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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宫中的夜

“有皇后娘娘在,宛新不怕。”宛新知道皇后这句话看似安慰自己,实则不然。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有一个人会是你永远的后盾,就算是姐妹、甚至是母子也不例外。

而皇后娘娘对于宛新的维护,其一定有自己的目的,而且这个目的绝不是为了保护宛新。有什么真实的目的,宛新目前还猜不透,不过自己仅仅暂居宫中三日而已,若是皇后能够成为她的屏障,宛新倒是求之不得。

“今日哀家也乏了,令小宫子带你去偏殿休息吧。”皇后招呼了身边一个看起来很面嫩的小太监,便由众多宫女太监簇拥着离开了宫殿。

“恭送皇后娘娘。”

“郡君,请这边请。”

宛新跟着小太监来到了房间,只见这个房间清雅简单,一看就是按照皇后的喜好,进行的屋内陈列摆设。屋中依然飘着淡淡的佛香,所有的家具都是从简,虽然应有尽有,但是绝无奢华之处。

小宫子看着宛新环视房间,呆在皇后身边的人,都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他知道宛新是京城沈家水运的女子,“郡君,皇后娘娘一向不喜铺张,所有这里看起来是有些简陋,但是你所用得到的东西都是应有尽有,若是有什么不齐全,郡君尽可告知。”

宛新对于小宫子的揣摩人心颇有些惊讶,“宫公公,这里已经很好了。我正是喜欢皇后娘娘的这种性子,并不喜欢过于奢华的样子。反观这间屋子,倒是能看出主人的雅致与胸怀。”

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主子,小宫子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骄傲的说道,“那当然,皇后娘娘心怀万物,一向以慈悲为怀,这后宫若不是有皇后娘娘阵着,真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岔子。”

“小宫子,你有说什么呢,小心娘娘张你的嘴。”一个干练的女声传了进来,小宫子回身一看,马上弓着身子,咧嘴笑道,“我当是谁,这不是锦里姑姑么。”

“哼。”被称呼的宫女哼了一声,便不在理会小宫子,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宛新,鞠躬行礼,“奴婢拜见西凉郡君,奴婢名唤锦里,皇后娘娘说你就一个人,在宫里人生地不熟的,派我来伺候郡君,随便令郡君差遣。”

宛新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的细心,竟然连她身边没有一个宫女这等小事都已经想到了。不愧为六宫之首。

“锦里姑姑严重了,我不是什么主子,你也不用自称奴婢。”

“这可使不得,虽然你只是皇后娘娘的客人,但是这礼数是决不能少的。”锦里礼节周到,“而且这后宫,别看地方没有那么大,但是这规矩倒是不少,这几日,由我在身边侍奉郡君。郡君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宛新知道宫中规矩多,这也是她一向不喜欢皇宫的原因,暂居的这几日,她完全没有走出皇后宫殿半步的打算。但是对于皇后娘娘的好意她还是甚为感激的,“那民女多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了,不过姑姑,你真的不用关我叫郡君,听着也怪生疏的。我家中的丫鬟都唤我小姐,要不你也随着他们叫吧。”

锦里微微一愣,马上换上了恭敬的表情,“奴婢谨遵小姐的命令。”

“既然郡君已经有人照顾,那大家就先回去复命了。”小张子离去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宛新,那个眼神充满了痛苦、绝望与愤怒,宛新觉得浑身的汗毛一立,她不知道方才还对她客客气气的小太监,怎么跟变脸一样,突然换上了这副面孔。宛新眨了眨眼睛,这种感觉已经不复存在,此时小路子的人影已经渐渐消失。

“小姐?你也累了一天,今日的晚膳,是在这里用如何?”锦里已经开始行事自己宫女的角色,尽心尽力的伺候好宛新。

宛新虽然忙碌了一天,但是并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我不想用餐了。”

“那奴婢伺候小姐梳洗,时候也不早了,小姐早些安歇。”

宛新点点头,她真的有点累了,不知为何,在这个宫里会让人感到无比的疲惫。自己平日在沈府也有过这么忙碌的时候,但是从没有过像今天这般劳累。

“小姐的头发可真好,又黑又亮的。”锦里伺候宛新梳洗完毕后,给她开始梳头发。宛新本来想自己梳,但是锦里执意要给宛新梳头,宛新拗不过,值得让锦里梳。

宛新笑笑,“谢谢你,不知为什么,这里总是感觉那么的静,平日也是这么静么?”

