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地蛇动了动嘴角,柳云溪也注意到他这个动作。
擦地蛇心里明白,柳云溪此番话说出来,必然要易水寒没命到天亮了。毕竟,她给我和小春下药,如果我喝了茶,他回来晚些……后果也许不堪设想。
易水寒惊诧地抬头望着我俩:“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不是在笑笑房里?我去翠微轩听过……”
夫君松开我手,俯下身来:“你真是费尽心思啊!笑笑房里的人根本不是我,是你下过药的小春!”
易水寒眼角忽然露出阴狠,继续道:“春公子那日可是一直抱着柳夫人出出进进,众人有目共睹,这个柳夫人没法否认吧?”
我蹲都懒得蹲下,直接说道:“抱着又怎样?”
柳云溪也直起身子,眼前的女子不会武功,在他和小蛇面前根本无法造次。
他眼望着月光下蛇一样盘踞的女人道:“淼淼那几日中了软筋散,根本走不动路。”
眼见一切都白费,她又转过来求擦地蛇。
擦地蛇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孟龙,相信我!我有胡家的祖传剑谱!你知道江湖上很多人都在寻这本剑谱,我们只要把它卖了,就可以安稳过日子,你再也不用出苦力。你知道我一直保留你送我的玉镯,就是想有朝一日再见到你……”
易水寒声泪俱下,悲戚至极,我都快要相信她是真心待小蛇了。
我心中还有疑问:“易水寒,当年你为何让小蛇去找甲衣?你怎知他能找到甲衣?”
易水寒以为还有希望,不禁缓缓起身,望着擦地蛇道:“当年,我一心想嫁给小蛇,可他总是喝酒闹事,又没有正经营生。有一日他喝多又和别人打架,说自己能偷到软金甲,我只想如果有了软金甲,就可以不用担心他结下的仇家来找我麻烦……真的是我想多了,我不该要什么软金甲,要不然,现在怕是膝下的孩儿也有几个了……”
擦地蛇打完她那巴掌后,一直站在那里一动未动,此时依旧轻微勾了下嘴角,眼里却分明泪光闪闪。
沉默片刻。
我用女人的直觉,只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夫君并未为止所动,继续冷言问道:“既如此,你怎会加入百花教?胡白虹可是你害死的?你和胡辰良也不清白,你怎么解释?”
女子望着擦地蛇并没开口。擦地蛇眼角余光扫过她,她便知自己还有解释的余地。
“水寒是被迫加入百花教的,胡白虹不是我害死的,我和胡辰良也是清白的……孟龙,请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
她的解释毫无可信度。
柳云溪又开口道:“易水寒,你知道我上次中百花散之后,把淼淼和所有财产都托付给孟龙,所以你不光设计害淼淼和小春,同时也设计害我!胡辰良今日和铁厘设下陷阱,就是为了置我于死地。我死了,小蛇就会得到我整个庄园和财产,你也就顺利成章做庄园主人,之后再设计害死小蛇!”
说着,柳云溪已经抽出青鹰剑,月光下剑锋寒光逼人,预示着死亡。
易水寒面上渗出绝望的惨白,柳云溪说这话时,擦地蛇丝毫没有动容--他是不准备为易水寒说话求情。
柳云溪并不打算杀她,死了是最好的解脱,他更愿意像折磨王婆子那样折磨人--虽然有些变态--可偏偏他就喜欢这样。
他不过吓唬吓唬她,但折磨她的方法暂时也没想好。
青鹰剑架在易水寒白皙的颈上,柳云溪冷笑道:“易水寒,知道为何小蛇丝毫不为你的话所动?因为他叫何梦龙!他要取甲衣,不费吹灰力,只因他娘亲不喜欢你,所以软禁他两个月而已。他以绝食自杀换见你的机会,你却早就和胡白宏勾搭上!”
易水寒猛然抬头望着孟龙,孟龙依旧一动不动;如今江湖上,他可是欢死帮和百花教两边唯一的继承人。
易水寒面色惨白,哑然失笑。
柳云溪继续道:“小蛇的亲爹,你恐怕也不知道是谁。她爹就是欢死帮帮主,欢乐谷谷主--孟昶。当初,他不敢和你说实话,是怕吓到你,没想到你竟然是此等蛇蝎心肠的女人!”
易水寒望着孟龙,孟龙也微微斜视望着她,二人心里恐怕都感慨万千。
易水寒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孟龙,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你竟然还瞒着我,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这错原本就是你铸成的!为什么要我来承担结果?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只希望自己嫁的好一些、多些钱财,为何你要瞒我?柳夫人,如果柳云溪不过市井小民,你会嫁么?以你的姿色,可否甘心做一个农妇?孟龙,这都是你的错,你的错!是你改变了我!”
