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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生死之间

柳安阳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玉珏一动不动,宛如时间静止一样,沈宛新从前世与严谨非生活在一起之后就习惯了等待。她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态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柳安阳。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宛新都怀疑柳安阳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柳安阳对宛新露出一个震慑人心的笑容,这个笑很美,但其中又带有一丝悲壮。她伸出手,抓过宛新的右手,把她的掌心打开,把手中的玉珏放到了宛新的手掌中。

宛新震惊的看着手中的玉珏,不可思议的看向柳安阳。

“宛新,这个玉珏从此以后就是你来保管了。”

“这……怎么可以,柳姐姐,我知道这个玉珏对你有多么重要,你是让我转交给孟掌柜么?”沈宛新未想到,柳安阳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物件,交到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手中。

“不要不给他。”柳安阳看着宛新的手,坚定地扭开了视线,看着窗外,“他那里如今也不甚安全,我想我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如果此物放在我这里,早晚会落入恶人手中,这种局面无论是我,还是我的父母都不愿意见到的。我拼死护住玉珏,就是不想让它落入心中有恶念的人手中。而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柳姐姐,你,这是你们家的信物,而我……”沈宛新重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口拙的情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个玉珏的分量过于沉重,责任也那么重大。而她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完毕,如何承载这么深重而道远的事情?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如果,我这次侥幸无事。你再把玉珏还给我如何?”柳安阳故意做出一个轻松地表情,宛新知道这不过是她的假装,如果能够那么轻松逃脱,柳安阳也不会让玉珏远离自己的身边。

“柳姐姐,这玉珏,我……”沈宛新还是觉得这么重要的物件放在她这里实在不妥。

柳安阳的眸中露出了忧伤的表情,“宛新你可是怕玉珏给你招惹麻烦?”

宛新否认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不够资格拥有玉珏。”

“我是玉珏的前主人,如今我认定你有能力也有资格成为玉珏的新主人,我说你有,你便是有。”柳安阳坚定地眼神中,毫不保留的露出对宛新的完全信任之情。

“那,我下面该怎么做呢?”宛新对玉珏之事也是一知半解。

“我的娘亲曾经告诉我,玉珏是有自己的力量的,只要本性纯良,心无杂念之人,玉珏会引领你。”

本性纯良?心无杂念?这两个形容沈宛新均觉得与自己毫无关系。如果说前世,她还能勉强上算合格,可如今她自己有时候都被自己的决绝、无情所吓倒。

宛新又与柳安阳交谈了一些有关的玉珏的细节,只见太阳缓缓落山,沈宛新看着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柳姐姐,我先回去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明日便会离开这里。待事情过去之后,你随孟掌柜回京,定要来寻我。”

柳安阳把宛新送出门口,点点头,“如果,我安然回京,你不说我也会去找你的。”

柳安阳看着宛新远去的背影,她心中略感对不起这个少女,是她把宛新拉入一个到一个复杂的事件中,但事已至此,无论是为了自己,为了父母,为了父母的遗愿,为了这天下苍生,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少爷,沈宛新回到乡下,的确是去给柳安阳送去物品,如今已经返回院子。”卢岳把今天监视到的事情,事无巨细的报告给坐在桌前的少年听。

“你是说,她真的只是去送货?”一脸冰冷的柳凡辰,抬起眼眸,注视着卢岳,眸子被烛火映得璀璨,但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是的,她是拿着绣品……”卢岳坚定地回答,他眼睁睁的看着沈宛新拿着绣品去了柳安阳住所,而且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自然是去送货的,怎么少爷还有疑问?

柳凡辰轻笑,“那你说我是该感谢沈宛新,还是该杀了她?”

卢岳一愣怎么自家少爷说话这么没有头绪了?“少爷,你方才说要杀了沈宛新?”

柳凡辰单手拾起自己腰上的玉佩,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柳字,这是他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是啊,她完全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我甚至有点后悔怎么没有早就除掉她?”

卢岳睁目结舌,自家少爷冷血无情他是知道的,怎么如今变成了杀人狂魔的样子,他瞬间缩了缩脖子,生怕少爷血性大发,把自己也可给砍了。

“这重要的人物,看来就是五姨太太。”柳凡辰问道,沈宛新的身边出现玉珏的花纹,定是她在什么地方见过,柳凡辰派来的人在乡下一直没有打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他只好一不做二不休把刘地主掳了,看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没想到这个刘地主,表面看起来凶神恶煞,实际上就是个酒囊饭袋。才经过几个酷刑,如今已经奄奄一息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甚至是自己床围之事也事无巨细的说了说来。

“少爷,按照刘地主所说,这五姨太太是他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卢岳把刘地主的信息提炼精简跟少爷说,如果要让少爷知道了刘地主每天都说了些什么,恐怕刘地主早就到下面见阎王了。

“人贩子,那就说明五姨太太的身份不明。”柳凡辰瞬间提炼出了有用的信息,“那么我们要找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

“那,少爷,我们现在把她绑来?”卢岳试探的问道。

柳凡辰拿起身边的扇子狠狠地敲了卢岳脑袋一下,“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蠢,绑来?五姨太太如果真的是我们所找之人,她既然能在这里委曲求全,忍辱偷生,证明她定不是常人。你现在把她绑来,是逼她鱼死网破么?”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卢岳完全被少爷弄糊涂了。

“我们回家……”柳凡辰想了想,起身往外走。

卢岳看了看外面已经完全漆黑的天气,叹了口气,跟着少爷一起走出房门,“少爷,如今这天色已晚,我们现在回去干什么?”

