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域高原休息了两天,池款款终于能下床走路。
“桃花还在开啊,好漂亮啊,距离我们上一次来的时候已经很久了吧,很多事情也变了。”池款款看着白雪皑皑的雪花上边铺了一层一层桃花,甚好看。
“嗯,这里的桃花长年开的,你若是喜欢,以后我们常常来看。”陆之珩说。
“陆之珩,你以后可不可以暂时叫我款款?我想先过完凡人的一世,之后再回归时绮罗,所以……”
“嗯,款款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陆之珩捏了捏她的脸庞。
池款款鼓起双颊,恨恨的看他:“你不要捏我了,脸都要变成皱的了。”
“没关系。就算变成这样,我还是会很喜欢你,和以前一样很喜欢很喜欢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以什么样的性格,用什么样的名字,都是我永远唯一喜欢的你。”
“陆之珩……”池款款拽住他的衣角。
“我知道你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以什么样的性格来面对我。但是我只想告诉你,任性的你还是乖巧的你,都是可爱的你。所以不必顾虑我。”
“那我以后,就要很野蛮咯。”
陆之珩挑眉:“哦?怎么野蛮法?”
池款款抓起他的手,在他手腕的地方咬了一口,重重的,带着一串牙印印在陆之珩的手腕上。
“这样。”
“相比于咬手的话,果然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咬这里。”陆之珩指指嘴唇。
一句话闹得池款款羞涩的只管绕到陆之珩背后靠着,背对背靠着。
“娘亲!”倾城从远远的地方跑过来。
虽然陆之珩跟她说过了倾城的事情,但是猛然看见越来越近的倾城她还真是有些吃惊,倾城的个子这会儿比她还高了吧……
“好像我现在这么叫确实也有些奇怪了。”倾城挠挠头,“要不以后我还是叫你款款娘亲好了。”
“你这句话确定没有语病吗?倾城?”池款款说。
“没办法嘛,以前叫习惯了。”
“那你以后得管我叫爹爹了?”陆之珩说。
“咳……”池款款呛了一声,引得陆之珩一下一下给她顺气。
“……”倾城终于松口,“那还是叫款款姐姐吧……”
“对了,怎么不见留苏还有含蕴?”
“含蕴姐她不见了。留苏哥到处找不到她,现在应该在小木屋里吧。”
“含蕴怎么会不见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倾城刚说完这一句话,池款款就感觉腰上一股力道,把自己拉着坐了下来,她一眨眼就坐在陆之珩大腿上。
“不是说说来话长吗?说吧。”陆之珩拢了拢池款款额角的头发。
“……”就算是长话,也不应该这么虐一个孩子吧,这样是很不道德的,是吧娘亲,不对,款款姐。
但是……倾城望望陆之珩,又望望池款款,为什么看起来……两个人都这么心安理得地要听他讲故事……
“叩叩叩……”
小小的木屋门前紧闭,除却房檐上挂着还来不及收的干药材以及门外站的几个人,已经看不出来是有人住着的地方了。
池款款站在门前耐心的敲门:“留苏,留苏?”
待了许久,池款款才听见门里传出脚步踏在木板上的声音,但是门并没有打开,有椅子被拉开的声音,留苏应该是在桌子前的凳子上坐下了,低沉而嘶哑的说出一句:“池款款?你来干什么?”
池款款怔了怔:“留苏……?”
“少主。文渊长老请您到御宇阁一趟,请随属下过去。”一个人忽如其来的出现在池款款身旁,对着里头恭敬地喊了一句,把池款款吓了一跳。
可是来的那个人好像并不在意她的存在,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里头。
“滚。”
“那就得罪了,少主!”
那人把手一抬,往门上给了一掌,然后门被劈开了,那人瞬间移动到留苏面前,然后撘着留苏的肩膀把留苏带了出来,他不知道怀有什么样的心情看了池款款一眼,然后又迅速的消失了。
“喂……”
什么啊,竟然无视别人。
可是两天之后,事情好像变得复杂起来,族里开始张灯结彩,准备留苏的婚事。
池款款坐在人群里面,三三两两凑出来关于新娘子的这么些消息。
据说新娘沉鱼落雁家世又好,关键是人好,潜心修炼不说还生得一副好心肠,口碑很好。确实是个成亲的好人选,池款款想。
“文渊长老这么着急啊,才两天的功夫,就为留苏哥订下了婚事。”倾城磕瓜子,坐在树上看着底下的人忙里忙外。
“倾城,你跑树上干什么呢?”
“我刚刚在下边的时候,那个冰块脸总是嫌我碍事,我就抓了一把瓜子上这里来了。”倾城努努嘴。
池款款朝他的方向看过去,正看到了两天前带走留苏的人。
“他叫什么?”池款款顺手拿了个苹果靠在树干上啃起来。
“哦,叫缺越。”
“名字倒挺好听。”
“什么啊,我看他就是缺心眼。”
说到这里,缺越突然望了过来。
倾城往树上躲了一躲:“不是吧,这也能听见!”
“主人!”荼荼搀着离忧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池款款把苹果扔给倾城,然后朝他们走过去。
“我们刚才本来是在外边散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只黑色的动物直直的朝我们扑过来,离忧就被伤着了。”
池款款搭着离忧的手腕把脉:“离忧原本就有些虚弱,刚才被灵力震到了,所幸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你们刚才遇上了什么动物?”
