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妁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寺庙里,庙里有一棵参天大树,树上系着许多红绳,自己闭着眼许愿,等再次睁眼,树下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
他挺鼻薄唇,手里握着一条红丝,笑容温婉如玉,就那样笑着,虞妁只觉得有一丝莫名的情愫在心底蔓延……
红纱帐鳗,他拥着自己躺在床上,大手轻轻划过嫩滑的肌肤,一路向下,虞妁仿佛软成了一滩水,只能勾住他的脖子来来支撑自己不瘫软下去……
他威风凛凛的坐在那儿,那么霸气,那么威武,他的眼睛仿佛一把利剑,死死的盯着自己,而他怀里搂着的,是南伯云湘……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虞妁嘶吼着,怒目冲冲的看着他,可是眼神里的失望却多于愤怒。陈卿璞坐在一旁,慢慢的抚着她满是伤疤的脸,用极其魅惑、低沉的声音说,“你知道,我每一次和你结合,都有多恶心……看着你的脸,我都是闭着眼睛吻你……”
虞妁嘶吼着,问他为什么这样对自己,陈卿璞眼神里透着让人胆寒的冰冷,道,“因为你父皇,和你南伯家所有人,都必须要死在我的刀下!”
她亲眼看见,三哥的腿被打断,被人扔进猪笼,和那些污秽混为一体,她想哭,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她轻飘飘的,看着刑场上的父皇母后,父皇伤痕累累,却依然骄傲倔强,母后蓬头垢面,却依然掩不住高贵美丽。刽子手手起刀落,虞妁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倒在自己的面前……
虞妁尖叫着从梦中清醒,惊了一身的汗,床边围了许多人,刚要擦汗,却摸着自己脸上插着针。
“这…这是何意?”虞妁不解的问。
“孩子,你这是撞了脏东西,得赶紧让大司奉替你驱一驱才行!”北宫倾岚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心疼的说。
“脏东西?哪来的脏东西?”虞妁疑惑的问。
大司奉取下针,叹了口气,道,“怕是个恶鬼,怨气太深,冲撞了公主……”
“皇家重地!怎会进来脏东西?”南伯文麟不悦的问。
“越是皇家重地,才越是会有脏东西……”太后在一旁冷冷的说。
“不论如何,还是先替妁儿医治了吧。”北宫倾岚轻声道。
“这是自然~公主现在已无大碍,只是三日内莫在受了风,我替公主画几道符纸挂在公主床头,那脏东西自然不会进来……”
“那就有劳司奉了~”逸风拱手道。
大司奉点了点头,到了书桌旁画符,冲狐若叫道,“还不过来给为父帮忙!”
“哎呦~来了来了,我说爹,您能不能别这么凶?年纪大了,还是温柔些的好~”狐若扭着柳腰朝大司奉走来,满脸的不情愿~
大司奉听他这么一说,挽起衣袖,举起了巴掌。
“哎呦爹~别吓人家~人家帮你还不行吗……”狐若赔笑着搂住大司奉的胳膊,讨好的说。
“还不赶紧给我把符纸取来!”大司奉低吼。
狐若白了他一眼,去了一旁拿符纸……
虞妁看着这对欢喜父子,心下也觉得没了异样。便对众人道,“夜也深了,父皇母后都回去歇了吧,我已经无碍了。”
“孩子,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万不能忍着!”北宫倾岚仔细的嘱咐。
“是,孩儿知道了,让您跟着担心受怕,已是不孝至极,您就回去歇了吧!”虞妁笑道。
南伯文麟与北宫倾岚对视一眼,冲太后道,“母后,既然妁儿已无大碍,现下也快三更天儿了,我们就送您回去歇了吧~”
送了南伯文麟等人离开,虞妁将众人赶了出去,对大司奉说,“司奉,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若是半夜再有不干净的东西来,这可如何是好?不如就让狐若今夜住在秋斓宫,如何?”
大司奉点了点头,慎重的对狐若嘱咐道,“你夜里需得小心才是,千万要保护公主的安全。”
狐若点头称是,送走了大司奉便挂好符纸,说是半夜有个什么意外,也好在一旁抵挡一阵,逸风则是放心不下,只好一同住下。
安顿完众人,虞妁却也没了睡意,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脑袋发昏,迷迷糊糊的看见安青站在屋外朝自己挥手,虞妁刚想开口询问,却又怕吵着逸风等人,只好披了外衣出门,安青却又飘远,虞妁虽然心有疑惑,却也没多想。
谁知安青越飘越远,眼看着就到了长街,虞妁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着她走,就听到身后响起安青的叫声!
“公主!别在过去了!”
