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妁儿,我来迟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心跳声,虞妁仿佛一瞬间找到了依靠,积攒多天的无助和脆弱一瞬间迸发出来,眼泪决堤似的流出……
“你怎么才来……”
仅仅五个字,在上熙听来却像是五把利剑,剑剑都刺在自己的胸膛,心里的自责简直要把他折磨死!
自那日分别,青裁和裘翎歌便日日待在安陵王府里,上熙有心来看虞妁却恨不能分身,日夜都被他们二人盯得死死的,对宫内之事亦是毫不知情。
今日宫里有太监来传话,让他明日去宫中赴宴,他再三逼问,才得知虞妁已被皇上指给东宫莫邪,他当即便要进宫,却被青裁和翎歌拦住,他假意妥协,却在半夜潜进宫里,只为见虞妁一面……
“妁儿,跟我走吧,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上熙捧着虞妁的脸,满目怜惜……
“走?我们能走去哪儿……”虞妁抬头看着上熙,泪珠划过脸颊,滴在他的手背。
上熙苦沉声,“普天之下,还能没有你我二人的容身之处?”
“可是,我不能跟你走。”虞妁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为何?”
“我躲不掉他……”虞妁语气里净是绝望,让上熙听的揪心。
“南玄不成咱们便去西岐,总会有办法的!”上熙安慰道。
“可是……”
不等虞妁说完,上熙便打断了她的话,“事不宜迟,趁现在尚未昭告天下,咱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上熙急忙给虞妁取来披风,胡乱的给她披上,然后拉着她疾步出了门,虞妁看着火急火燎的上熙,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
“站住!”
眼看着就要出了秋斓宫门,背后却响起莫邪慵懒低沉的声音。
二人站住脚,上熙将虞妁拉到身后,冷冷的看着莫邪。
莫邪摇着折扇,悠哉悠哉的从花廊里走来,冷笑道,“这深更半夜的,安陵王要带本王的王妃去哪儿?”
虞妁回过头,只见东宫莫邪带着数十精兵将二人围了起来。
秋斓宫众人也跟在莫邪身后,虞妁朝安青使了个眼色,后者朝着轻轻的摇了摇头,虞妁这才放下心……
上熙冷哼一声,道,“你的王妃?”
“怎么,王爷不曾听说?本王与妁儿可是收了三媒六聘的,等明日订婚宴一过,便要昭告天下了!”莫邪讽笑道。
“呵,那又如何?”上熙转过身看着虞妁,语气极尽温柔,“妁儿,你可愿嫁给他?”
虞妁下意识的看向莫邪, 他的眼神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根本不在意虞妁的回答。
上熙见虞妁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妁儿,你可愿嫁与他为妻?”
“我……”虞妁心里仿佛巨浪翻滚,既不愿承认,又不能否认。
又抬头看了看莫邪,只见他身后不远处的巫牧掏出一枚香囊,是狐若的。
若是她不答应,只怕是狐若便难逃魔爪……
莫邪勾起嘴角,一脸的势在必得,虞妁痛苦的闭上眼,没有说话。
她真的讨厌极了被人控制和左右,可是,她又无力反抗……
“妁儿,到我这儿来!”莫邪轻声唤着虞妁,语气温柔又宠溺,声音简直酥到骨子里。
虞妁低下头,缓缓的朝他走去,“妁儿!你……”上熙一脸的不可置信,惊讶的看向虞妁。
“乖,夜深了,为夫陪你去休息,如何?”莫邪温柔问,刚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对上熙笑道,“巫牧,天晚了,送王爷回府!”说完便亲昵的搂着虞妁的肩朝寝殿走去。
虞妁低着头没说话,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回到上熙身旁。
众人跟着虞妁和莫邪一起朝寝殿走去,安青紧紧的皱着眉朝上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此刻不能轻举妄动。
上熙死死的攥住拳头,看着二人相依离去的背影,恨不得冲上去和莫邪决斗,但是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绝不能这么做。
“王爷,属下送您回府!”巫牧朝上熙抱了抱拳,做了个请的姿势,上熙朝他冷哼一声,道,“本王识路,就不劳烦大驾了!”
“那王爷一路好走,恕不远送!”巫牧朝他拱了拱手,下了逐客令。
上熙头出了秋斓宫,怒气冲冲的回了安陵王府。
莫邪和虞妁慢慢的往寝殿走着,揽着虞妁的手暗暗用力,虞妁吃痛,却仍旧忍着不肯出声。
莫邪见她如此倔强,心里更是怒意难平,又想到她刚才被南伯上熙护在身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上的力气更重了几分。
砰——
莫邪猛的将门推开,将虞妁拉进屋里,对身后跟着的众人道,“屋外守着,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安青上前一步,赔笑道,“我等是秋斓宫的奴才,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王爷这样,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就是!你凭什么命令我们!”度芊不愤的呛道。
此言一出,精兵立刻拔出利剑,在月光下寒光闪闪,直指秋斓宫众人!