就冲着我夫君的颜值,我也一定要嫁的。
我没有回答她,只觉得她很可悲。
孟龙泪水无声地滑落,他的确错了,他从一开始就该和易水寒坦白,可是他怕他爹娘的身份,会吓走任何一个女子。
不能看着小蛇想不明白折磨自己。
我平静地开口道:“易水寒,如果小蛇一开始就和你坦白,恐怕你立刻就会离开他。他没做错,错在你心不专一--他不说只因为想要好好保护你。其实无论他何时和你坦白,只要你心许了他,他的所有早晚也都是你的。”
这一点我觉得柳云溪做的很好,他慢慢让我知道他的所有,白的黑的,清的浊的……
柳云溪逼着易水寒退到柴房里,并上了锁。
送小蛇到客房楼下时,柳云溪拍拍小蛇肩头:“想好了告诉我。”
小蛇勉强地笑下:“我娘早就知道,我很傻是不是?”
柳云溪点点头玩笑道:“理解。我在淼淼面前也很傻。”之后,他又万分哀怨地望着擦地蛇道:“还有,你娘那百花散,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
我望着一脸遗憾的夫君,疑虑道:“是你身体出现什么症状了么?有没有事?”
说着,我在他前前后后转着打量。
擦地蛇笑笑转身上楼。夫君搂住我,精壮的腰身直接贴在我身上笑道:“我没事,就怕你有事。”
莫名其妙。为了证明他很好,他还是背着我回到松萧苑,一路上给我讲了今日他历经的险境,还说幸亏没带我去,否则我俩总有一个会受伤……
他又问我为何隐瞒我让小春抱着的事,我笑笑道:“柴米油盐酱茶。”
他不解,“怎么这么别扭,少了个醋吧?”
我伏在他肩上装糊涂:“不少啊,吃了!”
他听明白哈哈笑着。
小春此时还在柴房里,而且一整日柳云溪都未曾给他一粒米。
“云溪,这样很不公平啊。”我替小春求情。
夫君扭头道:“别忘了他睡了我的女人,不给点惩罚怎么行?我还没有第一次呢,他怎么可以……”
我不高兴了,问道:“哪个是你女人?”
他忽然发觉说错了,赶忙一本正经道:“我是想试试小春和笑笑,明天再折磨折磨小春,看看笑笑心不心疼。”
第二天一早,家丁就来报,说柴房里的人跑了……
柳云溪面色凝重,心里却不是滋味,一来不知是不是小蛇放走的,二来这害人的毒妇终究没被他惩罚。
早饭时依旧是众人一起。
紫嫣眼见我坐在柳云溪边上,虽然不解却不敢质疑。
柔荑和笑笑都很意外。唯独不见种春,笑笑有些难过。
吃饭时,夫君见我右手还缠着纱布,不禁放下自己的碗筷,端起我面前的碗,一匙匙的喂到我口中。
擦地蛇见柳云溪又当众给我喂饭,难得地笑了下。
柳云溪只说我手是他生气时给我划破的,轻描淡写地说道:“淼淼就是犯了天大的错,我也只能惩罚至此了。”
唉,只怕我真犯了他禁忌,还不知要怎么难为我呢!
紫嫣尴尬地笑笑,她真以为那晚我和小春有什么事呢,眼前柳云溪的大度真是让她开了眼界了。
紫嫣到底是不安分的,见我夫君喂得欢、我吃得香,她定定神开口道:“云溪,不知道白瑶是谁?可是你的女人?为何跟你七年,如今却送走?不如接回来同住,也好热闹热闹……”
夫君立刻怔住,脸色也刷地变了。
白瑶?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柳云溪扫过一桌子人,无一和擦地蛇也立刻变了脸。
柳云溪并不回答,喂完手中的食物,才望着紫嫣道:“嫣儿从何听来的?白瑶不愿意我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不得不送走。”
紫嫣笑道:“这院子这样大,下人偶尔说走了嘴,嫣儿顺便听来的。只是觉得让老爷养在府中七年的人,总归有些感情的。”
柳云溪嗤笑下,“七年,的确感情很深。但是淼淼既然来了,白瑶就必须离开。”
七年、白瑶、感情深?
我望向小蛇和无一,他俩都避开我目光。
我再瞧柳云溪,他笑着说:“你和小春的事还没完呢,要我给你解释么?”
当然要解释!我和小春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我凑近他,眨眨眼,他嫌弃地看着我。
我轻声挑逗的说:“夫君,说吧……”
夫君望着我笑了笑:“既然如此,我把白瑶接回来便是。你可不要后悔……”
说完转向无一:“无一,一会儿就去接白瑶回来。”
紫嫣满意地笑下。
……
紫嫣:哈哈哈,跟柳云溪七年的女人,不信压不住个蔚迟淼!
白瑶:嗷,云溪,我想你,快接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