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不先给娘娘写封家信,让娘娘先敲敲边鼓?”素蕊试着出主意。
“没用的。”还夕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那卷《百物录》孤本,是父皇和母后的定情信物。为了找那盖红戳的罪魁祸首,又不想惊动宫人,他俩在宫里到处撒风翎处暗探。我整整一个月都没敢出殿门!你忘了,我有一段时间天天装病。”
“原来那时是为了这个!”素蕊恍然大悟,却又问道,“姑娘当时为什么要盖那个红戳?”
“我不是故意的,”还夕追悔不已,“谁让父皇把那本书直接放在了书案上,谁让那方私章那么重,还沾着印泥。我那时才十岁啊,拿不住就掉书上了……再说了,要不是三哥那会儿非要在殿门口喊我,我也不至于拿不住私章。”
“狡辩。”素蕊嘟着嘴,却是很公道地说了一句,“姑娘要是不动私章,不也就没有事情了么!”
“别说了。”还夕想着父皇母后怒气冲冲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已经大难临头,“素蕊,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能有什么办法。”素蕊摇了摇头,“躲又躲不开,跑又跑不掉。”
还夕听见后半句,眼中一下就亮了起来,忽然有了主意:“素蕊,咱们跑吧!”
素蕊却皱着眉头:“姑娘跑了,陛下和娘娘不就更生气了么,又该说姑娘不孝顺了。”
“小受大走是为孝。”还夕振振有词,“要是真让我顶着个大水缸,我也顶不住啊。到时候,太医院就该忙了。那些老太医,年纪一大把了,也怪不容易的。”
“那,咱们跑去哪里啊?”素蕊问。
“酱园巷!”还夕拿定了主意,“咱们一边住着,一边找人修房子。就算被找到了,咱们还可以翻墙走。那附近都是民宅,他们肯定不敢闯。”
素蕊觉得这个主意行不通:“可是姑娘要离开吴府,吴府老夫人肯定不同意。吴太傅那边,也没办法交代。”
“还像以前一样,我模仿吴太傅的字,给老夫人写封信,不就可以了!”还夕拍了板。
“咱们什么时候走呢?”素蕊又问。
还夕将跑路当成一件正经事,拿过纸笔来,一边列一边写,细细地算着:“十七把回信送到林州,需要六天。三哥向父皇告状,肯定不敢用加急,跟着普通奏本一起送的话,慢慢悠悠地能走二十多天。父皇再派人来安阳,又是六七天。这样咱们就有一个月的时间。今天是惊蛰,一个月后,大约是清明。”
可算着算着,还夕又挠起了头,不满意地把纸张攒成了一团:“不行不行。那时吴家小伯正好回来,吴府上下肯定忙成一团,不能在那个时候添乱。咱们怎么也要拖延到谷雨前后,这中间还差着十来天。”
素蕊偏着头看她:“姑娘,咱们早点走不行么?为什么非要等一个月?”
“咱们离开吴府的消息,不能提前传出去。”还夕见和她说不明白,就又在纸上写写画画地同她解释,“就算咱们模仿吴太傅的笔迹写了信,安阳吴府也一定会给吴太傅写回信。从这里到京城,可比从林州到京城要近得多。到时候我跑了,消息传到父皇耳朵里,都不用三哥告状,父皇就会先派人把我拎回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父皇的人进城,咱们就出吴府,然后溜之大吉,让他们慢慢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