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蓝锦问在一旁的太医。
“臣,臣,无能,无法医治好皇上。皇上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失忆了。不,应该是,除了绪宁公主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样的病例臣等均未见过。”太医慌张的说道。
“容太医呢,怎么不请他来看看?”
“容太医,容太医他前几日就没有出现在太医院里,他已经好几日没见人了。”
蓝锦皱起眉头吩咐道:“这件事情,你该知道怎么做,对外宣称皇上染了恶疾,需要静养,任何人不许来打扰。”
“……是,是。”
“要是敢泄露半个字,说出半句不该说的话,你知道后果。”
“是,是……王爷,臣绝对守口如瓶,不对外透露半个字。”太医冷汗直冒,连忙答应下来。
蓝锦转身,问了一声:“皇后娘娘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有个宫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皇后娘娘这会儿应该在御书房与大臣们商议……”
“商议?”
“是……从早间就开始了,直至现在还未结束。”
商议?何止是商议这么简单。
蓝锦匆匆走过去。
他必须去帮皇后先稳住其他人。
“皇后娘娘,皇上乃国之根本,请您详细的告诉臣等皇上的身体状况。臣等着实担心圣上龙体。”
“请皇后娘娘详尽告知。”
“本宫说过了,皇上不过龙体欠安,静养一段时间便好。”杨诗言的声音镇定的从御书房里传出来。
“娘娘,臣等冒犯,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皇上若是身体欠安,也得需让臣等知道是何种程度,否则臣心难安,皇后娘娘三思。”
“请皇后娘娘三思!”
“大胆!本宫的话你们也听不得了是吗?”
“这……”
“好了。众位卿家,本王已经去探望过皇上,没什么大碍,各位就不要在这里烦扰皇后了。”蓝锦驻足门外听了一会儿推门而入。
“参见七王爷。”
“免礼吧。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忙自己的事情,朝廷的俸禄可不是让你们白拿的。”
蓝锦给了杨诗言一个眼神,才继续说道。
“可是王爷。皇上他……”
“本王说过皇上没有大碍。近日朝廷之事皇上已经口谕让本王协助处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不敢……”
“退下吧。本王需要与皇后商议一些事情。”
“……”大臣们都有些犹豫,没有迈开脚步。
“退下!”蓝锦厉喝一声,“还需要本王说第三遍吗?”
这个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御书房,连外面值守的侍卫都被吓了一跳。
“臣,臣等告退……”
等众人都退出去之后,杨诗言才松了一口气:“七弟,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皇上的状况了。”
“嗯。”杨诗言轻叹一声,似是无可奈何。
“皇后打算怎么办?”
“你也看见了,我常年居于后宫,朝堂上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如果暂时由我来处理,你放心吗?”
“放不放心都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事情论文。就算是强行夺权又怎么样呢,皇上现在的状况怕是难好了,身体欠安这种话,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就算是七弟你登上皇位,想也不会有人反对的,我知道七弟的品性,也不会怀疑什么。何况蓝家的天下,由七弟来管,还是皇上来管,终究不算是落入别姓之手,我也不算得愧对皇家的列祖列宗。”杨诗言轻叹一声,“皇上如今膝下就绪宁和尚且年幼的二皇子,由七弟你出面,是最好的选择了。幸好太皇太后去清尘宫清修去了,不知道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老人家身体不好,还是不知道为妙。”
杨诗言说的没有错。
如今朝廷上下只剩下蓝锦一位王爷尚在都城。二皇子尚且年幼,而且出身卑微,为一个宫女所出,身份背景都不够强大,贞嫔又是个软弱的主,没什么野心,这皇子的皇位由着大臣的反对怕是坐不上去的。
蓝绛的旨意未定,何况他膝下就一个儿子呢?二皇子的年龄,甚至比绪宁还小。
不可能让尚且年幼出身卑微的皇子登上皇位。胤月国更没有女子继任皇位一说,历朝以来,弟继兄位的事例并不少见,因此蓝锦继位必定众望所归。
“皇嫂放心,六哥1没有回来之前,我不会动任何东西,任何人。可是,要怎么才能将事情先瞒过去呢?”
“我来拟一份手谕吧。”杨诗言说,“我待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皇上的字迹,我是大概都能临摹出来的。”
“嗯,现在也只能先这么做了。我也暗中寻访名医的,皇嫂不必担心。”
“麻烦你了。不过其实这样也挺好,他还记得绪宁,对绪宁好,我也不想再奢求太多了。”
杨诗言若有所思的说,她不过也是一个女子,要是在以前,或许还会遗承自杨沧澜七分的侠气,可是有了绪宁,却变得不一样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只是为了保护绪宁,仅此而已。
尽管她对皇上更多的是习惯,不是爱情,可是绪宁还小,她需要父亲的疼爱,而皇上现在这个样子,还记得绪宁,也挺好的。
而后,杨诗言草拟了一份手谕,加上紫宸殿的玉玺,才算平息了朝堂上下的呼声。
当然也有大臣瞧出来什么端倪,来向蓝锦示好。
却不知蓝锦已经把来巴结的大臣都记在了心里,这些人,以后也得防着。
暂时帮他管理政务的人选也在其他人中选定了。
百姓最关心的不是谁做皇帝,而是谁能给他们带来真正平稳安逸的生活。所以蓝锦或将成为皇室下一任皇帝一说都城的百姓也只是闲谈几句。
杨诗言和绪宁还有蓝绛被蓝锦专门保护起来,尽管还在宫里,他也要确保她们不被外人侵扰。绪宁太小了,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但是她整日嚷着要找容陎,却是没有办法实现了。
杨诗言哄着哄着,只盼她还小,以后就会慢慢遗忘的,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呢,孩子的记忆很短暂,十分短暂,短暂到一两个月不见,就能把你认成陌生人,但如果是一个小孩子执意要记得的人,那又另当别论了。
池款款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黄沙满天里,蓝熠流着鲜血站在一个黑衣男子身边,身旁是满地艳红的鲜血。真实得让池款款立刻落下了眼泪。
赵伶月心疼的帮她擦拭掉泪水轻轻的呼唤她:“款款,款款……怎么了,噩梦了?”
