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虞妁洗漱毕,正坐在院中看书,只见若水急急忙忙跑进来,道,“妁儿,妁儿……”
虞妁站起身,把书搁在石桌上,“大嫂何事如此慌张?”
若水拉着虞妁的手走到一旁,低声道,“听说昨日二爷和苑呈争吵,把太皇和太后都扰着了!”
虞妁有些吃惊,道,“当真?太皇可曾怪罪?”
“怪不怪罪都不打紧,可苑呈却差点滑胎……”
“什么?!”虞妁惊呼出声,瞪大了眼看向若水。
若水点了点头,道,“那你可要随我一同去看她?”
“那是自然,走吧……”
华阳宫
南伯景起了个大早,亲自在小厨房给苑呈熬药,又喂她服下,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是让苑呈有些不好意思了……
“瞧瞧,看着一幌子郎情妾意~”
若水和虞妁进门,正巧看见这一幕,一番调笑,惹得苑呈羞红了脸。
“大皇妃莫要拿我玩笑,二爷待我倒真是极好的……”
虞妁看着苑呈羞涩又甜蜜的表情,但也羡慕的紧,笑道,“也没带什么稀罕的,几株野人参和一些雪域灵芝,送来给二皇妃补补身子~”
“也劳烦你们跑一趟,快坐下,”南伯景笑着对二人招呼,指挥宫女将东西收下,
“昨日是怎么回事?听大皇子回去说我本还不信,二爷又怎么舍得惹苑呈?”若水笑道。
南伯景将宫人手中茶水接过递给二人,叹了口气,道,“唉,本也是我不好,喝了点酒,和她争辩了几句。”
若水点了点头,看向床上的苑呈,轻声哄道,“他们就是这样,你也莫往心里去,莫生气免得伤着自己~”
苑呈点了点头,道,“本也是我管的多,平白招人嫌~”
南伯景听她这么一说,赶忙替自己分辨,“你莫要生气,从今日起至你临盆,为夫一定寸步不离,如何?”
南伯景的话惹得三人发笑,二人又坐了片刻,欲起身告辞,却被南伯景拦住,道,“苑呈养胎无聊,日日都只看着本王的脸,不如你们二人留下一同用饭,也好陪她说说话散散心。”
虞妁二人不好推脱,便应了下来。
若水带虞妁在华阳宫后花园溜达,却正逢南伯云湘和陈卿璞进宫看望苑呈,若水和南伯云湘寒暄,陈卿璞与虞妁对视一眼,却终也是什么都没说。
虞妁和安青在花园里喝茶,正好在假山旁遇见迎面而来的陈卿璞,虞妁心里咯噔一声,低下头朝他走了过去。
就在二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陈卿璞却开口,低声道,“别来无恙……”
虞妁站在他身旁, 抬起头笑道,“是啊,驸马日夜操劳,忧国忧民,本宫乃深闺妇人,自是难以相见。”
“妁儿……”陈卿璞锁着眉拉住虞妁,眼里满是深情。
“陈大人!休得无礼!”虞妁低声呵斥着,想要甩开他的手。
“妁儿,我是钟意你的,你怎就不相信我?”陈卿璞拉着她耐心辩解。
虞妁看着他,眼神是如此浓情蜜意,转念又想起无数次梦中的杀戮,眼神又是那样的无情和决绝。
忽然就觉得他在自己眼里连一只蝼蚁还不如,不仅有些替虞妁心寒,冷哼一声,道,“你已与她成婚,又谈何钟意……”
“妁儿……”
陈卿璞还欲解释,虞妁不耐烦的甩开他,刚想转身离开,就看见远处迎面而来的南伯云湘。
虞妁心下冷笑,来的正好,正想着,虞妁只觉得胸口涨疼,于是捂住胸口靠在一旁的假山边痛苦的呻吟,余光看见假山后有淡淡的人影飘过,也心知是“她”的把戏……
陈卿璞见虞妁颤抖着跪倒在地上,于是立马将她抱进自己怀里,焦急的叫着她,“妁儿,妁儿你别吓我~妁儿你醒醒啊!”
假山外的安青听见陈卿璞的叫声急忙跑了过去,只见虞妁脸色苍白的靠在他怀里,安青也有些着急,赶忙抓住虞妁的手,却感觉她在自己的手心里写了些什么,又仔细感觉着,虞妁写的是——虞妁。
安青四下看了看,见那一抹淡淡的身影在假山旁, 于是着急的说,“驸马,劳烦看着我家公主,我去叫人来帮忙!”
