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很诡异，如果让一个外行人看会觉得他在跳一种奇怪的舞蹈。
可是在他朝着自己扑来的一瞬间，林枫却立刻警惕了起来。
蛇步。
一个疯子怎么会蛇步？
答案只有一个，他八成是在装疯。
倚无双为了不想让自己活着回去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身形如电，转瞬即逝。
他爆发出速度的那一刻，路灯也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看上去随时灯管都会爆破炸出阵阵火花。
林枫动了。
不动则以，一动惊人。
他横起一脚，毫无保留的直奔疯子杀手的太阳穴。
出脚如风！
林枫清楚，面前的这个人不会比之前遇到的红衣杀手要弱。
甚至，他会更强。
倚无双想要杀自己，自然是准备周全，如果说派一个他不信任或者说实力不够的人来怎么取自己的命？
所以，他下山的这条路遇见的人只会越来越强。
老疯子的身法很诡异，他像是一条刁钻的蛇，又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蚂蚱。
林枫那一脚朝着他脑袋踢去的时候，他的枯朽干涩的双手突然闪电般的探出，一只手朝着林枫的腿拍了过去。
他的手掌很脏，看上去似乎很多年没有洗了一样。
嘭——
一掌拍在林枫的小腿上，老疯子立刻化掌为抓，牢牢抓住了林枫的脚腕。
然后他的另一只手掌露出锋利的指甲，狠狠朝着林枫门面抓去。
唰——
出手如风！
他的身手太快，快到带起的劲风听着都令人觉着心惊。
林枫当然不会受他这一击了。
他手握成拳，一拳挥出。
拳对爪！
咔擦——
两者相碰，老疯子的手指爆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可是，疯子之所以被称之为疯子，是因为他有比常人更疯狂的想法跟举动。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听，可老疯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疯狂的笑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他的爪子在碎裂的情况下依旧抓住了林枫的拳头，然后狠狠往下拉扯，仿佛能私下他一块肉。
林枫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于是，老疯子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朝着后方猛地倒退。
他在倒退的时候手爪力度依旧不收，指甲狠狠的划过林枫的皮肤跟肉。
喀拉——
林枫的手上留下了他五根指头触目惊心的五条抓痕，指甲渗入皮肉，使得伤口变得紫红带有青红的淤血。
林枫疼的直咧嘴。
“嘶——”
这老疯子的指甲得多少年没剪了？刚才那一下就像是五把小刀一样直接插入自己的皮肤，然后狠狠刮下一块肉来。
其他杀手都是在身上藏武器，他倒好，身体自带武器。
刚才那一下如果是划在自己的脖子上，恐怕当场就得划破自己的喉咙。
一想到喉咙被划破鲜血四溅的场面，林枫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下手真狠。
瞥了一眼正阴笑着望着自己的疯子杀手，林枫脚下一踏朝着他冲了过去。
近了。
更近了。
他就像是一颗从枪口射出的子弹，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刹那间拉近了与老疯子的距离。
他是个疯子，自己难道就不是么？
手腕一翻，林枫的袖口泛起一抹寒芒。
刀锋！
嚓——
刀身未到，刀锋先至！
林枫从袖口里掏出来的正是之前红衣杀手使用的匕首。
就像是在游戏里通关副本打败ｂｏｓｓ一样，红衣杀手身上掉落的东西确实不少。
于是，林枫就挑了一些实用能防身的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他料到今晚的袭击不止一波，但是没有想到第二波来的这么快。
不过也是，只要过了今晚，只要自己走出了这座大山，倚无双想要自己的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次机会来的太不易，秋炳烨配合他演了这么一场大戏，他又怎么不会一举把自己的命拿下？
这寒冷的深夜里，未知的事情还太多太多。
林枫的身体像是一条灵活的泥鳅，在半空中旋转着朝着老疯子狠狠刺去。
这个时候，老疯子也动了。
他是疯子，不是傻子。
他是杀手，不是笨手。
林枫手握匕首朝着他刺来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动作。
他脚下那双破旧的布鞋在脚尖处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细响，紧接着一把两寸长的小刀就从脚尖处突然伸了出来。
刀口锋利，上面还染着他手中上一条人命的鲜血。
紧接着，他便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他的脚掌狠狠抬起，朝着上方刺去。
