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肯?”莫邪眼神阴冷下来,仿佛一只盯着猎物的鹰。
虞妁掩面笑了起来,无奈道,“王爷,您要知道,父皇原本是欲将三姐许配给你,实在是事出无奈才会让我推出,我乃南玄执掌者,父皇和太后又怎会同意我加入苍穹?”
莫邪朝她走进几步,抬手钳住她的下巴,语气中带着几丝暧昧和威胁,道,“无需你同不同意,本王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终究会是我的!”
虞妁被他的气势镇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妥协还是该反抗,所幸破罐子破摔,冷笑道,“难不成我是死人,你也娶?”
莫邪看着她,一脸的不屑,钳着她的手安安用力,威胁道,“若是你敢伤害自己的一根毫毛,我就一定会让你身边所有的人陪葬!”
虞妁眼里满是怒意,愤恨的瞪着他,莫邪隔着面纱用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薄唇,语气像是像哄,又像威胁。
“还有,你最好离南伯上熙远一点,若是让我知道了他对你有非分之想,我一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主!”
“妁儿!”
安青和狐若逸风等人也追了上来,看见虞妁和莫邪在房顶,以为二人又要打架,赶忙叫着虞妁。
莫邪看了一眼担忧的众人,俯身贴在虞妁耳边,轻声道,“乖,安安心心的等本王来娶你,踏踏实实的做你的冥王妃!”
话毕抬起虞妁的下巴,隔着面纱在她嘴角落下一吻,转身离开。
虞妁怔怔的站在原地,简直不能相信莫邪的话,愣了片刻飞下屋顶,落在众人面前。
“怎么样,你没事吧?那混蛋王爷没把你怎么着儿吧?”狐若上下检查着虞妁,见她衣衫完整,这才放下心。
“怎么了?”安青焦急的看着虞妁,后者微微摇了摇头,独自一人朝秋斓宫走去……
“哎呦~你等等我啊~是不是那个王爷轻薄你了?你走慢点~”
狐若兰花指伶着衣角,一溜小跑着去追虞妁,安青和逸风对视一眼,互相交递着意见,逸风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安青朝他行了礼,便疾步朝秋斓宫走去,待众人都进了秋斓宫,小盛子看着秋斓宫叹了口气,问,“爷,您怎么没告诉公主皇上已经收了冥王的聘礼啊!”
逸风直视前方,眼里有化不开的苦涩和无奈,“若是我告诉她父皇准了这门亲事,依她的性子,只怕是会以死相逼……”
小盛子有些犹豫,道,“可是,公主现在不也一样知道了?”
逸风微微的摇了摇头,“毕竟伤害她的,不是我……”
秋斓宫
虞妁一声不吭的往前走,仿佛一具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狐若想要拉住她,却被度芊拦住,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就这样一直往前走,走进了寝宫,一声不吭的坐在妆台前。
安青放轻步子也跟了进来,站在虞妁身后没说话。
虞妁摘下脸上的面纱,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脸,问,“你说,红颜祸水……是不是真的?”
安青看着她,心里莫名多了一丝心情,抬手搭上她的肩膀,她是这样瘦弱,这样不堪一击,这样让人心疼。
“我若是不嫁,他就会杀了上熙……”
安青看着镜子里的虞妁,她的眼神是这么惶恐,这么不安,这么无助……
“你可知苍穹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那冥王是什么人!若你嫁,只怕是这辈子都难再踏入南玄一步了……”
安青轻轻的把她拥进怀里,此时此刻,她能做的,也能是在她身后默默支持着她……
虞妁靠在她胸前,疲惫的闭上了眼,两人就这样,仿佛时间停止,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天色渐晚,安青给虞妁准备洗澡水,却不经意看见有人从后殿翻墙出去,于是小心翼翼的跟上,又跟进了一些,才看清此人正是寒芜!
一路尾随,果然寒芜又去了司奉局,大约一炷香才出来,安青抄了近路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寒芜屋里……
“安青姑姑!有事吗?”寒芜从屋外进来,见安青在自己屋里,于是开口问道。
“哦~度芊不舒服,我想找你去侍候公主沐浴呢~你刚才去哪儿了?”安青问。
“我方才在后院浇花,怎么未曾见你过来?”寒芜反问。
安青心里冷笑,却仍旧不动声色,“许是没注意吧,水我已经兑好了,你去拿给公主,我去忙别的?”
寒芜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安青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越发摇摆不定……
虞妁坐在床边宽衣解带,却见寒芜端着水进来,随口问道,“安青去哪儿了?”
