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顾府天福阁内。
“老天……”听到某人含蓄说起天香阁正在发生的不堪之事,昭娘倒吸一口凉气。
赵氏母子三人可真是胆大妄为,不知那个窥探了秘密的可怜女人会有怎样的举动。
“看情形顾俪娘是中了某种药物,风云阁的人拿了那个男人的画像出去暗中打探,竟然就是那个买下子陵河码头转租给人停靠花船的男子。”
宇文琅琊一边用手指绕着她柔软顺滑的秀发,凑在她耳边哈气如兰。
昭娘只觉得耳根痒得不行,连忙将头往旁边移了移:“琅琊哥哥,可知道那人的名字?”
“刘四?!等一下——”下一刻,等其说出那个名字,她惊得猛然坐起。
上次赵姨娘昏迷醒来不正是喊的是这个名字?!
“我们也怀疑这刘四正是赵姨娘背后的黑手,他们的目的正是顾家的乾坤基座。因为赵姨娘一直完不成任务,他们这才盯上了即将入宫的顾俪娘。”
担心其受凉,某人随手拿起旁边的大氅披在她身上,低低道。
“不,”昭娘摇摇头。“他们还盯上了我。如果没有猜错,上次正是他们绑架了琅玕,想借他之手来除掉我。
老天,原来刘四是魅阁的人!难怪会用出这般下三滥的法子控制顾俪娘。
宇文琅琊也吃了一惊,低呼出声。
魅阁?!昭娘眉头紧蹙看着他:“你说那个凭空出现的玉姬娘子会不会与其有关?”
玉姬娘子?!与此同时,一身便服的东方铭正一眨不眨凝望着那个飞速旋转的女子。
他敢打赌,除了记忆中那个女子,这是他有生以来看过的最令他震撼的一场舞,美得让人窒息。
花船上唯一的主位给了他,观舞的角度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见其纤腰裹素绢,广袖舞玲珑,旋身转腿间的妖娆真是无人能及,即便面上遮了素纱,依旧挡不住那双眸子散发出来的勾魂摄魄。
“舅舅,这便是她的精妙之处了,这样浓烈奔放的舞偏偏择了清浅的白色衣物,更是覆一层白纱引人入胜。反差得好,足以勾掉任何一个男人的魂魄。”
陪同一旁的少年死死盯着对方那柔软无骨的纤细腰肢。
这一刻,倘若不是知道那个女人是心狠毒辣的魅阁阁主,倘若不是爱极了昭阳公主,估计宇文琅玕也会抑制不住怦然心动。
“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你没有说错,果然有几分她的影子。”
一曲终了,看着场地中间那个已经换了一件杏色的烟罗裙,覆上了同色的轻纱,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朦朦胧胧的妖媚精灵,东方铭低喃出声。
想着自己的任务,宇文琅玕眸色暗了暗:“舅舅,既然出来了何不放松一下自己?反正又无人知道你是谁。”
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他只好豁出去了!对方是皇帝,出了什么事也有办法担当,但自己和昭阳却只有眼睁睁被人恐吓的份儿。
瞥见女子只是远远朝自己施了一礼不再往前走,东方铭开口道:“既然卖笑为生为何戴着面纱?是长相见不得人吗?”
“回大人的话,小女只为动心者取下面纱。”
见他终于说话,女子再次徐徐施礼,用练习了千百次的柔美声音回话。
朝思蓦想的声音让东方铭霍然站起:“你……你可会跳霓裳舞?”
霓裳舞?!女子愣了一瞬随即低低一笑。“小女虽然未曾见过,却曾在梦中学过一种古怪的舞蹈,就是不知是否能入大人的眼。”
“梦里学舞?!呵呵,那你便给爷跳一曲吧!”此时东方铭的声音很好听,无尽的温柔,仿佛会让人心都要融化。
女子抬眼冲他勾唇一笑,慢慢起身。先将裙上垂下的丝绦饶在腰上紧紧系起,再将手臂上的缠臂脱了下来,烟纱裙轻软垂落直至脚踝。
乐起,只见她以双腿下叉为起势,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翻几朵漂亮的手翻花,点几下俏丽的秀足尖,然后便是随着笛声翘袖,折腰,回袖,偏头,一气呵成。
丝竹飘然入耳,人恍若荡在天池之中。
刚几个起落,东方铭忍不住拍案击掌:“承若流水,飘如浮萍……此乃霓裳第一式‘踮云’”
琴声越发急快,见其一甩手臂,广袖舒展,东方铭继续呢喃:“翩若轻霞,飘虹幻雾,此乃第二式‘飘虹’是也。”
此时琴声激越,女子的腰袖无法完美衔接,便弃了翘袖折腰随着旋律跳起胡旋,一圈,两圈,三圈……
“果然那一招‘游丝’不是寻常人能够会的,不过能这般已是十分难得。”
东方铭眼底掠过一抹失落,心里暗暗思忖。
眼见得女子直转得头上花钿委地,裙底生风,袖盈蹁跹,一舞方罢恰好转到他面前行了个大礼,面纱滑落。
“凭栏独自舞,疏影难成双罢了,小女冒犯,还请大人治罪。”
将东方铭瞠目结舌的样子纳入眼底,女人脸上的泪水适时滑落,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心低深处却传来一声叹息:阿铭,今儿个你是我的了!
为了一曲太子妃当年独创的霓裳舞,她可是动用了魅阁力量费尽心思才找到当年负责教***妃舞蹈的宫里嬷嬷,饶是她聪慧过人也不过练成了头两式。
如此已经足以吸引住这个男人。更何况之前听了那位宇文二公子的建议,她特意服下当年魅阁先祖花重金从逍遥子祖师爷那里得来的如意换形丸,尽可能将自己眉眼改变得与那个女人差不多。
“玉姬如此舞姿怎可孤芳自赏?今夜且陪爷同乐吧。”东方铭好不容易回过神,伸手将女子揽入怀,嗅着女子身上特别的芳香味竟然也与记忆中心上人如出一辙,他心跳如擂。
雕花拔步鸳鸯床,床纱幔层层,几度缠绵,无限满足的东方铭轻抚着女子犹如世上最好羊脂玉的肌肤。
这一刻,他只当对方是心里那个爱而不得的嫣儿。
“郎君,其实小女之前因为被男人抛弃几欲昏死,醒来后脑子里便莫明多了一些奇怪的记忆,并且还会跳这种奇怪的舞蹈。”
女子扑闪着睁开双眼,凝望着他英俊无敌的面容,脉脉含情。
得知其一直作梦住在豪华无双的大房子里,走哪儿都有个小男孩跟着时,东方铭脸色煞白,跟看怪物一样瞧着怀里的女子。
“爷您怎么啦?”被他看得有些发憷,女子神情有些慌乱。
东方铭一言不发将其往旁边一推,起身胡乱将衣服往身上一套,快步走到外间。
见其铁青着脸从自己面前走过,正无聊喝闷酒的宇文琅玕连忙扔下手中的酒碗跟着飞身下船。
“好你个东方铭,已经几十年了,竟然还将那个女人当年亲手缝制的里衣当宝贝一般贴身穿着。”
望着两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一脸恨意的女人紧握的手慢慢打开,手心赫然是一粒精致的手工龙形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