“杀人。”

“什么?杀谁?沈宛新?少爷使不得啊,她毕竟是沈家的嫡小姐。”卢岳连忙阻拦柳凡辰,沈家水运的大小姐离奇的死了,那官府势必要细查,如今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实在没有必要除掉沈宛新。

柳凡辰淡淡的白了卢岳一眼,“刘地主的性命已经没有意义了。如今这个鱼已经露头,现在轮到我们给鱼儿一点鱼儿,就看她出不出头……”

既然目标已经锁定在五姨太太身上,如果要把刘地主放了回来,他回来后,肯定要举家逃亡,好不容易找到的小鱼怎么能放它入海?

“那……沈宛新现在还……”

“既然沈宛新帮咱们寻找到了鱼塘所在,我也礼尚往来,先放过她一条小命。”京城的人士绝对没有人见到过柳凡辰如此无情的一面,而现在才是他真实的性格。只有天色黑下来,柳凡辰才会把自己另外一面展现出来,可能是因为有黑夜作为保护伞,而平时他一直是个儒雅的翩翩公子之态。

卢岳看着自家少爷,心想如果京城那些心系少爷的姑娘们知道少爷的真实性格,不知道要吓哭多少个,吓跑多少个,吓碎多少颗芳心啊。

“阿嚏……”沈宛新在自己的屋内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这屋子也不冷怎么突然感到一丝冷意?沈宛新奇怪的环顾四周,发现并无异样,就继续低头绣着荷包。这个荷包是用来装玉珏的,她左思右想,觉得玉珏放在身上并不稳妥,还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匿起来为好,左思右想觉得沈府中更为安全。可如今她还要过些时日才回府中,只得把玉珏随身带在身边。

宛新看着仅有自己手掌二分之一大,晶莹玉透的玉珏。她没想到自己的轨迹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而改变方向,外面无数人正在寻找的东西,任人也想不到这会躺在她的手心。

第二日,宛新并没早早的起来,快到中午时分的时候,才准备出发。她也没有再去会见柳安阳,她知道多一次见面就多一次的危险。

夏天奇怪的发现马车并没有往京城方向走,“小姐,我们这是去哪?”

“如今,京城附近台清庄水患频发,已经有不少灾民逃亡,我们去看看……”宛新给夏天解释道,她没办法说自己是去找嫂子的,如果这样说,那显得过于奇怪,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从未去过台清庄,更没有可能认识那里的人。

夏天也甚为不解,“小姐,我们去台清庄做什么?赈灾么?”

“为何不可?大哥如今为了水患之事已经数日没有回府。我们去看看现在的情况如何,如果有力所能及的地方,也不妨帮上一帮。”宛新此次出来已经准备了一些银两准备救灾,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也足以令人信服,她真的是去救灾的。

夏天听完,更加佩服小姐的心怀,如果赈灾后一定会有美名传出,说不定还能帮上大少爷的官运,而且自家小姐的名声也会更上一层,以后定能嫁个好人家。一定会比那严谨非好上几倍。夏天心中已经打起了小九九,越想越觉得小姐太聪明。

宛新并不知道夏天心中的想法,她心中略有激动的想自己很快就能见到大嫂了,把哥哥原有的姻缘再次帮他牵线。

台清庄的路程并不是很近,他们到第二天的中午,发现路上逃离的灾民越来越多,沈宛新知道自己离台清庄越来越近了。她绞尽脑汁想着大嫂的出身,可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一个头绪。她很懊恼自己前世对大嫂关心的不够,那时候她心中只有严家镖局,只有严谨非,哪里还能放下旁人?

她只知道大嫂姓薛,闺名叫做兰凤,家中的亲人因为水患全部都不在了,只剩下她一人,大哥遇到她的时候,是大嫂已经病的奄奄一息,没有力气跟随乡亲们一起离开家乡,她已经做好与亲人相会的准备。想到这里,宛新想到了一个地方,兴许能找到大嫂。

她不在盯着外面的难民看,如果大嫂那时候已经身染重病,那她现在也绝无力气跟随大家一起离乡。沈宛新吩咐车夫,前去台清庄最大的医馆,她有一种感觉,大嫂就在那里。

马车缓缓停在医馆门口,沈宛新下了马车,被眼前的景象下了一跳。医馆已经无法承载当地的病患,医馆门口也都坐满了生病的灾民、有的甚至已经坐不起来,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等待死亡的来临。灾民见到衣衫鲜亮的沈宛新,眼皮都没有抬上一抬,他们对外界的任何事物已经没有兴趣,如今这里的人大多数已经三天没有吃饭。

此时医馆里面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大夫,看到站在门口的沈宛新不由得一愣,“这位小姐,敢问你是?看病还是找人?”

沈宛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此人也是一脸疲惫,乌青的眼圈透露几夜未曾合眼的现状,“这位小哥,你是这里的大夫?”

年轻人点点头,“在下正是台清庄的大夫,姑娘称呼我为秦大夫便可。如今我们这里水患肆意,灾民遍地,看样姑娘并不是本地人,来此处过为凶险,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

秦大夫看着沈宛新,一看就是个大家大户的小姐,不知道是不是贪玩来到此处,如今这个地方可不是他们京城小姐,没事来游玩之地。

“你怎么跟我家小姐说话呢。”夏天对于秦大夫也很不客气,马上出言反击。

“夏天。”宛新轻轻呵斥了夏天一声,对秦大夫行了一个礼,“秦大夫,你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来此处游玩,我听说台清庄水患非常严重,所以才想来看上一看,现今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敢问大夫,这些人怎么都让他们在门外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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