这样一来，林枫的匕首肯定会刺穿他的喉咙，而他脚尖的尖刀也会直接捅破林枫的小腹。
两败俱伤，鱼死网破。
林枫没有想到，这个疯子会用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
他是一个疯子，在他眼中人命就像是牲口一般，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跟上一个红衣杀手不同的是，前者想要杀了林枫获得自由跟报酬，而他只是想要单纯的杀了林枫。
为杀人而杀人，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
他没有什么目的，更不需要什么酬劳，在他眼中杀人就是一种乐趣，一种让他活下去的乐趣。
杀掉一个自己想杀的人，如果杀不掉那么他就会浑身难受。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没有目的，宛如机械般只知道杀戮二字。
老疯子选择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来战斗，林枫会这样选择么？
很明显，不会。
老疯子的目的是杀人，他的目的是杀了老疯子，并且自己要活下去。
所以，他断不会与他硬碰硬，以锋芒对锋芒。
自己的对手是一个变态，想要战胜他就必须用比变态更变态的手段。
于是，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做出一个摇摆式，就像是气球一样从老疯子的头顶飞了过去。
老疯子一脚落空，将脚尖的尖刀收回，干枯的手掌朝着头顶的林枫拍了过去。
林枫眼神一凛。
他丝毫不惧，抬手伸出两掌就与疯子对轰在一起。
嘭—-
论肉体力量，林枫什么时候怕过谁？
四掌对碰，到底是林枫占了便宜。
他在上方，老疯子在下方，他本身就占据了一个增加重力的位置。
垂直打下，力道更是凶猛。
林枫收回双掌，一脚狠狠盖在了老疯子的天灵盖上。
哐——
老疯子力道不及林枫，头顶又正中这么临头一脚，当下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林枫脚尖两点，第一下点在他的肩膀，第二下点在他的后背，最后一脚踹在了他的颈部。
老疯子的身体就向着前方倾倒而去，林枫落地翻过一圈后站了起来。
老疯子转过头，他弓着腰，狠狠吐出一口带牙的鲜血。
他冷冷的望着林枫，林枫也冷冷的用眼神回击他。
从动手开始，他们就没有过一句语言上的交流。
眼神很多时候比语言更有用，他们的眼神都在告诉对方，自己会取他的性命。
老疯子扭了扭脖子，再次朝着林枫冲了过去。
他不服气。
他不服输。
他执着固执，所以才被称之为疯子。
林枫皱眉。
老疯子的步伐很诡异，像是在跳舞，配合上他两手类似醉拳的拳法更让人摸不着规律。
他见识过很多人诡异的身手，关离的身法，倚千凝的剑法倚笑笑的魅惑还有倚无双的内劲，但是像老疯子这种一阵毫无章法的乱打还是第一次见。
这种没有规律的乱打对付起来才是最麻烦的。
他像是一只飞舞的飞蛾，朝着林枫这团火扑了过来。
林枫没有犹豫，匕首再次出鞘，朝着老疯子刺了过去。
老疯子凌空一翻，他的身体便像是个陀螺一样朝着下方旋转而去。
同时他脚尖的尖刀再次出鞘，脚尖完全平行，刀口朝着林枫由上至下狠狠刺去。
林枫不退反击，或者说，他不下反上。
他就像是一颗弹簧，双脚一蹬朝着上方跃去。
针尖对麦芒！
疯子对疯子！
他一只手闪电般的探出，擒住了老疯子的脚腕，用力一拉，他脚尖的尖刀就擦着林枫的肩膀划过。
老疯子的主要姿势体现在脚上，而林枫则体现在手上。
在控制住他唯一的力气后，林枫手中的匕首朝着他的小兄弟刺了过去。
嚓——
一击即中！
寂静的黑夜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极为凄惨的尖叫。
就像是一万只苍蝇围绕着你转一样，这尖叫声令人头皮发麻，听着都觉得惊心。
老疯子是疯子，他不惧怕疼痛，可他依旧有疼痛。
小兄弟被捅破了——这得是多大的伤害啊！
他的身体从半空中落下，还试图挣扎着站起，可裆部传来的疼痛令他觉得视线模糊，双脚不听使唤。
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鲜红，鲜血渗透了他破烂的裤衩，一直滴落在地上。
他躺着的那块地面已经完全布满了血迹。
林枫一步一步朝着他靠拢。
“疼吗？”林枫淡淡问道。
老疯子望着林枫，他疼得脸色发白，可脸上还是挤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我来帮你结束痛苦。”林枫说道，手握匕首朝着他的脖子狠狠刺了过去。
刀身入肉，瞬间穿透。
老疯子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直起来过。
这一刻，树梢的蝉鸣都安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晚上，两条人命。
林枫在心里叹息，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
没有去处理老疯子的尸体，他向前继续赶路。
他要回去，哪怕这条路上还有无数凶险。
今夜注定不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