莫邪朝精兵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得鲁莽,随后冷冷的看着度芊,道,“就凭我是这秋斓宫的男主子!”
“你……”度芊还想争辩什么,却被虞妁阻止,“度芊,无妨,你们门外守着,不得进来。”
“可是,公主……”
“这是命令!”
度芊委屈的闭上嘴,泪眼汪汪的看着虞妁被莫邪拉进屋,门被紧紧的关住,紧跟着,众人的心也揪了起来。
莫邪把虞妁拉进屋,关上门后便将虞妁拦腰抱起,狠狠地扔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虞妁也不反抗,毫无表情的看着他。
莫邪气的俊脸扭曲,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低吼道,“我早就告诉过你,离他远一些,如今竟还要和他私奔?”
虞妁看着他没有说话,仍旧一脸的面无表情。
“说!”莫邪死死的掐住虞妁的脖子,渐渐用了力气,虞妁被他掐的喘不过气,却仍旧是不肯开口求饶。
莫邪无奈,只得将手松开,钳住她的下巴,脸上的肌肉因过度愤怒而不停的抽搐,语气既愤怒又无奈,“你真当以为本王舍不得杀你?”
虞妁与他对视,冷笑道,“自我答应嫁你,便随时准备赴死!”
莫邪听完她的话愣了愣,叹了口气,无奈道,“南伯虞妁啊南伯虞妁,你到底要本王拿你怎么办?”
虞妁眯了眯眼,邪笑道,“不娶我!”
“做梦!”莫邪低吼,刚平复的怒意又翻涌起来,咬牙道,“女人向来都是对本王投怀送抱,本王可以将你宠上天,你为何就是不肯从了本王!”
“因为我和那些妖艳贱货不同!”
“好!真不愧是我东宫莫邪的女人!”莫邪满眼笑意的看着她,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可以放开我了?”
莫邪直起身坐在床边,看向一旁的虞妁,沉声道,“此次本王便不予计较,若是再有下次,本王定取他性命!”
虞妁站起身,抚了抚身上的褶皱,朝莫邪冷笑道,“若是被我发现你与其他女人有染,我定将她碎尸万段!”
莫邪一愣,转而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只要你喜欢,本王什么都依你!”
莫邪本以为她是随口之言,多年后他才得知,虞妁的话绝非开玩笑这么简单……
虞妁转过身瞥了他一眼,“若是别事,王爷便请回吧,我要就寝了。”
莫邪挑了挑眉,一把将虞妁捞进怀里,声音像是低喃,又像是呓语,“本王今晚不走了,就在这儿陪着你,如何?”
“王爷这是铁了心要当登徒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完便将她抱起朝床边走去。
“你放我下来!放开我!”任凭虞妁挣扎抵抗都没用,依然就莫邪死死的抱在怀里,等虞妁累的没了力气,莫邪才将她放在床上扯过杯子将她盖住,自己也脱了外衣躺了进去。
虞妁不停的往里挪,企图和他保持距离,却被他的大手一捞,又躺回了他怀里,虞妁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莫邪从背后拥着扣住她的双手,“不想提前行周公之礼就给本王老实点!”
虞妁闻言吓了一跳,小脸立刻红了起来,老老实实的不再动弹……
次日清晨
虞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都累的发酸,昨夜的一切渐渐地在脑海里恢复,才忽的想起来,昨夜与东宫莫邪……
急忙扭头看了看,哪里还有他的影子?虞妁揉了揉眉心,叫道,“安青!侍候我更衣!”
吱嘎——
安青和几名宫女端着清水和宫服进来,虞妁从床上起来,坐在妆台前,简单的洗了把脸,才算清醒一些。
“公主,再有三个时辰订婚宴就该开始了……”
虞妁看着镜子叹了口气,轻声道,“那边给我梳妆打扮吧……”
安青点了点头,拿起梳子给虞妁盘起了发髻。
待一切都准备 妥当,南伯文麟也差人前来打探了。
虞妁穿着繁重的宫服出了秋斓宫,小心翼翼的上了撵,天上仍旧烈日炎炎,却好在微风四起,不同于前几日那般燥热。
莫邪已在承乾殿外,见虞妁来到,便笑着迎了上去,虞妁伶着宫服下撵,莫邪在一旁朝她伸出手,虞妁犹豫了一下,被他馋着下了撵,虞妁的宫服是上好的正红玉锦,又用彩线绣了牡丹花,金丝烫边,高贵又大方。
莫邪一身蜀锦白袍,袍子上用金丝线勾勒出盘龙的轮廓,衣边袖角也用红线封边,与虞妁的宫服相辅相成。
莫邪上下打量着虞妁,二人数次见面虞妁都是薄纱遮面,昨夜虽是见过了,却因灯火昏暗看不清,今日一见,虞妁也真儿真儿称得上美人儿了……
“走吧?”
莫邪朝她伸出手,虞妁看了他一眼,搭上他的手,朝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