锦里点点头,看着镜中的宛新,“那是当然,在宫里最难过的就是深夜,你看这宫里那么多女子,每个都在等皇上的垂帘。而往往有很多人,这一辈子都等不到皇上。”锦里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

“你还有多久出宫?”宛新知道虽然嫔妃入宫变没有机会在出宫,但是宫女们不一样,他们到了年纪便可以出宫去生活,可以嫁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回小姐,还有两年。”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离开皇后,锦里的声音都轻松起来。

宛新已经听出了锦里语气的变化,柔声问,“这么想离开这里?这里不好么?”

“这里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要说好吧的确吃喝不愁,就算外面在吃不上饭,在宫里还是有口饭吃的。说不好吧,不怕小姐笑话,如今我这个年纪在外面早已经是孩子都有好几个,而我连个意中人都没有。而且十分想念双亲、兄弟姐妹。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小宫子那样的。”锦里从一个宫女的角度老老实实的阐述了宫中的利弊,宛新一边听,一边轻轻的点头,表示赞同锦里的看法。

当玩心听到最后一句的之后,便有一些诧异,“你方才说什么,不是每个人都像小宫子那样?”

锦里抬手用手捂住了嘴巴,面上露出懊恼之色,“我方才说了这句话,是小姐听岔了吧?”

宛新见锦里回避这个话题,便不在深究,如今她跟锦里的关系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是,要想打听点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现在就从锦里的口中打听到的。

不过宛新此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就连锦里离开她都没有发觉。为什么锦里会说不是所有人都像小宫子一样?小宫子?张公公?宛新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难不成小宫子跟张公公有着什么关系?要不然锦里怎么会说出如此奇怪的话?再加上小宫子离去时那个的诡异的眼神,宛新心中已经断定小宫子一定跟张公公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宫子看她的眼神宛如看杀父仇人,而宛新对于宫中的人别说得罪,见都没有见过,若是说跟谁有些恩怨。除了荣乐、曹贵妃,便是张公公了。一个小太监,而且是皇后身边的,看他对于皇后的维护,应当不是曹贵妃的人,既然不是曹贵妃的人,那也就不是荣乐的人。而刨除这二人,剩下的只有小宫子了。但小宫子并不姓张怎么会跟张公公有联系?宛新想的有点头疼,她总觉得有一些已经清晰的点闪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抓住。这样让宛新懊恼不已,索性先把事情放在一边,闭上眼睛睡觉。

若真是小宫子与张公公有着什么联系,那么他要想报仇一定不会放过这三日的大好良机。宛新心中难免有些忧愁,为什么在哪里都是危机四伏?尤其现在,依靠皇后娘娘是不太可能的了,前有猛虎,后有豺狼的局面。宛新只能依靠自己,她仔细的思考着自己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母妃,你说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了么,怎么竟然没有做到?”曹贵妃的殿内传来了摔摔打打的声音,只听啪的一声,一个瓷器掉落地面,定是荣乐公主一气之下又摔了什么古董宝贝。门口的太监小宫女,对于屋内的嘈杂均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证明荣乐经常地摔摔打打,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荣乐,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那个沈宛新竟然在皇后屋中,你让母妃怎么办?而且我早就告诫过你,凡事都要沉住气,沉住气。而你呢?总是沉不住气,草率行动。你说你为什么要绑走宛新,还让人发现?你让谁发现不好,你竟然让太子看到。你可知皇后抓住这点说了母妃多久?”曹贵妃也是有气急,自己已经为荣乐的事情,各处奔走,还在皇后那里碰了钉子。可荣乐非但没有感激反而一直埋怨着她,这让她如何不气恼?

