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们打什么哑谜。
“诶,打什么哑谜呢?”我头顶着发青的大包问道。
“哈哈哈,老爷,无一先下去了……三毛,走!”柳无一瞬间带着三毛闪人离开。
“快打开看看!里面什么东西给我砸这么个大包!”我推推柳云溪的手臂。
“你真要看啊?!不后悔?”柳云溪瞪眼问我。
“后悔什么啊?还能是定时炸弹啊?!快,快!”我最是好奇这从天而降的信封。
“咳!咳!”柳云溪一边拆信,一边示意我往院子里面走。
里面果然有块石头,确切说是一块圆润好看的鹅卵石,乒乓球大小呈椭圆形,色白微黄,拿在手里温润如玉。
“诶,这凶手还挺好看,值了!”柳云溪把石头递给我,里面还有一封信他却久久不肯拆开。
“那个字条是什么,快打开看看!”虽然未打开,却能看出字迹工整秀气。
“别看了吧?!”柳云溪像是求我。
“怎么啦?”我问道,忽然想起信封上“云溪亲启”几个字,恍然大悟一般:“哦!明白了!”
柳云溪也没看,草草地把信纸揣进怀里,就拉着我手说去吃早饭。
他有不太像秘密的秘密瞒着我。
虽然虽然我真的很好奇,可还是忍住了。毕竟他做我男朋友也没有几天。
吃饭时,柳云溪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狼吞虎咽。
“我今日想上街去逛逛,听说小甜水巷那边,,有几家南方菜馆很火,你知道我是湖南长大的……”
“去罢,我就不陪你了,今天要去找薛捕头。让莺儿陪你一起去吧,坐马车去,天冷路滑。不过那几家跟你想要吃的湘菜,肯定是有差距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柳云溪边吃边说道。
我明明白白地知道这厮跟我说谎,他说实话的时候都会看着我笑着说,这会儿却连头都不敢抬。
“嗯!你自己也小心。”我看着低头吃饭的他说。
听我这句话柳云溪抬头看我笑起来。
“我不想做马车去,那个味道……我和莺儿走着去就行,正好溜达溜达……”四目对视,我和他说到。
“嗯?--我怎么从没觉得有什么味……也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柳云溪喝口粥说道。
柳云溪吃过早饭匆匆就走了
快到午时的时候,我和莺儿准备出发。
“小娘子今天真是好兴致,今天的天气也好!”莺儿能跟我出来走走,当然也开心。
“今天我们就逛个够!”不和柳云溪一起出来,我也很开心,不必什么都那么谨慎。
我们一路吃吃玩玩,东京城里集市上好吃好玩的东西太多了。和茵茵一起出来的时候她总是很小心提醒我这个划算,那个不干净,莺儿就只管和我一起高兴。
我们到小甜水巷的酒楼时已是晌午,只点两道普通的菜,老板热情地招呼,讲解这两道菜的门道。
果然如柳云溪所讲,和我想象的有差距,但味道不差。
为不走重复的路,不错过一处好景致,我们往州桥北街方向绕道回府。
这边比我们来时路清净许多,亭台楼榭临河而建,杨柳梧桐伴之左右,河中偶有小舟停泊穿梭,天暖时常有文人雅客聚集于此。
我们只消沿左手边蜿蜒的河堤走,再过一处小桥便可到家。
酒足饭饱,暖阳高照,让人有种错觉--不过在某条步行街上散步。
这一路的店铺多是出售文房四宝的,偶有器乐、古玩,书画店铺穿插集中,往来人也少许多,都是些穿戴整齐的公子。
虽略有寒意,冬日暖阳却温和地照料眼前的一切。在一处精致的小石拱桥旁,我不禁停下脚步,蹬桥而赏。
七八米宽的河道、丈八高的河堤,堤上的石头还泛着水草的幽暗;河左岸都是整齐的庭院,右岸都是雅致的店铺。石板路随河道走向蜿蜒,一直弯道看不见的深巷。
拱桥的白玉栏杆刚好到我腰间,我双手扶在洁白而冰冷的栏杆上,长到脚踝处的青草色披风,随风微微漾起,我微闭双眼,身体向前探出,感受眼前的风景如画……
虽是孤儿,虽被扔到古代,上天却待我不薄。
此时思绪飞扬,细细梳理从初来时的迷茫,到此时的淡定,不过百十来天的光阴…
桥下悠然地过来一老汉船家,哼曲儿棹舟……如果注定我回不去,这余生就交与柳云溪和他在此共度,也不是不可……
和老汉对视时,见他怡然自得,不禁微笑,那船家轻摇小船儿从桥底缓缓通过。
“娘子,别小看这摇船,可不是谁都能轻松摇过这桥的!”船家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抬头和我对话。
我目光随之而过,仍以笑容回应:“船家好把势!”
得了称赞,老汉继续哼曲儿前行,留下身后涟漪慢慢消散……
那船头过桥时是直的。
我不知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到,在不远处的店铺--就在我在桥上看风景时,却也成别人眼中的风景!
回到河岸,继续和莺儿漫步,经过刚刚的思索,反而心就安定下来。
“小娘子可真耐看!”莺儿看我略微被冻红的脸说:“刚才啊,一个刚从宣纸店出来的公子,看小娘子都看直了眼!”