“看不清楚,就是黑色的,小小的一只。”荼荼说。
“你先扶着离忧回去休息,我去看看。”
“是。那主人自己要小心一点。”
“嗯。回去吧。”
荼荼带着离忧回屋了。池款款抬脚就往外边去。
“款款姐你去哪儿?”倾城这样叫着,然后被缺越一个眼神吓得栽到树下。
倒是陆之珩听见了,便跟了上去。
“我才离开这么会儿,又想去哪里?”
“刚才离忧被伤到了,我想出去看看。”
“我同你去。”
“嗯。”陆之珩把什么东西塞到池款款手里,说道。
池款款看着一手的核桃仁,望了望他:“你说走开一下,就是为了剥核桃?”
“嗯。”
“还有吗?”
“有啊。”
“在哪里?”池款款看着他现在两手空空的样子。
“那里,你要是想吃,我可以随时剥。”
“……”
“呵……”旁边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哂笑着从池款款他们身边走过,径直向前走去。
这个气场不太对啊。
“陆之珩,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奇怪?”池款款问。
“嗯,是有些奇怪。”陆之珩说,“我们回去看看。”
一回到入口的地方,却见所有人都出来了,那阵仗像是要打起来,门口上挂着的喜庆的红丝带飘飘扬扬的,这会儿却是没有人管了。
“让你们少主出来见我。”黑衣人对这面前的一大拨人道。
“宿南青,你来干什么?”缺越站在前方,“今日是我们少主的大婚之日,我不许你来捣乱。”
“我说了,让元留苏出来见我。”宿南青淡淡道。
“你是何人?”池款款在他身后问。
“你在山洞那日救了元留苏,将我逼走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哦,原来那只黑色的像老鼠一样的小动物是你啊。”池款款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
“……”宿南青眼见陆之珩站一边紧紧的看着池款款,沉默着没有言语。
“让留苏出来吧。”池款款对缺越说,“他知道含蕴在哪里。”
“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怎么知道……”缺越问。
“你仔细看他右手手腕上缠的纱布,那里打的小小的蝴蝶结,我当初觉得好看,曾经学过,但很难学,含蕴说这蝴蝶结在雪域高原上是只有她和留苏会打的,所以,他一定知道含蕴在哪里。”池款款道。
“没错,含蕴在我手里,趁早让你们少主出来见我,告诉他,缩头缩尾的,算什么样子。”宿南青道。
“她在哪里?”留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宿南青面前,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漠的神情。
“你终于舍得出现了?”宿南青说。
“你也终于舍得出现了。”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出现在池款款后面,她一直走到宿南青身后才停下来,薄薄的盖头遮不住她的脸,池款款能看得清她的模样,抿红的嘴,柳叶的眉,似水一般的眼睛,很有一股温婉的美,可嘴边浅淡的笑意挂着一抹浅淡的忧愁。
宿南青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全身僵硬了些许,不敢回头来看她。
“直到如今,我都站在你身边了,你还不肯转过来看我一眼吗?”她说,然后朝宿南青面前走,“好,你不肯,那我便到你面前来。”
“又是一段姻缘纠纷。”池款款对着陆之珩小声说。
陆之珩牵起她的手捏捏这儿捏捏那儿:“怎么,现在你专管起姻缘来了?”
“不敢管,我那一点点拿不出手的灵力怎么敢管啊?”池款款寻了个合适的位置,躲在陆之珩身后。
“不是还有我吗?”陆之珩道。
“那也不敢。谁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不管我了?”
“永不会的。”陆之珩说。
“疏桐,回来。”缺越朝着女子喊道,“今日是你的大喜子日,不可胡来。”
“哥哥。”疏桐朝他望,“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潜心修炼,好,我闭关修炼,你让我嫁给留苏,好,我嫁给留苏。可是哥哥,为什么宿南青不理我了?”
“疏桐,你听话。”
“宿南青,你为什么不理我?”疏桐掀开盖头,一双眼睛水盈盈的看着。
宿南青的声音很暗哑般很艰难的对留苏说:“含蕴受伤了,所以你现在还要成婚吗?”
“她受伤了,她在哪里?你告诉我她在哪里?”留苏一遍遍的喊,几近疯狂。
“我将她安置在雪域森林里的常情树下了。”宿南青说,“她本来不让我告诉你,可是又偏偏放不下你,非要找我来看看你的婚礼,真傻。”
留苏一听到这句话,立马就消失在众人眼前,文渊长老直摇着头叹气。
宿南青看了一眼疏桐,缓缓转过身朝外面走。
“你站住。”疏桐喊道,“我早该知道你不会理我,但是我没想到我居然能这么犯贱,一听到消息就弃了花轿立刻跑过来。宿南青,流百年了,距离六百年之后,我才看见你,当真要再过一个六百年你才会再来见我吗?”
“我今日只是来传话的,以后我们没什么理由再见了。”宿南青道。
“等一下,你打伤了离忧这件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池款款终于从陆之珩身后站出来。
“我可以帮他疗伤。”疏桐的眼睛甚至没有从宿南青身上离开。
“不用你来。”宿南青说,“那只结灵鸟并未受伤,他只是昏迷了,过半个时辰就会醒过来,所以,对于他,我可以不用再跟你多费口舌了吧?”
哎呦,不过是想要给他们多制造一些机会,可是人家看起来好像不领情啊。池款款想着,扯扯陆之珩的衣角,明明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怎么就说不开呢。真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