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过去
虞妁本就没有大碍,如今又在秋斓宫闷了这些天,自然是无聊至极,除了隔三差五出宫去归一茶楼,其他时间便都是练剑看书……
“公主、公主……”
一日,虞妁正喝茶,只见一名奴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于是不紧不慢的问, “何事如此慌张?”
“公主,西蛮敌军入侵汉宵,皇上让您立刻前去承乾殿!”
“西蛮?”虞妁惊讶的问。
“是啊公主,您快去吧,满朝文武都等着呢!”
虞妁把书丢在桌子上,疾步出了秋斓宫。
“公主,南玄与西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突然攻打汉宵是何意?”安青不解的问。
虞妁坐在撵上看着前方,冷冷的说,“世间从未有这么多原因,你派人去盯着南伯云湘,或许她能告诉咱们答案……”
承乾殿
“皇上!联姻之事刚落定,先是苍穹边疆暴乱,如今又是我南玄受扰,只怕是有小人别有用心呐!”张丞相道。
“是啊皇上,看来贼人居心叵测,其目的就是极力阻止南玄与苍穹联姻!”
方天正慢慢的出列,拱手道,“皇上,臣以为此事绝非这么简单,怕是有更大的阴谋啊……”
南伯文麟铁青着脸点了点头,低声道,“不论歹人何意,眼下最重要的是派何人前去平定此事!”
“这……”
大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为首的几名元老也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无人开口。
“五公主觐见——”
虞妁刚进殿,便看见一脸阴郁的南伯沉,退到一旁小心翼翼的问着身旁的逸风, “这是怎么了?”
逸风歪了歪头,声音低不可闻,“还能怎么着,要打仗了没人去呗……”
虞妁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大殿内依旧安静的没有声音,南伯文麟已然濒临暴怒,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动。
“父皇!儿臣愿领旨前去,讨伐边关!”
此言一出,满朝大臣都朝南伯景看去,虞妁也有些惊讶,即便是为了做储君,也不用这么拼吧?
可南伯景依旧低着头,语气铿锵坚定,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景儿……”南伯文麟看着独自站在殿中的儿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正迟疑,只听龙椅后的珠帘内传来南伯沉平静的声音,“你虽有勇有谋,但苑呈怀有身孕,胎像不稳,还是不要让她担忧的好……”
南伯景听闻此言有些惋惜,叹了口气,道,“虽然儿臣难以如愿前往边关,但儿臣心里却有一合适的人选。”
“哦?皇儿想推举何人?”
南伯景勾起嘴角,声音低沉却格外有力,道,“此人便是武功盖世的开国大将军瞿玉坤!”
此言一出,朝中立马炸开了锅,张阁老率先反对,道,“瞿将军已经退出朝廷多年,如今召他回来,恐有不妥吧!”
魏天德却积极赞成,道, “如今边关告急,国难当头,匹夫有责,瞿老将军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南伯文麟看着众人也有些犹豫不决,道,“瞿老将军已年迈,若是单独带病前往,只怕是难以胜任……”
南伯桓拱手道,“儿臣不才,愿与瞿将军一同带兵前往,讨伐西蛮,替父皇分忧!”
“好,皇儿深得我意,那便是你与瞿将军率领众兵前往,务必全胜而归!”
“儿臣遵旨!”
出了承乾殿,虞妁慢慢的走着,许是因为阴天,心里总觉得闷得极,快步回了秋斓宫,刚一进屋,门外便下起了盆泼大雨。
“幸好公主回来的早,若是再晚一些,怕是就得耽搁在路上了……”安青道。
虞妁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门外,转而淡淡的问,“瞿玉坤是谁?”
安青一愣,道,“瞿老将军是百里的外祖父,也是开国大将,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虞妁没回答,反而自言自语,道,“百里……瞿将军……”
“公主,可有什么不妥?”
虞妁摇了摇头,“没有,许是我想多了,让奴才们关了宫门,我今日歇了~”
西岐
大帐内,阿多可坐在帅位之上,英姿勃发,眉宇间透着丝丝喜悦。
“报——”
“讲!”
“禀告王子,我军与苍穹部队大战十一回合,将敌全歼!”
“好!哈哈哈……”天狼在一旁笑的开心,猛灌了一口酒,道,“家主,接下来咱们乘胜追击,直捣黄龙如何?”
阿多可眯着眼睛,靠在软垫上,笑道,“收兵。”
“什么!?”天狼惊讶的看向他,不解的问,“如此大好机会,为何收兵?”