回头看了看,却看见安青正惊慌失措的站在宫门口。
虞妁心里有一丝泛凉,若是身后的是安青,那这个是……
猛的回头,却看见刚才的安青已然成了一只厉鬼,朝自己扑了过来,虞妁惊慌的朝后退了几步,厉鬼却尖叫着朝自己追了过来……
眼看着厉鬼就要扑了过来,虞妁却感觉一道金光挡在自己面前。
“哪里来的畜生!竟然敢伤害公主!”狐若挡在虞妁面前,手里握着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
厉鬼问声跪了下来,仿佛痛苦不已,却依然嘶吼着要朝虞妁扑过来。
“混账东西!本公子这就叫你灰飞烟灭!”狐若咬了咬牙,将令牌往前举了一些。
厉鬼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仿佛有无数的虫蚁撕咬,叫声可怕又难听,听的人头皮发麻……
眼看着厉鬼就要动弹不得,安青却哭喊着扑了上去,死死的抱住厉鬼,扭头冲虞妁道,“求你饶了她,她是公主啊!”
狐若闻声一愣,疑惑的问,“她是公主!哪个公主?”
“她是虞妁!她才是虞妁啊!”安青已经泣不成声。
狐若僵硬的扭过头,警惕看着自己身旁的虞妁,迟疑的问,“那个是虞妁……那这个是……”
虞妁朝他做了一个作势要扑过去的表情,狐若尖叫着把令牌举了起来,虞妁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他的头,狐若惊讶的抬起头,道,“你为何不怕这阴官 令?”
虞妁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厉鬼看见狐若把阴官令收了起来,便挣扎着起身又要扑过来,却被安青死死的抱住,哭喊道,“公主!她是恩人呐公主,她是咱们的恩人……”
厉鬼仿佛听懂了安青的话,不再挣扎。
安青看着厉鬼,轻轻的抚开她的头发,那哪里是张脸!满是刀疤伤痕,丑陋的让人作呕。就连狐若看见,都下意识的躲在了虞妁身后。
安青却死死的拥住她,不停的哭喊,“当初为何不跟我走!为何不跟我一同离开!为何要这么傻?你可知我找你找了多久?”
厉鬼颤抖着抬起手,也抱住了安青,虞妁和狐若在一旁看着这一人一鬼,心下也有些不是滋味。
“安青!这到底怎么回事!”狐若愤怒的问。
安青回过头,擦了擦泪,看向虞妁,低声道,“公主,要不,你给他解释吧……”
虞妁叹了口气,道,“这事得从三年前的冬天说起……”
月光如同一层薄纱,柔柔的覆盖着世间万物,软软的,带着一丝神秘和娴静……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狐若全程都是长大了嘴,一脸的不能接受,过了片刻,才咽了口口水,道,“也就是说,你是从幻世而来,这个东西,才是原本的虞妁?”
虞妁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那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狐若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厉鬼。
“这就要由安青来说了。”
安青擦了擦眼泪,轻声道,“最开始,是因为……”
就这样,他们三人一鬼,就坐在秋斓宫的后花园最隐秘的地方,低声诉说着自己的过往。
“后来,就成了你现在看见的这样……”安青低着头,又小声啜涕起来。
“你们是上辈子的事?”狐若好奇的问,“那我上辈子如何了?”
“亡国之后,我和公主就被困在了王府里,别的就都不知道了……”
狐若白了她一眼,道,“那现在怎么办?”
虞妁抬起头,盯着厉鬼,道,“下午在御花园撞我的,可是你?”
厉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你?”狐若恶狠狠的问。
厉鬼猛的往前一扑,吓得狐若立马躲在了虞妁身后。
“你的意思,是你原本并不是相撞我,只是不小心才蹭到了我,对不对?”虞妁轻声问。
厉鬼点了点头,嘶哑着想要说什么,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如同乌鸦一样。
“你是说,原本你想杀了陈卿璞,才会误伤了我,对不对?”
厉鬼点了点头,抬头正视着虞妁,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虞妁却听的认真,然后松了口气,道,“你放心,血海深仇,我一定替你报!”
厉鬼站起身,朝虞妁跪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恳求和仇恨,虞妁想要伸手扶她,却还是没有伸手,冲安青道,“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 ”
“我答应你,可是,你也不要坏了我的大计才好。”虞妁诚恳的说。
厉鬼点了点头,转身穿墙而去。
狐若和虞妁回了屋,狐若把门关死,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可吓死老娘了,你怎么没告诉我让我去抓的是这东西?”
虞妁坐在床边笑道,“我若是提前告诉了你,你还会去?”
“这倒也是,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嫁给陈卿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