荣乐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连忙依附在曹贵妃的身边,娇声道,“母妃,荣乐知错了,我也是一直着急。可为什么沈宛新会在皇后殿中?为什么父皇要留她在宫里?”

“你这个傻孩子,她要是出了宫反而不方便,如今她在后宫里,这里是谁的地方?”曹贵妃用手戳了一下荣乐的额头,轻声提醒道。

荣乐愣了愣神,随即抬起了眼睛,看着曹贵妃,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女儿懂了,还是母妃的法子好,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她还能在这里翻出花来不成?不过母妃,那沈宛新一直呆在皇后的殿中,可如何是好?”

曹贵妃又出杵了一下荣乐的太阳穴,宠溺的说道,“你这个傻丫头,皇后那老太婆,平时的时间都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念经,女儿陪过几次,母妃难道忘了不成?”

“母妃怎么会忘?她假惺惺的天天礼佛不就是为了你父皇看。这种做样子的行为,母妃一向不屑。她既然每天都会跪在佛祖身边虔心念佛,那她还能顾及到沈宛新在哪?女儿你附耳过来。”曹贵妃拉起了荣乐,把红唇凑到了荣乐的耳边,朱唇轻启,旁人都无法听到曹贵妃在说些什么。只见荣乐的表情渐渐的喜出望外,待曹贵妃说完之后,荣乐搂住了曹贵妃的脖子。

“娘亲,你太棒了,女儿一定要像你学习,就这么办,这次我就不信她沈宛新还能掏出我的五指山?”荣乐脸上娇俏的表情已经不复存在,换上的一副无人见过的辛辣之情。这幅表情与曹贵妃可以说同出一辙,曹贵妃一点也不会介意女儿把她的狠毒学会,反而她还觉得荣乐过于心慈手软。无毒不丈夫,一向是曹贵妃的至理名言。

无论荣乐之后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就算真的是柳凡辰,要想令后宅安稳,曹贵妃一项信奉斩草除根。而沈宛新,就成为荣乐第一个实践的试验品吧。

曹贵妃搂着荣乐的肩膀,嘴角露出了阴毒的微笑,她许久没有这么兴奋了。自从自己当上了贵妃之后,便没有在出过手,因为她知道她膝下无子无论怎样皇后的位置都不会是她的,就算她除掉了皇后,剩下的万贤妃和张淑妃,哪个都有可能登上后位。与其给别人做嫁衣,不如保持现状,而且皇上对她的恩宠并没有消退,只是为什么她生了荣乐之后,便没有再次妊娠的迹象。就算已经找了太医调理,每个太医都说她的身体并无异样,但怎么样就是没有办法再次怀孕。

反倒皇上却安慰她,就算只有荣乐,也是一样。可一样么?对于她来说完全不一样,荣乐始终是个女孩,是一个早晚会嫁人的人,没有办法帮她登上后位。

曹贵妃想到皇后竟然有两个儿子,心中更加的愤恨不已,瞬间把这股仇恨加在了宛新的身上,她一点也没有考虑自己这样是不是不讲道理。皇后,你不是今日护着那个沈宛新么?明日我便让你看看,你竭力护着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曹贵妃看着怀中的荣乐,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虽然手法轻柔,尽显母爱,但是如果荣乐看到她现在的表情,也会吓得魂飞魄散。

承香殿

“你说皇上已经答应了柳凡辰的要求,会赐婚他和沈宛新?”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任由宫女轻柔她的太阳穴。

“启禀皇后娘娘,确实如此。”

“呵,幸亏哀家没有答应那曹贵妃的要求,要不然岂不是里外不是人?”皇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身后的宫女。

“娘娘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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