阿多可垂下眼睑看着他,道,“虽是我军战战告捷,但也不过是蝇头小利,若真是让东宫长武找准机会前来攻打,那对我西岐可就是致命一击了!”
天狼点了点头,道,“言之有理。”
阿多可握着酒杯冷冷的说,“你真当冥王的名号是吃素的?”
二人正说着,帐外便响起守卫的声音, “王子,有故人求见——”
“故人?”阿多可有些疑惑,朝天狼投去不解的眼神,后者也是一脸的不知情。
“传!”
二人静静地等着,一个身着黑袍,带着黑色斗篷的人步伐稳健,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
阿多可看清来者的面貌,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起来,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天狼也在一旁行了单膝礼, “参见二王子。”
“嗯。”带着斗篷的男人答应了一声,径直朝阿多可走去,阿多可见状在心底冷笑一声,而后退了几步,将帅位让了出来。
“二哥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带斗篷的男人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抬起头,盯着阿多可,问,“是你告诉父皇要来攻打苍穹的?”
阿多可听他这么说,也猜了个七八分,当下打着马虎眼,笑道,“苍穹可是块肥肉,即便是咱们不吃,想吃他的人也多了去了……”
“我问是不是你告诉父皇来攻打苍穹的!”带斗篷的男人低吼。
“是又如何!本王说就是说了,你想怎么样!”阿多可猛的站起身,怒冲冲的说。
咔嚓——
带斗篷的男人将桌上的酒杯和酒壶挥到地上,怒道,“不长心的东西!”
阿多可死死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为何你事事都要牵制我!”
啪——
带斗篷的男人猛的一拍桌子,道,“若不是我事事都过问,只怕是你们要翻天!”
“呵。”阿多可冷笑一声,看着他没了下文。
带斗篷的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立刻撤兵回西岐,没有我消息不许出兵!”
话毕甩袖离开,健步如飞,衣决飘飘,一眼便可看出是个武功已出神入化的练家子。
“家主,咱们现在是……”天狼支支吾吾的问。
“撤兵!”阿多可咬牙看着帐外,怒意昭然若揭。
宫门外
虞妁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下甲胄在身的南伯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扭头看了看身旁的若水,虽是不言不语,可是眼眶却红的让人心生怜悯。
“皇儿此去,定要无恙而归!”南伯文麟沉声说。
纵使他平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此刻的他也不过是个眼睁睁看着儿子奔赴战场的父亲,仅此而已。
“父皇放心,儿臣定消灭乱党,凯旋而归!”南伯桓说的慷慨激昂,听的人心中振奋。
仲儿站在若水身旁,看着南伯桓远去的背影奶声奶气的问,“娘亲,爹爹去哪儿啊……”
若水弯下腰将他抱起,脸贴着他额头,自豪的说,“爹爹去打仗了,爹爹是咱们得大英雄。”
仲儿听她这么说也来了兴致,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光,开心的笑着,“爹爹打仗,爹爹是英雄!姑姑,爹爹是英雄……”
虞妁看着天真烂漫的仲儿,心里却更觉得酸楚,扯出笑脸从若水怀里把仲儿抱了过来,笑道,“是啊,爹爹是大英雄。”
“那仲儿以后也要和爹爹一样做大英雄!”
虞妁和若水都愣住,看着仲儿没再说话,若水轻轻的抚着他的脸,叹了口气,道,“为娘不求你做英雄,只求你平平安安就好……”
看着军队已经出了视线,众人也陆陆续续的下了城墙,虞妁抱着仲儿,道,“左右也无事,不如大嫂随我去秋斓宫喝茶?”
若水摇了摇头,道,“我身子不舒服,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去吧,莫管我了……”继而将仲儿接过,独自朝宫门外走去。
“唉~好一位贞洁烈女……”狐若握着手帕感慨,忽而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连忙捂住了嘴。
“西蛮小国虽是不足为患,却也不容小觑,大皇子他们此行也未必顺利。”上熙一脸愁容的说。
逸风却不以为然,摇着折扇道,“顺不顺利且不说,为何老大老二都抢着去?若是凯旋而归,那便是铁定了要做储君的,倘若是回不来,那可就是英年早逝,为国捐躯了……”
虞妁看着若水远去的背影没说话,心里总觉得隐隐有些难受,却不说不出是为什么,再后来,虞妁才明白当日为何难受,血浓于水,怕就是此意了……