“哪里见得就是看我,你不见眼前的景致有多美好!”我笑笑回应莺儿。
“啊?这边就是安静些,叫州桥北街,我还是喜欢咱们来时那条路,热热闹闹的多好玩,哪像这里冷冷清清!”莺儿有什么说什么。
见她直爽,我倒笑笑,我在她这年纪也喜欢热闹。
再往前走几百米就是柳府所在的巷子。
莺儿却停住脚步。手指左前方。
“小娘子你看,那不是老爷?”
沿着莺儿手指方向,左前方几十米外的亭台上,几人聚在一起,其中一人可不就是柳云溪那熟悉的身影。
“我们过去吧,人多就不必打招呼悄悄地走就是!”我低声跟莺儿说道。心里还想着他不是去找薛捕头么。
何况没有身份前,我不想经常以表妹的身份出现在他身旁。
“啊?为什么呀?”莺儿不解。
“许是办公事呢…”我随便敷衍下,加快脚步。
“怎么会,明明是喝酒呢!”莺儿不解。
我总不能说,柳云溪早晨说是要去找薛捕头。
“我们走吧!”我拉着莺儿快步走过……
我把披风的帽子戴上,低头用小碎步走过……
莺儿在我外侧,也低头随我快走。
还好,柳云溪没有发现我。
他们一共四个人,两男两女,男的是柳永,女的我却没见过。
几人正在喝酒说话,柳云溪刚好背对我们,那女子我也没敢多看,只觉挨着柳云溪很近,另外的女子该是个婢子。
只听柳永说到:“柳云溪金屋藏娇这事儿,知道的人可越来越多了,实在也没隐瞒…”
“不用诳我了!都知云溪不近女色……就是方府二千金,因思念成疾也不见他前去探望,不过修书一封、只言片语敷衍罢了。谁不知方晴国色天香,如今已经二十有三还未出阁……”
这又是评价柳云溪艳史的么?
虽然很想听完,可还是先走开最好,我可不要被人当成跟踪狂。
刚庆幸脱身,跟莺儿相视一笑……
忽然一个朗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娘子请留步!”
不觉得是在喊我,生怕惊到柳云溪发现我,更是低头快步走起来,脚底生风般……
“小娘子!”后面竟然也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是叫我呢么?”我低头侧脸问莺儿,同时停下来。
我感觉到柳云溪他们的谈笑风生也停下来。
这条街上往来的人本就不多,这样一喊,立刻吸引四周的目光。
不好!被发现了。
等喊我那人赶上来,我和莺儿慢慢转过身,偷瞄一眼,果然,柳云溪手里还端着酒杯,回头正直直盯着我们的方向,直线距离不过十来米。
“小娘子且慢,恕在下冒昧,刚才见小娘子在桥头观望,盈盈伫立若有所思,实属难得雅致一幕,小生不才,匆匆做此画送与娘子,可否问小娘子家住何处?”
说话间,眼前这衣着华丽的文弱书生,展开手中宣纸,墨迹还未干透。
细细的墨笔,勾勒出我站在桥上观望时的样子,神态样貌像极了我,尤其双眼更是传神,一望便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宁,周围景致却草草代过,唯独船儿划过留下的涟漪跃然纸上,与我目光相对。
“哇,这画画的真好,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样……咦?怎么没有我?”莺儿似乎忘了我们的处境。
我来不及细细打量眼前这让人,行礼后匆匆说到:“公子画的很传神……小女子还有事先行一…”
话未说完,柳云溪一行人已经起身,慢慢朝这边走过来了。
“小娘子可否告知在下芳名?在下是…”这人倒是彬彬有礼。
柳云溪抱肩出现在我面前。
我只好低头,只能看到自己的鞋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说我是无心撞见他的他能信么?
“你--怎么样,菜可好?”柳云溪伸手过来,将我帽子稍稍往后撩开,刚好露出我慌张的面容。
我尴尬地笑下,抬眼看他那询问的眼神,绝不是问问菜好不好吃那么简单。
我无奈地嘴角抽动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一脸无辜的样子。
柳云溪从那白面书生手中拿过画,那书生并不放手。
“这画,是要送给这位花容月貌的小娘子……”这公子分辨到,却显得有些胆怯,毕竟,柳云溪人高马大还带着剑。
柳云溪不容他多说夺过画来看。
“嗯!画的不错!我收着了!谢谢啊!”我看不懂柳云溪的表情,但话里明显有些挑衅。
“这不是给你的……君子不夺人所爱……”他有些急了,柳永却在一旁掩口而笑。
那女子则一脸茫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看看乐不可支的柳永,再看看刚刚还逐笑颜开、现在却没有表情的柳云溪,特别还有让柳云溪离席的我。
“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爱……没你啥事儿了,你回吧!”柳云溪草草地卷好宣纸,向那书生挥挥手,示意他走开。
“你……你是谁啊?把画还我……”那文弱公子见柳云溪将画塞进怀中,欲上前夺回,他哪里是柳云溪的对手,柳云溪单手轻轻一推,就给他推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