池款款睁开眼睛的时候赵伶月和蓝以澈已经守在她身旁了:“娘。”
池款款轻微的声音自口中发出,因许久未醒而变得有些暗哑。
“嗯,娘在这儿。”赵伶月回答她,“感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再找个大夫来看看。还是想吃什么?喝水?”
池款款摇头:“娘,我没事。但是娘,边疆有传回来什么消息吗?爹有什么消息吗?”
赵伶月想到这里也愁容满面摇摇头:“还未曾有什么消息。怎么了,款款?”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爹被人抓住了,身边淌满了鲜血。娘,那个梦好真实。”
“没事的,款款。那只是个梦,梦和现实不一样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子,知道了吗?”赵伶月宽慰她。
池款款点头答应下来。
赵伶月耐不住去找了蓝锦询问消息。
“七弟,边疆有消息回来了吗?”
“还未。”蓝锦说到这里也是愁云满面。
“怎么会,不是一般半个月就回回来汇报一次的吗?如今半个月已经过了。”赵伶月担心的问。
“或许是路上耽搁了,六皇嫂你先别急,我这就派人前去增援。”蓝锦道。
赵伶月沉默下来,为今之计,也只能先这样了。蓝锦派了两万羽林军前去支援,还派专人快马加鞭去探查消息。
池款款早上的时候醒来,中午时分已经能下床走动了。院子里,蓝以澈正陪着池款款散步,迎面便走来了陆之珩,池款款觉得有些奇怪:“陆之珩,你怎么在这里?。”
“身体可好些了?”
池款款怔了怔,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情况,便回答道:“还好吧。”
陆之珩皱了皱眉似乎不是很满意这样的回答。
“你为什么在王府里?对了,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总感觉有一些事情想不起来。”
这时候赵伶月走过来:“昨日是陆公子把你救回来的,款款不记得了吗?”
池款款疑惑的看着赵伶月:“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昨天明明是容大哥陪我一起去的啊,他现在人呢?”
池款款回想,一片一片零碎的记忆便闪过脑海,头便也开始疼起来,她神情痛苦的扶着脑袋,眉头紧锁。
“若是不记得了,便不要再想了。”赵伶月说。
池款款睁开眼睛,让自己不再去回想,除了凌乱的记忆,她还想起在漫天的大火里,好像看见了救澈儿的一名女子,那绝美的容颜,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能一手把掉落的木头打落在地,可以说是很厉害了。
但池款款没有说出来,一切都太出乎意料。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娘徒增烦恼。昨日明明是容大哥陪着她去,后来怎么变成了陆之珩将她救回来,还有脑海里莫名的记忆,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那便谢谢你了陆之珩。”池款款道,然后转头对赵伶月说,“娘,我有事想跟陆之珩说,你能先回去吗?”
“那好吧,不要太勉强自己了,早点回去休息。”
“嗯,我知道了。”池款款说,有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匆匆又问了一句,“对了,娘,你已经去问了七皇叔了吗?有没有爹的消息?”
“还没有,大概是路上耽搁了吧。你也别太担心了。”
“是这样吗?”池款款喃喃道,“那娘你回去吧。”
这样的理由实在很难有说服力,胤月国都城至燕炀关只需要半个月的脚程,如今都去了三个月了,再怎么样,也应该有个消息回来,绝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国家层面的情报,能是这么潦草轻率的吗?一句耽误了便可以解决所以事情?
“嗯,澈儿,我们走吧。”赵伶月对蓝以澈道。
“为什么我也要走?”蓝以澈表示不服。
“小世子,这么明显要单独谈话的意思,你都看不懂?”荼荼凑在他耳边小声说。
“哼,这么简单我当然懂。单独谈话?以前知道走,现在知道单独谈话了?我不同意,姐姐就是个心软的人,我再不看着点,什么时候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呢。”蓝以澈盯着陆之珩看。
“殿下,看来你这不辞而别开罪了不少人啊。连个小孩子都知道你的不对了。”听寒小声的说。
“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回去守冷宫?”
陆之珩一个眼神过来,吓得听寒连忙示弱:“不敢,不敢……”
“澈儿,不得无礼,陆公子救了你们,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一码归一码,我当然知道感谢他,但并不代表我就可以事事都谅解他。要是恩怨样样可以相互抵消,那人世间,哪里来这么多恩怨情仇,说到底,人心情感复杂,不是以一件抵另一件的,所以,他没有对他的所做所为做出解释之前,我感激他和我对他不满,是两码事儿。”
“澈儿,听姐姐的话,跟娘亲回去。”池款款道。
“哼!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暂且饶你一马。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蓝以澈撩下一句话,气势汹汹的跟着赵伶月离开。
“为什么,总有一种殿下你对别人姑娘始乱终弃的即视感,是我的错觉吗?”听寒再一次不怕死的小声说。
“回去吧,别留在这里了。”陆之珩说。
“我错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