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璞出了花园,心里也有些懊悔,她明明说了要与自己一同赏月,自己怎就拒绝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又怎能留下?说不喜她是假,但若是真喜欢上了她,又该如何?
陈卿璞转过花廊,迎面遇上南伯云湘,两人对视一眼,陈卿璞低下了头,拱手道,“下官见过五公主。”
南伯云湘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无需多礼,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公主今日所学已毕,下官这就告辞。”陈卿璞低头道。
南伯云湘点了点头,媚笑道,“大人辛苦了,快些快些回去歇息。”说完便款身朝后园走去。
陈卿璞看着南伯云湘,心里竟下意识的将她与虞妁相比,一个清水出芙蓉,一个妖艳似芍药。陈卿璞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蹙眉摇了摇头,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脸,赶忙出了秋斓宫。
南伯云湘到了后园,见虞妁正持笔画画,笑道,“妹妹这是画什么呢?让姐姐看看!”
虞妁笑嘻嘻的把画递给她,南伯云湘接过画一愣,笑道,“妹妹这画的是何人?”
虞妁夺过画藏在了身后,小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仿佛是被人窥探到了自己的小秘密。
南伯云湘看她这幅样子便知她已经入了圈套,却还是试探着问,“妹妹画的是陈大人吧?”
虞妁害羞的点了点头,南伯云湘心下冷哼一声,果然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面上却还是笑盈盈的说,“妹妹画的倒真是极像。”
虞妁拿着画仔细的看了起来,眼里的爱慕与欣赏之情昭然若揭。
“既然如此,妹妹赶紧去求父皇赐婚啊!”南伯云湘怂恿道。
“可是……父皇若是不同意怎么办?”虞妁歪了歪脑袋问道。
“我的傻妹妹,他不同意你就求他啊~父皇这么疼你,肯定答应你。”南伯云湘笑道。
“可……可是。”虞妁犹犹豫豫的不知该怎么说。
“我的傻妹妹,若是让朝中大臣们抢了先,你可就没地儿去找这样好的男人了!”南伯云湘劝道。
虞妁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握住南伯云湘的手,感激涕零的说,又“多谢姐姐指点,我这儿有根别人送的金钗,说是极好的,我素来不已金银玉器,今日便将它赠与姐姐吧!”
南伯云湘正要推辞,度芊便已将盒子拿来出来,虞妁轻轻的打开,顿时一道金光闪过,美得晃眼。南伯云湘痴迷的看着金钗,惊讶道,“这可就是传说中的碧玉簪凤釵?”
“什么釵?我对这些素来懂,姐姐若是喜欢,便拿着吧!”
南伯云湘欢喜的接过盒子,道,“妹妹美意,那姐姐就收下了,可千万要记得去向父皇提亲!”
南伯云湘刚走,狐若便从一旁的花廊后出来,一脸厌恶,唾骂道,“呸!狐狸精!不对!说她是狐狸精我都替狐狸寒碜!简直畜生不如!”
虞妁没在意他说什么,随口道,“狐狸,你可知西岭在何处?”
狐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气的喘着粗气,俊脸涨得通红。
安青和寒芜看他这副模样也在一旁憋着笑。
“死了!”狐若气的转过身去不再看她,虞妁不知他生的哪门子气,只好疑惑的扭过头对寒芜道,“你去把西岭找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寒芜点了点头,出了园子。虞妁看狐若还在生气,便诱哄威胁的拉着他朝后殿走去。
狐若气呼呼的坐在榻上吃着葡萄,虞妁在屋内踱步,眉头紧锁,也不晓得在想什么。狐若将吐出的葡萄皮朝她扔过去,却总能被她躲过。
“公主叫末将前来有何事?”西岭拱手道。
“你这几日可有差事?”
西岭想了想,道,“这几日松懈不得,过几日倒是有些闲空,不知您有何吩咐?”
“的确是有些事要劳烦将军,不过得等将军得了空再说。”虞妁道。
西岭见她说的认真,也点头应了下来,又朝狐若打了个招呼,狐若抬眼看了看他,没做声。西岭吃了羹,以为是自己惹得他不快,便朝虞妁使了个眼色,后者轻摇了摇头,西岭得知不是生自己的气,这才安心离去……
正巧上熙来到,与虞妁聊了几句,看狐若不答话,便知他生了气,哄道,“我的好姐姐~你这是生了哪里的气?”
狐若瞥了虞妁一眼,将刚才的事说与他听,临末了,忿忿不平道,“你说,她是不是成心与我过不去!我怎能与那女人相提并论!真真是气死老娘了!”
上熙听后也是笑的前仰后合,虞妁则是一脸惊讶,赔笑道,“我未曾听到你的话,万不是有意的。”
狐若听她这么说,更是气的不得了,杏眼里噙着泪珠,怨妇诉苦一般的说,“你未曾听到?你何曾注意过我~我也真是看错了你!负心人!”
