘,就让余下的三个儿子平分,再由小儿子掌管。”
“偏偏后来,大儿子去世后没几年,小儿子又去世了。”
“杜家二房和杜家三房就为了酱园的多少一直争到现在,有说平均分的,有说按人分的。”
还夕听了这一番话,脑仁直胀。
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思索道,“也就是说,杜家现在能够分得酱园的,只有二房和三房的这些人?”
“对!”麻杆儿对此十分肯定,“这是杜家族长说的,以前的那些文书字据遗嘱,官府和他那里都各存有一份,每个房头也都有一份。难分的,只在杜家最后两代。”
还夕偏头想了想,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眼中亮了起来,“让这五个兄弟把巷子平分了不就行了吗?”
“七个院子,五个人。”麻杆儿无奈地摇摇头。
还夕一下子就蔫了。
确实没法分。
而且那几个杜家兄弟,又不是和善的人,都想比别人多得一些。
她坐在水井沿上,看着不远处围坐在素蕊素荷身旁、互相分点心吃的小乞儿们,不住地感叹。
回过头来,却见麻杆儿咬了一口黑糊糊的东西,又去水桶里捧了一口水,一扬脖,直接咽了下去,连嚼都没嚼。
那黑糊糊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吴府厨房做的点心。
“你吃什么呢?”还夕赶紧抓过他的手来看。
就见是一块疙疙瘩瘩的黑褐色硬块,表面发灰,四周的断面颜色更深一些,里面好像还夹杂着些草木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