寒芜替她试着水温,面无表情道,“安青姑姑忙别的去了,我去把她找来?”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虞妁躺在浴桶里假寐,寒芜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门……
吱嘎——
房门再次被打开,安青走进屋,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低声道,“寒芜又去了司奉局,呆了一炷香就出来了。”
虞妁闭着眼睛没说话,安青有些担忧,道,“莫不是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虞妁睁开眼,看着漂满玫瑰花瓣的水面,“一切结论都为为时尚早,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次日清晨
虞妁坐在妆台前梳妆打扮,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洒在虞妁的脸上,屋外鸟叫蝉鸣,岁月静好,……然而却被一阵喧哗声打破。
安青朝镜中看了虞妁一眼,虞妁站起身朝前殿走去,刚过了花廊,就听见狐若的声音,“呦~这老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司呈误会了,劳烦请公主出来,本王与公主面谈如何?”东宫玄祁赔笑道。
“堂堂南玄执掌者,又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东宫玄祁吃了憋,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讪讪的赔笑。
“狐若!不得无礼!”虞妁低声呵斥了一声,朝东宫玄祁施了个福,道,“司呈鲁莽,还请太子不要怪罪!本宫替他给太子赔礼了!”
东宫玄祁见她如此通情达理,也不好太斤斤计较,大方一笑,道,“无妨,司呈乃性情直爽心直口快之人,本王怎会怪罪,公主多礼了!”
虞妁瞥了眼他身后堆成小山的礼担,道,“太子委身前来,所为何事?”
“哦,前几日公主与冥王爷有几分误会,父皇心下过意不去,特命我今日协礼前来,给公主赔罪!”
虞妁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圣主客气了,本也是我行事冒失,又怎能加罪于王爷?”
东宫玄祁见她如此好说话,也稍稍宽了心,朝虞妁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公主差人将礼物收下,我也好回去向父皇交差!”
虞妁正要推辞,就见秦德盛举着圣旨进了秋斓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公主南伯虞妁接旨——”秦德盛尖细的声音在虞妁听来有些头皮发麻,却还是应声跪了下来。
“皇儿虞妁,秀外慧中,天资聪颖,对江山有助,对社稷有功!实乃朕之幸,南玄之幸!无奈皇儿女儿之身,尚已适龄婚假,遂决议,将皇儿许配于苍穹圣主胞弟,冥王是也,一可修两国之好,二乃冥王倾心皇儿许久,也可谓是天赐良缘,实乃佳话,朕虽于心不忍,却也不可耽误皇儿终身大事,望皇儿念朕一片苦心,莫要心怀不满!现已昭告天下,于本月二十五日举订婚宴,钦此——”
虞妁叹了口气,挤出一个笑脸,高声道,“儿臣南伯虞妁,多谢父皇赐婚!”
秦德盛将圣旨递给虞妁,笑道,“公主快起来,这是皇上的亲笔圣旨,这是圣上所赐之物的清单,老奴给您念念?”
“多谢秦公公——”
秦德盛直起身子,从一旁的小太监手里接过清单,尖声道,“特赐五公主,珍珠玛瑙十二箱,素锦、菱锦、云锦、蜀锦、玉锦各一百匹……”
自秦德盛开口读着,便有宫人奴才端着赏赐走进秋斓宫,再加上东宫玄祁带来的几十担“赔罪礼”原本宽阔空余的宫院已经略显拥挤。
本就是暑节,长街上来往的宫人众多,此刻更是一窝蜂的拥在秋斓宫外,等着看皇上到底会赏些什么……
“金银首饰五十套,奇珍珊瑚一盆,夜明珠十颗,上等玉瓷杯盏二十套,鸳鸯被褥一百床,各色古玩三十箱,钦此——”
秦德盛合上清单递给虞妁,满脸堆笑道,“公主,请您过目?”
虞妁结果清单递给安青,笑道,“公公办事本宫放心,劳烦公公跑一趟,”随后递给他一锭金光闪闪的金锭子,“这点银子权当本宫请公公喝茶了!”
秦德盛不着痕迹的接过金锭子,脸上笑意更盛,“这都是老奴分内的事,公主太客气了,若无他事,老奴便先行告退了?”
“公公慢走……”
送走秦德盛,虞妁手里握着圣旨,重重的叹了口气。
“说什么来赔礼,我看你们就是司马昭之心!醉翁之意不在酒,装什么大尾巴狼!”狐若看虞妁这样自然是心疼的很,掐着腰拿东宫玄祁撒气。
东宫玄祁被他骂的脸红了紫,紫了黑,到最后脸色铁青的朝虞妁道,“公主,既然礼物已带到,本王就先告辞了!”
虞妁疲惫的点了点头,强扯出一个笑脸,“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太子莫要怪罪,安青,替我送送太子……”
说完便转身朝寝殿走去,东宫玄祁看着她单薄娇小的背影忽然有些愧疚……
“太子?太子!”东宫玄祁缓过神,安青笑道,“您请——”
玄祁点了点头,出了秋斓宫……
订婚宴前一日夜间,虞妁怎么也睡不着,在窗前站了一会,却被微风吹的更清醒!心下烦闷,又坐回了妆台前。
虞妁正出神,只觉得身后一阵风带过,再看看微晃的烛火,立马转过头,却被人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