上熙在一旁看戏似的笑的开心,狐若拿着手帕试泪,虞妁怎么哄都没用,几人正闹着,南伯文麟身边的秦公公便来传话,说是皇上召见诸位皇子王爷,上熙只好跟着离开,临行前还不忘朝二人做了鬼脸。
“公主,都安排好了。”安青从屋外进来,轻声道。
虞妁坐直了身子,道,“好,设好圈套,便等着有人钻进来了!”又扭头对狐若道,“都是我不好,莫再生气了~”
狐若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傲娇的抬起头,道,“大敌当前,我先不许你计较,咱们的账改日再算!”说完便甩着帕子出了屋。
夜幕将至,花园里满桌的美味佳肴,虞妁握着酒杯,面色潮红,有些微醺,眼神三分情七分恨,即是皱皱眉头都是勾魂摄魄!
陈卿璞站在花廊下看着她,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这样柔,这样软……
不由得走了过去,来到她身后。虞妁轻轻的摇晃着酒杯低吟,“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陈卿璞上前一步,接过她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虞妁吃惊的看着他,眼里掩饰不住的喜悦,转而变成了幽怨,苦笑道,“大人怎么来了?大人不是回去了?又来作甚!”
陈卿璞看着她,低声道,“公主盛情款待,臣怎好辜负了公主美意?”
虞妁看着他,傻傻的笑着,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他,笑道,“你来迟了,罚酒三杯!”
陈卿璞接过酒杯,看着她的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宠溺,笑道,“你说罚便罚,莫说是三杯,就是三十杯,我也喝得!”话毕,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虞妁眼里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冷漠,转瞬即逝。随即笑道,“大人看着月亮~美不美?”
陈卿璞抬起头,明月弯弯,像是美人的笑眼,答道,“美!”
虞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转了一圈,道,“和我比呢?”
陈卿璞眼神真挚且炙热,认认真真的说,“不及其一!”
虞妁站住身子,朝他笑了笑,想要坐下,脚却被衣裙绊住,猛的前倾,陈卿璞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顺势搂进怀里。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彼此的眼睛里都只有彼此……
“妁儿……”陈卿璞压低声音,有些嘶哑,还有些情迷,微闭着双眼朝虞妁吻了下来……
虞妁看着他,猛的将他推开,害羞的背过身子。
陈卿璞一愣,以为是自己惹得虞妁不快,刚要开口赔不是,虞妁却咯咯的笑了起来,转过身对陈卿璞道,“明月当空,不舞一曲岂不辜负?”
陈卿璞勾唇一笑,道,“求之不得……”
虞妁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双臂,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不知何处传来笛筝之声,伴着虞妁的动作跌宕起伏,虞妁一袭白衣,本就仙气飘飘,现如今更是如同一只蝴蝶在空中飞舞,美得不可方物。
陈卿璞不由得看呆了,原本凄凉的月光此刻也变得柔软起来,照在虞妁身上仿佛围绕了一圈薄雾,既神秘又美艳……
一曲作罢,虞妁轻轻的收回动作,如同收翅的蝴蝶,是另一种安静沉寂的美……
陈卿璞看的叹为观止,忍不住拍手叫好,端起酒杯饮尽,随手又满上了一杯。
虞妁走到他的身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眼神里满是欲望与爱慕,看的陈卿璞欲罢不能。
两人越靠越近,甚至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受的到。陈卿璞喘着粗气,一把搂住虞妁的腰,作势便要亲上去。
“公主!”安青的呼声打破了这极暧昧的气氛,两人急忙分开,虞妁红着脸,不敢抬头。
陈卿璞也是情欲难掩,尴尬的低下头。
“公主,已经快一更天了,您该歇着了。”安青道。
“嗯。”虞妁害羞的答应了一声,羞答答的仿佛一个小媳妇,对陈卿璞道,“大人今夜便在秋斓宫歇下吧,也免得一早还要赶回来~”
陈卿璞抬头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道,“是,多谢公主体恤。”
虞妁含羞带怒的瞪了他一眼,说是瞪,但在外人看来,却是如调情一般。
虞妁三步一回头的出了后园,待回了寝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疲惫的靠在榻上,狐若随后也跟了进来,奸笑道,“我真以为你要与他假戏真做,吓本公子一跳!”
虞妁冷哼一声,道,“我与他,只仇与恨,再无其他!”
狐若挑了挑眉,道,“说到底,他也算是极难得的,你就当真不动心?”
虞妁端起茶,浅尝一口,笑道,“为了杀他而爱他,有何动心可言?左不过都是杀了他。”
“但也真难为你了……”狐若叹了口气道。
虞妁眼神忽然变得凄凉起来,苦笑道,“难为我?你可知她受的苦?你我又何曾尝过其中一二?血海深仇不报,她还如何投胎做人?”
狐若点了点头,道,“那接下来该如何?”
虞妁邪魅一笑,道,“自然是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