“无妨,你快些去吧!”陈卿璞此时心系虞妁,那顾得上其他许多,只随口应了下来。
安青从假山后出来,追着那影子跑了没几步,果真看见不远处的若水和南伯云湘,于是低下头疾步朝二人走去,撞在了南伯云湘身上。
“哎呦,哪里得奴才,这等慌慌张张!”南伯云湘吃痛,随口怒骂道。
“是奴婢瞎了眼,惊了三公主,公主赎罪啊!”安急忙急忙跪在地上给她磕头赔罪。
“这是……安青?”若水认出了安青,狐疑的问,“你怎么在这儿?你家主子呢?”
安青听她这么一说,立马痛哭流涕,道,“大皇妃,救救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晕倒了!”
“什么?晕倒了?”若水惊呼一声,对一旁的宫女道,“快些去叫御医,赶快去……”
“你家主子在哪儿?”南伯云湘冷冷的问。
“公主在假山后头。”安青轻声啜泣道。
南伯云湘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若水看了南伯云湘一眼,无奈的拉起若水,道,“莫哭了,快些随我去看看妁儿怎么样了……”
南伯云湘一路朝假山走去,刚要绕去假山后头,就见陈卿璞抱着虞妁从假山后走来。
“你……”南伯云湘怒目圆睁,恨恨的瞪着二人,道,“你怎会和这个小骚狐狸一起?”
陈卿璞不耐烦的看着她,压低声音,道,“我晚些给你解释,现在救虞妁要紧。”
南伯云湘却将他拦住,冷冷的说,“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过去!”
陈卿璞显然已经发了火,怒喝,“滚!”
南伯云湘被他骂的一愣,呆呆的看着他,陈卿璞将她撞开,抱着虞妁疾步朝前殿走去。
南伯景听闻此事也赶了过来,见虞妁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有些惊讶,问,“五妹这是怎么了?”
陈卿璞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我也不清楚,御医说是犯了旧疾。”
二人正说着,南伯云湘颓然又堕落的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虞妁,一步步的朝她走近,却在离床边不远处被陈卿璞拦了下来。
南伯云湘看着他,凄惨的冷笑一声,抬手便是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陈卿璞脸上映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湘儿!你这是做什么!”南伯景低声呵斥着南伯云湘,将夫妻二人拉开。
“呵~做什么?你去问他……”南伯云湘看着一言不发的陈卿璞,甩袖出了房门。
南伯景看着南伯云湘离开,对陈卿璞赔笑道,“湘儿被父皇宠坏了,有些不懂规矩,你莫要往心里去,我改日一定禀告佟妃娘娘,好好教训这丫头!”
陈卿璞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多谢二皇子,还望二皇子好好照看妁儿,我先告辞了……”
南伯景目送他离开,又看向床上不省人事的虞妁,陷入了深思……
没多久逸风和狐若便赶了过来,将虞妁接回了秋斓宫,等虞妁清醒过来,只见狐若握着手帕哭哭啼啼的坐在床边。
见虞妁醒过来,狐若立马扑了过来,哭道,“我的小姑奶奶呦~你可算醒了……”
虞妁挣扎着坐了起来,喝了口水,这才算是彻底清醒。
“后来呢?”虞妁问。
安青看着虞妁,眼神里恨意勃发,道,“自然是闹得不可开交,听说南伯云湘打了他一巴掌,别的就不知道了。”
虞妁点了点头,看向窗外已经墨黑的天,轻轻的叹了口气。
“公主,安陵王来过,那时候您还没醒,奴婢就把他挡了回去。”安青道。
“现在他人呢?”
狐若替虞妁掖了掖薄被,媚声媚气道,“后殿歇着了,可要叫他过来?”
虞妁目不转睛的看着狐若,笑道,“你也累去,去后殿歇歇~”
狐若听她说完便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叹了口气,道,“行~我去给你把他叫来!”
虞妁笑了笑,“有劳了……”
众人都退了出去,虞妁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不多时,只听吱嘎一声,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脚步声极轻,随即便是一股好闻的檀香……
“你来了?”虞妁睁开眼看着他,笑盈盈的问。
“嗯。”上熙坐在床边,轻轻的抚了抚她的额头,淡淡的答应了一声。
虞妁将靠背调的舒服了一些,认真的看着他,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该怎么办……”
上熙手一僵,随即一字一句的回答,“起兵造反,一统天下!”
虞妁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认真又惊讶的打量着他。
“如果你死了,我会让整个南玄给你陪葬。”上熙的声音很轻,可在她听来却像是一记惊雷。
“你可知我为何事事针对南伯云湘?”
上熙迟疑的摇了摇头,问,“难道不是因为她买凶在崖下害你和狐若?”
虞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事情怎会这么简单?若真是如此,我自是不必与她计较。”
“那是为何?”
“此事还要从我与你相识的那一年说起……”
那一夜,秋斓宫寝殿里灯火彻夜未眠,谁都不知道虞妁对上熙说了些什么,不论如何,也终究只有他们二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